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居者——仿佛是居住在一座无人知晓的陌生旅馆里打发掉无聊的时光和埋葬那些零星枪弹的响声,尽管他们并不是想告别人世,也不想永远居住在旅馆里。她真正的隐居生活是在一个看上去暂时平静下来的下午——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现在已经随着一个不眠之夜到达了另一个不眠之夜,随着时间的推移地暂时把自己藏在旅馆的深处。在那柱子的阴影中,她的鞋子依然是黑色的,没有任何事件的发生说明她为什么要来到一座陌生的旅馆获得一种真正意义上的隐居,对她而言,任何一种行动都是无法解释的,它的真正意义正源于那种无法解释的可能性。
并不是为了男人来隐居,好长时间,她的生活中都没有男人,把她带往彼岸时的那种生活现在出于相反的倾向正朝着海绵似的阳光栖息地而腾起,男人在这样的时刻并不太重要,甚至连意义本身也丧失了,所以,需要说明的是她的隐居生活不是为了男人。
那么,是不是厌倦了自我?半个世纪以来,这种厌倦自我的方式一直在帮助她搅拌或吞咽食物,有时候甚至会在她脸上找到一种粗野、冷漠的神气。尽管她已经朝着直线运动过,生活在一只冒烟的烟囱的屋顶下而使她既没有跌下去又没有站稳,问题正是出在这里,就像看到了银子骤然射出的光芒,问题也许不是出在这里,而是出于那种对事物和生活的好奇。她的身体除了体验之外也在倾斜,这是女人脆弱的方式,这也是她对抗生活的方式。厌倦自我之后再次潜入黑夜,嗅见自己身上那种执拗的味道——她在裙子和内衣中一遍又一遍遭遇到自我的肆虐之后又用双手来守卫它、保护它。
但她的隐居与这些毫无关系,你不会猜出她趴在那块海边旅馆的岩石上是为了什么。在半个世纪里,她顺从于自己的预感并将一些预感中的生活根植在没有门和牵引、没有枪栓和子弹铸模的地方,隐居使她成为被人遗忘的人或被人寻找之人?但她也许会突然在旅馆中意识到只要不死去,哪怕是精疲力竭,她都会不断变换一个问题——生的忧虑和快乐。
她看见了旅馆的守门人向她微笑,这是多少天她唯一感受到的虚幻。然而,她好像是并没有找到这种隐居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