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自己所囚禁着——这当然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情,很多年前,她就囚禁自己了,但还没有像现在一样被她自己真正地囚禁着。囚禁的过程让她拥有了更多的时间,这种时间在人的一生中只会拥有一次、两次……它只会出现在一个人拥有囚禁的时代,就像是挂在篱笆上的花簇只会在春天和夏日开放。也许,她在很早的过去曾经挥霍过时间,在那段时间里,她的青春让她感受到了篱笆上所有的鲜花都向着她开放,现在,她已经不会再像青春期一样挥霍时间,现在,她变成了一个被她自己囚禁的人,她的心与囚禁之屋牢固地结合着,甚至是她的肉体也在享受着囚禁给她带来的喜悦。
囚禁她的首先是她自己的房子,面对这种衡量她身体平衡的墙壁,一颗心就在里面想象,房间里可以想象出她从未经历过的生活,这是囚禁给她带来的一个无名的时刻,实际上她的这种感受已经从幼年时代就开始了:“从那时起,在这小姑娘眼睛里混乱梦想着的东西,以一种更固定的微光停留不移,人们会说她在我们的黑暗中醒过来并感觉到自己的意义所在。”事实上,一个人将自己囚禁起来的快感确实来源于幼童时代,那时候我们就开始独立地拥有梦想之源,拥有父母让我们独居的房屋,就那样,我们囚禁自己的生活开始了。
浴室——更靠近一颗疲惫的心灵,更靠近身体中那些为自由保留的文字,因此,每当她走进自己的浴室里去,就必有一场在泡沫的蒸汽中——把自己归结于上帝的本质的一次活动。她的浴室是房间里的另一间房子,与其它房间一样,一只白色的瓷花瓶中插着一枝玫瑰,而水笼头下面的囚禁,乃是对自己的一次洗礼。
澎湃的波浪来源于这个角落,这间浴室,来源于人的习性“将事物一半放弃,一半扣除留,那是黑暗半球的快乐。黑夜如此行来,我告诉你”,囚禁之中的浴室。它们正诉说着以窥视或迷恋她的身体为理由而计算出来的她身体中最精确的衰亡以及她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