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时在废弃的一截铁轨边缘散步——为了找到说服自己的理由,那些通过身体的喉咙、舌头、私处体会过的欢乐、性高潮,以及在不同的间歇之间沿着倾斜的直线飞行过的一段情感——现在变成了一段废弃的铁轨,渐渐地从她身体的记忆中褪色,不再把身体伏在另一只身体上面。此刻,她的注意力被这条铁轨载动着,那个让她失望过的男人,那个使她感觉到无法忍受的平庸的男人,在男人的忧伤的编年史中不可能把她留给他的病迹彻底抹去,她是他的星星,她是他的永恒的尤物,而他呢?他走了,他去了,他保持着他使她厌倦的那种平庸——直到变成一条废弃的铁轨。
她忘不了他的那种让她厌恶的平庸,忘不了他身上那些没有变化的像僵尸那样的东西,忘不了他带给她的恶心……几分钟以后,几十年以后她仍然保持着他让她进入他平庸生活中的那些短暂的记忆……
这在那个时刻来说却是她迷失的方向,一个平庸男人让她带上箱子,确切地说是带着她去私奔,女人的一生中总要有一些最尴尬的记忆,跟着这个男人私奔的记忆正属于尴尬之列,但记忆中她却了解了这个男人的另一面,这使她永远中断了与他的关系。
废弃了的那段情感除了她和他——没有公证人的存在,扯碎的纽带在落叶中已变得腐烂,但她为什么还会想起他来呢?
两个人永远不会再拥抱,两个人也永远不会再晤面,而她却面对记忆中自己拎着箱子随他私奔的情景,那个男人的平庸并没有错,错的是她并不了解他的平庸——剩下了这截废弃的轨道,成为她一生中最懊恼的风景线。
除此之外,她有时候单独一人——记忆中的许多铭心刻骨的东西多了一份凹陷的黑洞,他也许已经将她同样废弃。在男人那里,一个成为他星座的女人应该废弃在他实地生活之外,只在偶然的时刻,他会眨着干涩的眼睛,他够不到的星星,不容置疑地不会属于他。这是这个平庸男人一辈子企图抓住的星星,他一生的终极同样是对这种生活的企盼,但命运不会让这颗星星给予他。
而她呢?这些历史的天大玩笑使她最终感到人是渺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