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陈默脸上，他盯着防火墙弹出的提示框。
【检测到远程访问请求】
来源IP还在刷新，一串境外地址跳出来又消失。
他没动鼠标。
U盘插在接口上，金属外壳刚才闪过一道光，现在看不出来异常。
他把它拔下来，夹在记事本里合上。
窗外那辆黑车已经走了，但车顶的红光在他脑子里留了影。
他知道有人在盯，不只是一个人。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从走廊传来。
不是轻的试探，是直接拧开那种。
他抬眼。
王大川走进来，穿着黑色作战服，左臂袖口绣着一条金线龙纹。
他把证件拍在桌上，徽章正面朝上。
“国家修行局直属行动组。”
他说，“代号‘铁砧’。”
陈默没伸手去拿证件。
他看着对方领口别着的新式检测仪，比上次那个更小，闪着绿光。
“你之前说你是特派员。”
“那是掩护身份。”
“现在呢？”
“现在是正式接触。”
王大川从公文包抽出一份文件，红色边框，右上角印着国徽。
标题五个字：S级保密协议。
他推过去。
“上面要征用你的口令技术。”
“全民推广，第一批试点覆盖三千所学校，十万名教师同步培训。”
“你需要签字，成为项目首席顾问。”
陈默没碰文件。
他指了指U盘。
“我刚发现网上流出去的音频被改了节奏。”
“练的人会真气暴走。”
“你们的技术组没查到？”
王大川坐下，解开两颗扣子。
“查到了。但我们更担心另一件事。”
他压低声音。
“三小时前，北海道监测站捕捉到一段高频信号。”
“内容是四拍口令的日语翻译版。”
“发送目标是中国境内七个灵气节点。”
陈默手指敲了下桌面。
“佐藤健一这么快就动手？”
“不止是他。”
“我们截获了一份名单。”
“里面有你女儿的名字。”
空气一下子沉下去。
陈默喉结动了一下，拿起润喉糖倒进嘴里。
甜味在舌尖化开，他没嚼。
“你们能保护她？”
“局里已经安排人24小时监控。”
“但她只是个孩子。”
“我不可能让她卷进来。”
王大川点头。
“所以我建议你接受协议。”
“一旦纳入国家体系，所有信息加密等级升为最高。”
“外网接触不到原始数据。”
“而且我们会派专人护卫家属。”
陈默盯着那份红头文件。
纸面反着光，像血。
他想起昨天学生B做熊蹲跳时的样子。
落地稳，呼吸匀，脸上带着笑。
不是打打杀杀，就是动一动胳膊腿的事。
现在这个东西，要变成国家武器了？
他开口：“如果我不签？”
“那就由我们独立开发改编版本。”
“效果只有你原版的六成。”
“但传播速度更快。”
“风险也更高。”
“意思是，哪怕我不配合，你们也要用？”
“对。”
“但最好是你主动交。”
两人对视。
陈默笑了下。
“你们这叫请，还是逼？”
王大川也笑了。
“你觉得呢？”
话音落下的瞬间——
“嗖！”
破空声从窗外射来。
一支飞镖钉进桌面，离陈默右手不到十厘米。
金属杆身刻着两个字：天照。
王大川反应极快，甩手掷出军用匕首，把飞镖死死钉在木板上。
刀柄还在震。
他冲到窗边往下看。
教学楼外墙没人，地面空荡。
回头时脸色变了。
“他们知道我们在谈什么。”
“这支镖是警告。”
陈默没起身。
他伸手摸了下飞镖边缘，指尖沾了点油渍。
“不是自制的。”
“工厂流水线出品。”
“日本那边最近运了一批健身器材入境。”
“伪装成体育用品捐赠。”
王大川扯松领带。
“现在你信了吧？”
“这不是个人恩怨。”
“是系统性渗透。”
办公室灯忽然闪了一下。
陈默打开手机，微信群炸了。
【直播帖更新】：青云一中西北角出现可疑人物！手持长管状设备！
配图模糊，但能看清镜头方向正对这间办公室。
他又点进匿名论坛。
那个泄露口令的帖子被删了。
但新帖冒了出来：
《四拍操第二式呼吸节奏详解（附日语标注）》
发布者ID：东方观察者07
播放量：83万
他关掉手机。
王大川站在桌前，手按在检测仪上。
“签不签？”
“给你十分钟。”
陈默翻开记事本。
首页写着最初的口令草稿。
下面一行小字他自己都快忘了：
**“小柔涂鸦页，第三式有变数。”**
他记得那天女儿坐在沙发上画画。
拿着他的笔，在空白页乱涂。
画了个小孩举手蹦起来，旁边写了“爸爸飞高高”。
可那个动作，正好卡在“导气上行”的节点。
比他设计的更顺。
他抬头问：“如果我把完整版交上去。”
“能不能加上一句？”
“什么？”
“这套操，必须让所有人一起练。”
“不分年龄，不分职业，不分有没有基础。”
“谁都能学。”
王大川沉默几秒。
“可以写进协议附件。”
“但你要想清楚。”
“一旦公开，敌人也会学。”
“那就让他们学。”
“看看谁人多。”
他拿起笔。
钢笔尖悬在签名栏上方。
王大川盯着他手。
“你知道签了以后，就不能回头了。”
“你会被盯死。”
“全球都在等你犯错。”
陈默低头写字。
第一笔落下。
外面突然响起警报声。
校园广播自动启动。
机械女声播报：
【紧急通知】
【检测到高空异常热源】
【坐标锁定教学楼西北侧】
【请相关人员立即撤离】
王大川猛地抓起对讲机。
“封锁天台！”
“重复，封锁天台！”
陈默没停笔。
他写完最后一个字，盖上笔帽。
抬头看向窗外。
夜空中有个红点在移动。
很小，但稳定。
像是无人机，又不像。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
风从缝隙钻进来。
飞镖上的“天照”二字在灯光下泛青。
王大川收起红头文件，塞进防爆袋。
“走，去监控室。”
“他们不会只放一支镖。”
陈默没动。
他掏出U盘，放进抽屉最底层。
锁上。
然后转身，拿起挂在椅背的灰色运动服。
胸前“中华有灵”四个字有点褪色。
穿上。
拉链拉到胸口。
他走向门口。
脚步很稳。
经过王大川身边时说了一句：
“下次提醒你们局长。”
“全民修行的第一课。”
“不该在办公室签文件。”
“该在操场。”
王大川愣了下。
陈默已经拉开门。
走廊灯亮着。
远处传来跑步声。
他往前走。
右手插在口袋里，握住了那颗还没化的润喉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