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也许还不够说明她的一生已进入一个幽灵们的世界,就像她卷起裤脚从湖水中走进去,在风狂雨骤的时刻与人争执到底是带走一要漂亮的铁杖,还是遗弃那古怪的铁杖。这是她忘记了自己和别人为所欲为的时刻,幽灵们带着他们的忧伤,带着他们生活中的几道窗户,也许是一条蛇和两只鸟经过了她的舞池,她老了,这算不了什么问题,而且她可以从容不迫地面对幽灵的降临,因为她不再害怕幽灵了。
幽灵,在她一生中,在那轻微的嗡嗡声中,曾经使她在很多场戏剧的中场退出来,因为她曾经害怕幽灵们的黑色长袍,她曾经无法用她那从暗橙色的午夜中发出来的笑声对幽灵的存在感到畏惧。现在,似乎一切都在变,她头发灰白,皮肤干缩,一言以蔽之,她存在伸出双手,把握住那种来自身体和音符中的腐蚀,而她绝不会混淆黑白关系,也不会混淆一粒种子朝着日光坠落下去,引起了一种惊慌之后的那种呼吸之间的关系,这就是她为什么可以从容 不迫地与幽灵们共舞的秘密。
幽灵们的造访使她精神生活的源地分为两种策略,她仿佛已经穿过了黝黑的树林,穿过了带着乳汁或者三叶草疯狂生长期的那种疼痛,她已经停止了一个女人用其一生与欲望搏斗的过程了吗?此时此刻,她就像一首柔和的南方民谣,带着她悦目的眼神把她的差别群赶进了一片山洼里面去,她悠闲地唱着那道民谣并没有感到厌倦和恐怖,并没有被谁吓住,而掉了魂。
幽灵们来了,从沉闷的生活中访问她的生活,她坐在椅子上与幽灵们交谈,一缕暗影照着她僵硬的线条,这正是她特别的地方,因为惟有僵硬的线条才可能区别一个少女柔和的线条,也许这正是她吸引幽灵们的地方,也许这正是她在晚年港弯的黑暗中,没有人打扰,静静地停泊。她要面对哀竭的历史,她要说服幽灵们,用她的历史去说服那些给世界布下陷阱的幽灵,对于她来说,生命正在黄昏中度过,这是她自己的黄昏,不是他人的黄昏,她在拉开抽屉并告诉幽灵们:喏,这就是我仅存在的秘密,暮色越来越浓,秘密就越加欢快。她这样说着,幽灵们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