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记得教训了吗
凝香居的丫鬟带着方羽飞来到百里香的房间外，向里面通传:“百里姑娘，方公子已经到了！”
“请进！”屋子里一个清脆脆、甜糯糯的声音回应道。
丫鬟给方羽飞一个“请便”的眼神，示意让他进去。
“吱呀”一声，方羽飞推开凝香居的房门，里面除了桌椅等物件，熊熊燃烧的壁炉，还摆着几盆正处于花期的艳梅，花香怡人，与屋外冷清的冬天形成鲜明对比，让人以为来到了春的世界。
百里香正用双手端着茶盘，看样子是准备泡茶给方羽飞喝。
“好久不见！”方羽飞决定先向百里香打招呼。
“好久不见！”百里香用同样的四个字回应方羽飞。
来到九州大陆，他们两个几乎没有见面，在醉生居只是短暂相遇，匆匆说了一句话；在刑罚堂百里香口若悬河，方羽飞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也算不上有交谈。这次，算是正式地见面。
“呃……”四目相对，方羽飞不知所措，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他这样手足无措，是不是还喜欢她，还对她抱有幻想？
“一器成名只为茗，悦来客满是茶香。”百里香看出方羽飞的拘谨，“你喝什么茶？”
平平静静、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是令方羽飞心头狂震:百里香明明知道他不识字，更别说吟诗作曲，而刚一见面她就出口成章，是故意的吧？
方羽飞苦笑一声:“我不谙茶道，也不知道什么茶好喝，都行。”
百里香莲步轻摇，纤手微抬:“羽飞，你坐啊！”
简单、短促的五个字，使得方羽飞心里五味杂陈:她不再叫我羽飞哥哥了！
她的笑容依然（甚至比以前更加）甜美动人，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时光在她的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反而增添了岁月隽永的气质。
方羽飞看得有些痴了。
百里香见他站着不动，叹了口气，对他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现在肯定在想我为什么对你改变了称呼，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叫你。”
方羽飞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若是，百里香还像以前一样叫他“羽飞哥哥”，他还能答应吗？
百里香将哀怨的神情收起，从众多上好茶叶中挑了一盒，微笑道:“既然你没有意见，那我就给你泡一壶红茶吧！”
说罢，百里香打开茶叶盒，用茶匙将适量茶叶拨入茶壶中，高提水壶，水自高点下注，使得茶叶在壶内翻滚，散开，尔后轻轻刮去茶叶表层的一层泡沫，盖上壶盖静置稍许。
接着，百里香把泡好的茶倒入公道杯中，再从热水中取出两只品茗杯，斟茶后递给方羽飞一杯。
方羽飞静静地看着百里香泡茶递茶，他看得出来，百里香泡茶的动作熟练且细致，宛如艺术家一般行云流水，光欣赏就赏心悦目了。
方羽飞端起茶放在鼻尖闻了一下，芳香扑鼻，浅浅啜上一口，口舌生津，茶入喉咙，心旷神怡。
百里香看着方羽飞将她泡的茶送入口中，自己一口没饮，眼中露出一丝邪光，嘴角泛起似笑非笑的弧线:“你不记得上回的教训了吗？在华夏域你就是喝了我的茶中毒变哑的！”
方羽飞听百里香提起华夏域的事，心神忍不住一阵荡漾，停顿一下，仍然将品茗杯中的茶水全部喝完。
“怎么能忘记呢？”方羽飞将品茗杯放回原处，看着百里香，道，“从前的点点滴滴我永难忘怀，上次中毒，我明知你在其中下了毒，我也一饮而尽，这次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你上次知道我下了毒？”百里香有点不敢相信。
“是的。”方羽飞道，“你的外号叫百里绝命，下毒的功夫是整个华夏域最厉害的，我虽然不能察觉出你下了毒，可是自小我就是你制毒下毒的试验品，形成了分辨是否有毒的第六感。”
“哦，这么说你成全我制毒，我也无形中帮助你避免中毒了！”百里香坏坏地笑道，“——你还应该感谢我呢！”
“是的。”方羽飞大大方方地承认，“那时候我虽然被你弄得死去活来，可是我还是喜欢你，而且感到很快乐！”
“现在呢？”百里香道。
“一切已经过去了，从你向你姐姐皇甫冰射出第一根天女九针起，我就连想欺骗自己也不可能了。”方羽飞伤心地道，“你为了岳君，居然背叛整个聚贤盟，谋杀从小到大相依为命的姐姐，怎么对得起皇甫玄我庄主？”
“她是我姐姐吗？百里幸才是我姐姐！”百里香尖叫到，“皇甫玄我更加不是我爹，我爹是籍籍无名的种药材的农夫，他们对我的好都是因为亏欠，他们在赎罪！”
方羽飞摇摇头，他知道百里香肯定会这么想，不这么想她也不会走向极端，一错再错。
百里香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将声音特意压到比一般人说话更低一点的音量，道:“羽飞，你要相信我，我没想过要伤害你，为了让你保守秘密，我才不得不向你下毒。”
“我知道。”方羽飞道，“因此我才会将那杯毒茶喝完。”
“得知你变哑了我也非常伤心。”百里香道，“我看着你转身离开，我在心里发誓，我一定要配出解药让你能再次说话！”
“不必了。”方羽飞道，“当时的情形对我来说能不能说话都没有多大关系，而且后来我已经好了。”
“你是如何被治好的？”百里香的眼神里尽是关怀与心痛，只有一点点的好奇。
“那件事说来话长。”方羽飞道，“我并不打算告诉你。”
听到方羽飞的回答，百里香也不恼火，重新在公道杯中给他倒了一杯茶，道:“你不愿意说就不说，我们换个话题。”
方羽飞接过品茗杯，再次凝望百里香的眼睛。
终于，百里香要说到正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