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同盟者抵达她的寓所,帮助她逾越度过了半个世纪之后她无法忍受的那种空寂。起初他们竭力咀嚼着回忆,她的同盟者一直站在她对面,发出的声音使她受到了鼓舞,从此以后,她的同盟者总是在最危急时刻出现,凭着他们之间的那种默契,也凭着他们之间的信赖。现在,他们已进入一个新的时刻,种种危机在他们生命中出现,尤其是她,每当鞋子发出声音时,孤寂就会向她涌来,那像火焰的身体——现在逐渐迫近一面水池,那像镜子的心灵——现在却在缅怀着往昔的智谋,所以,她需要另一个同盟者。他是她的故人,甚至也是她的挚友,但他要看穿她的怯懦,帮助她将她陷在沙里的脚拨出来,重新经历与水的分歧或与时间对抗的分歧。只有找到新的分歧点,人们随波逐流之时才能够支起双膝,他将站在她旁边,她的同明盟者盯着她的眼睛,他早已领教过死寂之中的荒漠,但他不是别人,他是她绕着水走,绕着河走,绕着火焰时最好的伙伴,是他看见了她脚尖上银色的圆圈,也是他看见了她下滑时身体被蜷曲起来的疼痛和后来优美的曲线,所以,他总是站在她的对面,是她的同盟者。
现在,他的同盟者抵达她内心的恐怖之乡,他发现岁月使她发生了变化,她比过去更聪明智慧了,但也比过去更容易坐下来倾认,只有内心的恐怖达到高潮的人,才喜欢倾诉。
在最恐怖时,她的同盟者与她支起了河上的三角架和帐篷,事情开始变得简单起来,这就是他和她的意图,让一切过去和现在的事情通过复杂而变得简单。正和他们结盟的目的,是为了帮助内心的生活宛如葵籽落进潮湿的河堤,是为了让真理的证据在肉体能够穿越的烈焰之中燃烧,而不会化为灰烬,是为了到达时间的门槛边缘,当脚踏进去,以一种宁静的颤音结束一种对现实的欲求。
她的同盟,她的伙伴——究竟要伴随她多少年才能解决他和她之间注定要承担的“无去无从,无升无降”的战争。究竟要伴随她多少年才能让她和他的目光从相遇到黑暗——并且在黑暗中也能够找到分开的圆形事物的影子,并且用双手紧紧抓住那团影子而齐声歌唱,歌唱他们难以分开的同盟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