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战胜了禁区,进入了栅栏——用绳子封锁的禁区之中去,身体犹如鱼,但她感到了疼痛,这种来自身体内部的疼痛从一开始就让她感到惊悸,但她却渴望进入禁区的最里面去。女人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石头所覆盖就是从此时此刻开始的,从一个男人覆盖她时的疼痛开始,从一个男人的身体覆盖她的身体时她开始了对一个男人的真正触摸,尽管他已经在她身体里了,尽管这种无数世纪的难以割舍和停止的游戏已经开始了,但是她却睁开了双眼,她渴望去了解男人,从他给予她的性和身体去开始了解男人们的另一种内心生活。
所以,她的身体仿佛躺在沙砾之中,她伸出双手,他就在她旁边。从荷马时代开始就被写进战争中的男人,他是他们中的一个细胞,他就躺在旁边,在那只白色的贝壳一样的枕头上,眯着双眼,因为爱他们有了性,因为性却使她渴望更深地去了解男人。这个赤裸着的男人,在碰到她之前,出生在何处?她是如何长大的,他儿时的嘴里咀嚼什么,是土豆还是甘蔗还是葱泥,后来他到了哪里,他是从哪 一条经纬线上来到她身边的?她贴近他的皮肤,嗅着他的皮肤的味道,这些味道是由什么蜕变而成又附在他体上的?
女人天性就适合去感受男人,所以她们的泪水丰富,在他眯着双眼时,她似乎已经穿越了这个男人在路上的许多事情。然而,黑暗中,她却睡在另一只贝壳似的枕头上,她知道她已经结束了漫长的被她严格监禁的生活,那么,黑暗中她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变化呢?
她想了解自己无疑是想更深地了解这个男人,从黑夜中上升的这种渴望使她进入了性,性把一切神秘都变成了一个男人给她带来的那种身体中的潮湿,一个女人由潮湿进到欢快——也就是进入了让她终生迷惘的道路。她从这个晚上开始,从这个给她带来性的第一个男人开始了她用身体承担着一种俗世的痛苦,而这种痛苦正是来源于她对生活的一次次否定,也就是对男人和性的一次又一次巨大的不可靠的否定。但她深知,她是俗世中的女人,她需要他在身边,她要嗅着他体内的那种味道,因为他和她都已经被赋邓最一种全新的意义,这种意义从夏娃和亚当的年代就已经开始。她睡着了,从此以后,她的床上是增加了一种风景还是增加了一种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