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何时学会了这种微笑,在她30岁以后,也许是在一个夏夜在她访问了一个老朋友并与老朋友告别之后她突然寻找到了这种微笑。迷人的微笑,渗入与她相遇的每一道目光之中,只有那些感受到生命是悬而未决的快乐的谜底的女人才会时时挂着微笑,也只有那些感受到荒漠中的灼热和干燥的沙子是悬而未决的迷人的命运的女人,才会用微笑面对着世界的面庞。
微笑不仅仅是面孔对面孔,它也会渗入阳光和自然之中去,你如果用微笑渗入一座城堡,你会感受到那些古老的斗牛士并不衰老也并没有死去,你会感受到他们的力量撼动过的竞技场面突然给了你如此多的想象力;你如果用微笑渗入到一段痛苦的回忆之中去,哦,你会想起“那破裂的、压碎的、长住的音乐……”并没有中断,那音乐留下了一条巷道和一种被延误了的事物;你如果将微笑渗入到一张陌生人的面孔之中去,一扇微启的门因你的微笑所表达的那种东西,使距离这种不可遏止的东西变成一根惬意的弦……
她的微笑已变成一种语言——即使在“长住的音乐”中仍能放射出来,旋律和音符使她释放着内心的烟尘,也使她的生活和生活中激烈的另一面变得缓和下来。
女人,她的武器是微笑,这当然可以把她带进人与人相交的界限之中去,柔软的武器可以置人于幸福之中,可以让惊慌不定的人不再感受到害怕,可以让一个人回头,可以让人去死。
微笑,在她30岁以后的一个夏夜成为了她的武器。迷人的微笑——一种不倦的用面部神经发出来的导致人惬意的、悦目的意象,犹如打开了她的幽室,浮现出一间橙色的房间,使她在飘忽不定的不同时间中将事物简化,没有痛苦的简化。得到过她微笑的人终身有了一种记忆,她把这种微笑的武器送给男人、女人。作为女人,她开始掌握了使用这种武器的能力,并知道人类本身渴求着面对微笑,但这种迷人的微笑到底能在她身上持续多久?在无人处,她的眼睁大、松弛,她被旁边玻璃破碎的声音所惊醒,她站起来,她此刻还能发出微笑吗?她得去清除那些玻璃碎片。清除除了微笑之外这个世界多余的那些碎片,一点办法也没有,除了微笑可以渗入他们之中去,还有破玻璃等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