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只沉重的手似乎在抚摸她,其实是需要她回答。问题越来越多,虽然她已经在这座城市住了半个世纪,哦,磨损的椅子扶手边缘也不像从前那样光滑。当那只手伸过来抚摸她时,屋顶、舞台和雨中淋湿的长发都在记忆中出现,他们现在却等待她回答,她带着传统的忍耐力已经面对问题有几个世纪。哦,她感到黑暗从玉米粉圆饼和香槟酒中一次次地洗涤着她的桌布、窗帘,半个世纪中的问题期待着她回答,一切都无声无息,尘世中的一切杂念在缓慢的梦想生活中已被道路上的植物渐渐羁绊,而另一些欲念上升时,她的颧骨舒展开来,现在,似乎有一个问她,并且用一只手触摸到了她关键的时刻对待活着的态度,也就是她进入另一境态的态度。哦,她已不像从前一样敏捷地在人群中走路,她眼角的鱼尾线隐匿着时间滚动中留下的一道道尖锥,她尖声叫道,她使用过的肥皂水为什么卷起了浪花,并且只让她在深夜呻吟;然而,有一双手伸过来让她镇静并让她像一个幽灵推开了手中的纸牌,那些纸牌可以让她尽情地沉溺于另一层感觉,寻找另一层知觉,当手上的戒指已经悄然脱下,从事香烟买卖的女友举行了第四次婚礼,而她的晚餐,床——以及她脖颈上已经分散的那些忧愁此刻正在她的一副无法抛开的纸牌上,当她的同盟者找到她并把一只手伸过来触摸到她容易颤抖的膝头,他似乎问:你好吗?你幸福吗?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纸牌换了一次又一次,在异常沉闷的日子里,红牌上跳动着不可以提示的秘密,这是她的最高原则,对于苦难和生活中龌龊的存在,对于陷入绝望的她来说,她生活中的最高原则在那些轮留在她手上移动的纸牌中隐藏着。
活着的问题——在一层脆而薄的窗棂中被阳光吸收,被梦里那些动人心弦的悬念所覆盖,如果想让她回答她为什么活着,哦,瞧瞧她手上那些纸牌,仿佛意味着她置身在一道树篱或一片灌木丛后面,在变为粉沫之前她用两腿轻轻一夹,这就是说她在崩溃之前仍与你絮絮而谈,仍在从她的纸牌中找到明亮快乐的台词。她的那副纸牌伴随她已经多年,自从那个南方的女祭司预言过她在大难临头时会寻找到魔杖之后,她就深信,世上有一种预言,它在自己内心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