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体内有一处清晰可见的纹路,岁月正在释放着她的嘴、下巴和脖颈,紧接着在一种红色的灰尘中她惊喜地轻叹一声,宛如她又重新发现了一种颜色,来自盾牌和一对狮子身上的颜色,不可食用的精神纹路中的颜色——把她的身体拉长后成为一道影子。这是午后,她并没有睡得有多香,仿佛黄昏已经提前降临,仿佛一个人的火焰可以由此把她引向一个令人困惑的问题。她变了,在房间里的女人们来往穿梭的时刻,丝巾上那根别针表明了她的存在;她变了,正当人们簇拥着涌向一座殡仪馆,涌向一个被淹死的人时,她却坐在椅子上,表示出惊人的沉静;她确实变了,用那种不可食用的元素——带着她的欲望。这欲望熠熠生辉,可以使果实累累的葡萄藤蔓由此弯曲下去,哦,在我们无法看清楚的地方,她打开一个小瓶,那些秘密突然使一道林木葱绿的窗户关闭又敞开,她低声叫嚷:替我保密的人只有你,哦,楼梯上步履维艰的人也回过头看她,她举着她那不可食用的元素低声说:让开,请让开。她的长发有时形成一个发髻,像峰峦,有时纷披在肩头,她快乐吗?她已经到了那个地方了吗?她把自己装饰得迷人,过了30岁,再进入40岁仍然保持着迷人的姿态,因为她永远有一种不可食用的元素。
下午4点钟,来了一个男人,带来一盘棋和爱情戏剧。4点多钟,她钻进男人的圈套之中去。丝手绢、香烟头占据了她的两个小时,男人还想占据她的身体,男人们总是这样,对一个女人的欲望从不减少,她开始拒绝了,男人便问她,你到底是谁?你算什么?她对着那张愠怒的脸庞,她想告诉他,她有一种不可以食用的元素,但她沉默着,她已经可以面对一张龋齿的嘴,她还可以从容地面对一个男人,一个永远得不到她肉体的男人徒然的羞恼和轰鸣之声。
她是富有的一个女人,她去过采石场,去过草原和沙漠,看见过一对狮子褐色的眼睛,她还去过在蔚蓝与鲜红的两色之间,那些自由的人,真正自由的人并不用语言解释世界,而是用他们的岩石上舞蹈的脚。而她呢?当倏忽即逝的美无法留住时,她就用那种不可食用的元素感觉毫无意义又布满迷津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