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道是无晴却有晴
莫贞走到偏僻无人处，盯着营房内换衣裳的丰二老人和司徒超凡，飞快地施法。
莫贞接连做了九个动作:
1、双手十指紧扣，食指伸出相接；
2、续上手印，中指覆于食指之上；
3、续上手印，食指收回，中指伸展相接；
4、续上手印，拇指、食指、小指伸展相接，其余紧扣；
5、续上手印，十指收回紧扣，左手在前；
6、续上手印，双手紧扣，右手在前；
7、续上手印，作智拳印；
8、续上手印，十指伸展，手心向外，拇指、食指相接；
9、续上手印，作禅定印。
双手施法成功，莫贞紧接着将双手置于两眼前面，口中念咒语道:“金刚眼，眼无上；透视眼，眼今开！”
待莫贞双手移开，她的两只眼睛宛如玻璃球一般白净透明，并且焕发出玄妙、神奇的光芒，穿过营房，透过房间内两个男人贴身的薄衣，可以看到她想要看到的物体。
在莫贞的心中，司徒超凡的嫌疑比丰二老人要大，因此她的目光先是投射到司徒超凡的双臂上，果不其然，司徒超凡的右臂肘关节外围有一处明显的创伤，伤处不大，上面还涂了金疮药，具体有多大、是什么武器造成的看不清楚，但是既然涂着金疮药，伤口就没有愈合，应该是受伤不久。
莫贞心中一喜，终于找到身上有新伤的人了，这样子司徒超凡杀人的嫌疑增加了不少，如果真的是他，他跑不掉了！
为了保险起见，莫贞将目光移至丰二老人的胳膊上，忽然，令莫贞想象不到的一幕发生了，丰二老人的右胳膊上也有一个一寸大小的伤疤，而且这个伤疤也是新伤，看上去与地狱魔琴的音波功声浪造成的极为吻合。
莫非，丰二老人才是杀死慕云裳的凶手？
莫贞疑惑了，她赶忙擦拭眼睛，想进一步看清丰二老人和司徒超凡身上的伤痕，可是此时他二人已经开始穿上衣裳，而莫贞的隔物透视法所需的功力非常多，她拼尽全力也无力继续，眼睛渐渐迷茫，只得将目光收回。
丰二老人和司徒超凡浑然不觉，穿好衣裳走出来，营房外面其他的人也不曾留意到这边，莫贞动作很快，眼睛恢复正常，若无其事地向他二人走去。
猎场空地上垒好了几处柴堆，几个火把扔了进去，柴堆立即燃起明亮的火焰，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火焰越燃越旺，像迎风飞舞的凤凰妖娆升空。随着火势仰天望去，黑色的天幕上，一弯新月高挂在天际，和篝火交相辉映，好看极了。
莫贞、司徒超凡、丰二老人三人在换好衣裳后来到了篝火旁，丫鬟递上热茶，三人细品，边喝边聊天。
一盏茶过后，晚膳好了，大部分食材是他们这次狩猎得来的羊、兔子以及其他一些野味，还有不可或缺的美酒。莫贞、司徒超凡、丰二老人三人单独一桌，莫贞刻意没有将目光投在他二人的手臂上，几次她想询问他们的伤口从何而来，苦于找不到不引起怀疑的借口而只能作罢。
“着急不得。”莫贞告诫自己，“司徒超凡是方羽飞的大师兄，丰二老人可以算得上是方羽飞的师叔，他们的地位和武功都非同小可，如果莽撞行事，会给方羽飞造成难处理的麻烦。”
——地狱魔宫宫主邪无名、莫贞的师尊段清绝还没有检验手臂上是否有伤，他们也是慕云裳一案的嫌疑人，现在就找司徒超凡、丰二老人对质，有点为时过早。
莫贞边思考边用晚膳，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不知不觉已经月过中天。
丰二老人站起身，向莫贞和司徒超凡道:“时候不早了，老朽身子骨比不上你们健壮，就不奉陪了。”
“前辈请便！”莫贞道，“我也急着将海菲收归看管，也是要走了。”
司徒超凡道:“多谢莫姑娘让我们经历了这场圆满又有趣地狩猎，咱们改日再聚！”
莫贞笑笑，招来北方猎场的场主:“麻烦算一下，我们这次狩猎共花费多少银两，我来付账。”
场主恭敬地站着，道:“司徒公子已经结过账了。”
莫贞看向司徒超凡，司徒超凡微笑道:“来到五行宗，怎么能让莫姑娘请客？狩猎还没有开始，我就已经交代过场主，今天的一切支出算我的！”
莫贞蹙眉:“司徒师兄盛意，在下心领，但是我组织的狩猎，必须我来结账。”
司徒超凡见莫贞执拗，有点下不来台，请求丰二老人帮忙说话。
丰二老人摇摇头，向司徒超凡道:“今天是莫贞组局，理应莫贞结账；你的心意，我和莫贞都很明白，既然你是师兄，这次就让让莫贞吧！”
丰二老人都这么说了，司徒超凡岂能不识趣，只不过他仍是不愿将花出去的银两收回，向猎场场主道:“你给莫贞按最高折扣结账；我的银子也不要退给我，改天我请丰二前辈和莫姑娘再过来玩！”
场主点头称是，将账单递给莫贞，莫贞接过账单，让丫鬟付了银两，场主瞟了司徒超凡和莫贞一眼，弯腰退下。
司徒超凡吃了瘪，丝毫没有怏怏不乐，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依旧和莫贞、丰二老人有说有笑。
丰二老人看出重头戏已经唱过，随口告辞。
司徒超凡再次与莫贞客气几句，让仆人牵来坐骑，也离开了。
莫贞凝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吩咐丫鬟收拾残局，转身走进营房。
本来空无一人的营房里长案后居然坐了一个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老人手里拿着一个罗盘，莫贞看见他便躬身行礼:“师傅，你什么时候来的？”
长案后面的人正是自号“未亡人”的天机神殿殿主段清绝。
段清绝让莫贞起身说话，问道:“刚才你已经查看了丰二老人和司徒超凡手臂上的伤痕？”
莫贞道:“是的。”
段清绝道:“他二人都有？”
莫贞点头。
段清绝道:“你想看我的伤吗？”
莫贞问道:“师傅你也有伤？”
“我告诉你没有，”段清绝看着莫贞的眼睛，“你信吗？”
莫贞毫不迟疑地道:“弟子当然相信！”
段清绝没有挽起手臂让莫贞查看，也没有再说什么，走出营房，消失在夜色之中。
莫贞有点儿纳闷，目送师傅离开，转回头见到营房长案上留着一张字条，上面笔墨未干，写着:假亦真时真亦假，道是无晴却有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