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没有学会眺望并保持这一习惯,那么天知道你的生活有多糟糕。眺望,是将你的头仰起来,从你置身的位置开始,渐渐地将你的视线凝视着篱笆,凝视着远处的窗,凝视着你想象中的或者已经看见的一场戏剧性的化妆舞会,有时候你会凝视着看不清楚的人……当她学会了眺望时,她总是站在她自己的阳台,分散在视野中的更多东西只是羽毛、风筝,而人是模糊的,她感到自己的眼睛对眺望中的事物的存在无能为力。因为一切模糊的事物包围过来时,她正受到限制,阳台限制着她,这就是她,一个女人在虚无中的状态,她与那些男人不贩地方在于她站在阳台,她眯着双眼,她眺望着,她看到了一些半明半暗的东西蠕动着,她试图用自己遥远的身体去感受到羽毛飞还是没有飞,人在对面晾衣服还是在佯装微笑,一只萨克斯管在那个半明半暗的人手中没有把一支曲在一个片刻消除殆尽……男人们正在用拳头碰撞别人的肉体时,她对词或一个意境开始梦想,不是用她的眼睛去梦想,而是用她身体中流过的源泉,不是用童年时期父母告诉给她的辩证关系,而是用她身体中的翅膀恢复了那些半明半暗的新的关系。
当她学会了眺望,学会了用眼睛感受外在事物的存在,哦,那个在阳台上演奏萨克斯管的人,也许是一个小伙子,也许是一个中年人,他每天黄昏出现,那只黄昏中的萨克斯管是一种半明半暗的不朽的意象,还有那个晾衣服的女人,她对面阳台上鲜艳的衣服和晾衣绳,是否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一种世俗世界的镜子。她总是感到那个女人美丽、热情,但她同时也感到了那个女人的手指也变得粗糙,那个女人的腰也开始变粗,但是她仍然拥有那些异常鲜艳的衣服,拥有那根牢固的晾衣绳……哦,眺望使她梦想有一种更大的力量。在半明半暗2的视线中蠕动着的只是他们留给她的微弱光芒。她眯着双眼,又闭上了双眼,转眼之间,黑暗上升之后,什么事和人都看不到,许多东西变成了黑暗。那么,在睁开双眼重新开始眺望之后,纯粹的黑暗,来自宇宙中心的黑暗会不会使她的身体变得更凉,或者变成一种悖论:她看到了并没有存在过的事物,而人呢?女人正在沉默,在眺望中沉默是因为黑暗已来临,她要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