电梯门打开，陈默走出。
集训中心大厅比教育局安静多了。
没有记者，没有闪光灯，只有几个穿白大褂的技术员在登记台前低头写记录。
他往前走。
胸前“中华有灵”四个字被风吹得贴住胸口又弹开。
右眉骨那道疤还在发热，但他没去碰。
他知道那是真气在动，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炸一次场子了。
人事处的人递来一张卡。
“陈教官，这边请，首期教师培训班九点整开始。”
那人说话像念通知，一个字都不多。
陈默点头，刷卡进了教学楼。
走廊两边是玻璃房，里面摆着检测仪、呼吸带、脑波贴片。
再往里，是个能坐六十人的阶梯教室。
讲台上有块电子屏，写着：**国家全民修行计划·首期教师进修班 第一课**
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
男男女女三十多个，基本都是老师模样。
数学老师坐在中间，黑框眼镜，衬衫第三颗扣子系着，手里捏着一支红笔。
物理老师在前排转圆珠笔，化学老师把烧杯当水杯用，一边喝水一边看手册。
没人说话。
但眼神都在打量陈默。
他走上讲台，把红头文件放在一边。
纸还带着体温，钢印反着光。
“各位。”他开口，声音有点哑，“我不是来教你们打拳的。”
底下有人抬头。
“我是来帮你们——把课本变功法。”
全场静了两秒。
后排一个戴眼镜的男老师小声说：“这听着像忽悠。”
陈默听见了，没理。
他掏出润喉糖塞进嘴里，翻开记事本。
新的一页，上面画了个算盘草图，旁边写着：【数学→珠算心法】。
“先从数学开始。”他说，“谁带算盘了？”
没人动。
数学老师举手，从包里拿出个钢制算盘，老款式，边角磨得发亮。
“你常用？”陈默问。
“改卷子时拨两下，减压。”数学老师推眼镜，“但我这手，常年写板书，腱鞘炎。”
陈默点头：“那你最需要练。”
他站到台前，双手抬起。
“听口令。第一式：预备式——吸气如闻花，呼气如吹蜡。”
所有人照做。
数学老师动作僵硬，肩膀耸着，呼吸一顿一顿。
陈默绕到他身后，轻轻按了一下肩井穴。
“别用脑子控制呼吸，用节奏。”
他重新喊口令，放慢速度。
“双手如拨珠，眼神追数列，吸气时想进位，呼气时落定万位归一。”
一遍。
两遍。
三遍。
数学老师额头开始冒汗。
第五遍时，他的手指微微抽动，像是在空中模拟拨珠。
呼吸渐渐平稳，胸口起伏变得规律。
第八遍，他闭着眼，嘴唇微动，好像在默念加减口诀。
第九遍刚结束——
“嗡！”
桌上的钢制算盘突然震了一下。
接着，缓缓离地三寸，悬浮在半空，珠子自己来回滑动，发出清脆声响。
全场哗然。
“我靠！”物理老师把圆珠笔甩了出去。
化学老师手一抖，水洒了一桌子。
“这……这是磁力干扰？”后排有人站起来，“是不是地下有设备？”
陈默没答。
他盯着数学老师的脸。
那人睁开眼，一脸懵。
看着自己的手，又抬头看算盘，嘴唇动了动：“我……我没用力啊。”
“你用了。”陈默说，“你用的是‘心算力’。”
教室里安静了几秒。
然后，弹幕式刷屏开始：
【家人们谁懂？数学老师的算盘飞了！】
【文科学霸狂喜：终于轮到我们了！】
【建议立刻申请专利：珠算真气引导术】
【我妈要是知道算数能修仙，小学就不让我学英语了】
物理老师猛地站起来：“我也试试！”
他走到前面，站桩，闭眼，开始模仿刚才的呼吸节奏。
可才三遍，指尖就开始发麻。
他强行加力，真气顺着经脉冲上去——
“啪！”
手边试管架上的玻璃试管全部炸裂。
碎片飞溅，幸亏大家都戴着护目镜。
“停！”陈默大步上前，一把按住他肩膀，“你不是运动员，也不是数学脑，别硬抄作业！”
物理老师喘着气，脸色发白：“我就是想……看看能不能行。”
“能行，但得换方法。”陈默回头扫视一圈，“你们每一个职业，都有对应的修行节奏。数学靠运算，物理靠推演，化学靠反应平衡。照搬别人的路子，轻则失控，重则伤身。”
他走回讲台，翻开记事本新一页，快速写下：
语文——吟诵养气诀
历史——时空回溯观想法
地理——山河脉动感应术
生物——细胞分裂呼吸法
写完，他抬头：“明天第一节，就教生物老师怎么用‘有丝分裂节奏’打通任脉。但现在——”
他顿了顿：“所有人，先坐下。深呼吸，收功。”
老师们陆续调整姿势。
数学老师还在盯着自己的手，反复握拳松开，像在确认刚才不是幻觉。
化学老师小声嘀咕：“要不我也试试……结合实验流程？”
她回到座位，拿起烧杯，按照某种节拍轻轻敲击杯壁，配合呼吸。
几分钟后，烧杯表面泛起一层淡淡青光，杯底水汽凝成环状纹路，像年轮一样慢慢旋转。
陈默看见了，没阻止。
他知道，有些人天生就会摸索。
课程接近尾声。
阳光从东侧窗户斜照进来，落在讲台边缘。
陈默正在总结要点：“记住，修行不是换个活法，是让原来的工作变得更顺。你教什么，就能用什么修行。”
话音未落，他眼角一动。
窗外绿化带边缘，有个人蹲着。
穿着灰色工装，像后勤人员，但衣角露出一小截迷彩纹路。
右手抬到嘴边，轻轻咬了一下指甲。
陈默没出声。
他继续讲课：“明天同一时间，第二节培训开始。主题是‘如何把教案变成功法笔记’。”
一边说，一边悄悄翻到记事本最后一页。
用铅笔快速画下那人轮廓，重点标出右手动作，在下面写：
**夜莺同款习惯，新人，监视中。**
他合上本子，语气不变：“今天的训练数据会上传系统，大家回家后不要自行加练，避免意外。”
人群开始收拾东西。
数学老师抱着算盘站起来，走到讲台前：“陈教官，我今晚能练吗？就五分钟？”
“可以。”陈默说，“但只准重复今天的内容，不准加难度。”
“明白！”那人眼睛发亮，“我回去就给我老婆演示！她说我一辈子只会算账。”
其他人也围上来问问题。
物理老师问能不能设计“牛顿定律吐纳法”，化学老师问烧杯是不是真能炼成法器。
陈默一一回应。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慢慢收拾记事本。
转身准备离开。
路过窗边时，他脚步微顿。
外面那人已经不在原地。
但绿化带里有一串脚印，通向西侧工具房。
其中一只鞋印边缘，粘着半片银色胶带——和上次夜莺用的型号一致。
他停下，站在走廊光影交界处。
从口袋摸出手机，按下快捷键。
电话接通，他低声说：
“告诉王大川，新来的这只鸟，翅膀还没收干净。”
说完挂断。
他转身走向楼梯口。
运动鞋踩在瓷砖上，发出轻微回响。
二楼拐角，电子屏忽然闪了一下。
画面跳转为临时通知：
**紧急更新：所有教师终端今日20:00同步接收《学科专用口令V1.0》测试包**
通知下方，有个不起眼的小图标在闪烁——
是一只展翅的鸟，喙部缺了一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