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识
刘唐案件进展的非常顺利，调解协议双方都签了字，公司也支付了赔偿款，死者家属竟然还送了我一面锦旗，总之是皆大欢喜。
这天，我正坐在家里的摇椅上思考问题，手机突然响了，打断了我的思绪。
“马律师，我是天宇公司杨华啊，呵呵……！”
“哦，是杨总啊！您好！”
“公司的上级领导对您的工作非常的满意，委托我要好好的感谢感谢您，明晚我在在凯撒皇宫的帝王厅订了一桌酒席，略表心意，您一定要赏光啊，呵呵……！”
“领导太客气了，这都是我的职责吗！不过，我要是推辞就显得没诚意了，明晚7点，我准时到！”
“好，马律师说话真痛快，明天见！”
……
第二天下午，我早早从办公室回到家里，梳洗了一番，换上了一身休闲点的衣服，我呆呆地看了镜子中的自己几秒钟，突然心里莫名的有一点兴奋。抬手看了看腕表的时间，然后下了楼直奔凯撒皇宫。
凯撒皇宫是滨海市最有名、最豪华的酒店之一，装饰富丽堂皇，菜品价格昂贵，普通人来这里消费一次估计要心疼死。就连我这自诩为白领的律师，也不敢到这里放纵一把，因为结帐的时候会让你有一种下地狱的感觉。不过存在即有道理，拿钱换来的是最好的美食和最好的服务。
“今天也好好享受一回！”我心里念叨着。
很快就来到目的地，时间尚早，我于是在大厅里闲逛起来。大厅里金碧辉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但也不嘈杂，能感觉出来这里的人都是非常有素质的。大厅正对大门的墙上，一幅巨型油画吸引了我，在崇山峻岭中，绵延的长城气势宏伟，宛如一条巨龙伏在大地上，看了让人不禁心潮澎湃，感叹中华民族的伟大。
“马律师！怎么在这儿啊？”
正欣赏的兴致勃勃的我被来声打断，循声回头一看，正是杨华，身后还跟着二男一女。
“杨总啊！没事，我看时间没到，就在下面随便走走！”我走上前去，跟他握了握手。
“下面有什么好看的，走！上去吧，边吃边聊！”
一群人坐电梯上了五楼，一开电梯门，漂亮的服务小姐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欢迎光临！是杨总啊，好久不见了，您订的是帝王厅，请这边走！”
两位身着红色旗袍的礼仪小姐把我们带到五楼走廊尽头的一扇朱漆大门前，推开门，然后闪到了两边，做了一个标准的迎宾姿势，用甜的有点发腻地声音说道：“请进！”
我们五人相互谦让着鱼贯而入。
屋内的景象顿时让我眼前一亮，整个大厅的面积足有二百多平米，室内墙壁上用金黄的壁纸铺满，大厅的正中间是一张能坐二十人的红木桌子，仿照清代制成。头顶正上方是一盏仿古的水晶吊灯，厅内四周的摆设也都是仿古的红木家具，并且四面还摆放了十几件花花绿绿的瓷器和玉器，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品，但是让人感觉上确实价值不菲。
五个人分主次落座，而那位随行的女士被特意安排在了我的身边。
“马律师，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杨华用带着绿宝石戒指的手指着我身边的女士说道：“武曼莉，我们集团的行政秘书。”
叫武曼莉的女子朝我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并递过来一张名片。
“马律师，请多关照！”
我双手接过名片，并打量了她几眼。
眼前的这个女人大约二十八、九岁的样子，一身黑色的职业女装，显得很干练，身材匀称，脸上画着淡妆，留着长发，披散在肩上。长相也非常漂亮，瓜子脸、大眼睛、白皙的皮肤，脸上没有一点雀斑，标准的一个东方美人。已近三十的年龄，不但没有影响其样貌，反而增加了一点成熟女人特有的味道，更能让人产生遐想。
“这位是公司的工程部经理魏勇，这位是我的办公室主任刘涛。”杨华分别指着坐在他右边的两个人说道，我都点头一一寒暄。
“非常感谢马律师对这个案件付出的努力，领导非常满意，对您表示感谢。我就说吗，高强给介绍的人肯定错不了！”杨华说道，其他人也随声附和着。
“您跟高强是怎么认识的？”我好奇的问。
“也是朋友介绍的，请他帮过几次忙。很不错的小伙子啊，挺够意思的，呵呵……！”
“是啊！确实很不错！”
……
十几分钟后，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美味佳肴。服务员早已将三十年的茅台酒打开，将每个人面前的水晶小酒杯倒满。
杨华满脸兴奋地端起酒杯大声说道：“来！大家敬我们这位年轻有为的马律师，干杯！”说完，先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虽然我的酒量不是很好，但也只能陪着干了。
接着每人又分别敬了我一杯酒后，顿时我感觉浑身开始有点发热。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刚来时还有点正式的气氛，现在已经随意了很多。
已经是满面红光的杨华这时将脸凑到我的跟前，嘴里带着一股浓浓的酒气：“马律师，这次跟您见面呢，一是为了向您表达谢意，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想请您帮忙。”
“您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情您就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我放下手中夹菜的筷子看着他说道。
“是这样的……”杨华喝了口青花瓷碗中的茶水，压了压酒气，停顿了几秒钟说道：“我公司有名员工叫王鹏，他的一位朋友是个吸毒的，而且还贩卖毒 品，可是王鹏并不知情。前几天，他的朋友在贩卖毒 品的时候，当场被警察抓了。谁知他的朋友在公安局里反咬一口，说王鹏是他的同伙，毒 品都是他给提供的，结果王鹏也被警察给抓了。我们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王鹏绝对是个安守本分的人，不可能作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他的家属找到公司请求帮助，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就找您给想想办法。”
“涉 毒的案子可能不太好办，这样吧，我明天先到看守所会见一下王鹏和他的那个朋友，了解一下情况，然后我再跟您联系。”我犹豫了一会说道。
“好的，一切听您的安排，我相信马律师，这件事肯定难不倒您，明天我听您电话。好了，不说这些了，今天能跟马律师坐在一起非常的高兴，不醉不归！来，莉莉，我们一起敬马律师一杯，干！”杨华说完一仰脖，一杯酒又下了肚。
“我酒量确实不行，还是少喝点吧。”我端起酒杯喝了三分之一，就要放下。
一旁的武曼莉急忙道：“马律师太谦虚了，您可是男人中的典范啊，不仅英俊潇洒，更是才华出众。这点酒算什么，一定要干了，不然会破坏您在我心中美好形象的，我陪您一起干了！”
说完她也是一饮而尽，然后用那双迷人的眼睛直视着我。我无奈，想要放下的杯子只得又重新端了起来。
“今晚……肯定要腾云驾雾的回去了！”已经有些醉意的我心里苦笑着：“都说酒桌上最厉害的武器就是女人，看来一点也不假啊。”
这杯酒干完，我已经开始有点头晕了。
“还是女人有办法啊，哈哈……！”杨华在一旁大声调侃道，另外两人也呵呵的附和着。
在谈笑之中，两瓶茅台都已经见底,每个人的脸上都泛着红晕的光泽，说话也都开始无拘无束。酒乱人性这句话，已经慢慢开始体现出来。
我喝了口茶稍微清醒了一下头脑，趁武曼莉在跟那两人调侃的时候，我转过头对正在剔牙的杨华说：“杨总，咱们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相逢就是缘分，以后就是朋友了。我应该比你小，以后就叫我小马或马云峰就行。”
“好！马……马律师就是爽快，交定你这个朋友了。……马老弟，以后如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一声，不管是政界还是商界都还是给我点面子的。”杨华拍着胸脯说道，因为酒的作用已经有点口齿不清。
“呃……我还真有些事情想问一下杨大哥。”我趁热打铁。
“你说！”杨华拍了拍我的肩膀。
“咱们公司实力也不小了，难道没有自己的法律顾问？”
杨华想了几秒钟，说：“唉，别提了！以前是有一个，可前段时间出了点事，暂时回不来。其余的几个也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没有什么经验。而刚好出了这么几件事，所以通过高强介绍，才找到了你！”
“原来是这样啊，那干脆，我到贵公司去做专职法律顾问吧！”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杨华一愣，没想到我会提出这个问题：“呵呵……那不大材小用了，到公司上班可没有做律师那么自由啊！收入也不见得比你现在能高多少，你肯舍得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唉……！其实律师并没有外人想像的那么好，每天开庭、整理案卷、接待当事人，周末都不能歇着。连找女朋友的时间也没有，就是有钱也没时间花啊。我都这么大了，现在还打着光棍呢！再说，天天跟公、检、法打交道，我也腻歪了，收入上差不多就行了，人这一辈子快乐逍遥才最重要。我想……杨大哥应该不会拒绝吧？”
“那倒是！老弟说的不错，快乐逍遥最重要！”杨华不停地点着头。
等我说完，他抬眼看了看仍在一旁谈笑风声的武曼莉，接着说道：“老弟可能对我们公司不太了解，我们天宇建筑安装工程公司是天宇集团的下属子公司，人事方面的事情都是由集团公司来决定。特别是公司法务部的总监，也就是你说的法律顾问，更是很重要的职位，所以我也不敢现在就答应你。不过，你放心！……”杨华拍了拍我的手说：“只要这个案子能办好，我跟上头说说，现在也正是集团缺人的时候，应该八九不离十。”
“那就谢谢杨大哥了！我敬您一杯，等事成后，我一定再好好感谢！”说完我端起了酒杯，强忍着呕吐的感觉，将杯里的酒一下倒进肚子里。
“好！老弟，干了！”
这杯酒下去，杨华坐在椅子上已经开始摇摇晃晃，眼睛也没有了光彩。
“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喝了不少酒，明天我还要去看守所会见，今天就到这里吧。等案子办完了，我做东，大家再好好高兴一下！”我对着另外那意犹未尽的三人说道。
“好吧！”
“好！”
“那马老弟回去好好歇着，这个案子就全靠你了！”杨华嘴里嘟囔着。
大家纷纷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出了房间。
在饭店门口跟大家道别后，我坐上了出租车向家的方向驶去。
……
一路上，我的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在出租车上。
回到家里，屋门都没来得及关，就直奔卫生间狂吐起来……趴在马桶上抗争了有十几分钟，肚子里的山珍海味丁点不剩的全倒了出来。
“还没经过消化就进了下水道，真是可惜！”我趴在马桶上摇着头，心里念叨着。
实在没什么可吐的了，我又坐在浴缸的边上冷静了一会，胃总算是舒服了一点，脑子也清醒了。我站起身，三下两下除去了身上的衣服，打开了淋浴。温热的水从头顶经过我的胸膛流到我的脚下，就像是一双女人细腻、温暖手在抚摸我的身体……
沐浴完毕，酒也彻底醒了。我为自己沏了一杯咖啡，然后穿着睡衣坐在窗前的椅子里小酌起来……
墙上的挂表已经指向了十一点，我起身走到床头，拿起座机电话拨了个号码，两秒钟后，电话那头立即有了回音。
“怎么样？”一个具有穿透力的声音传了过来。
“一切顺利，不过还需要你配合一下，我需要……”
“好的，没问题，一切按计划行动！”说完，电话那头传来挂断的“滴滴”声。
我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舒服的靠在椅子上，看着美轮美奂的海河夜景，没有一点的困意。望着窗外那浓浓地的夜色，我回想起前几日在人民医院见到马忠时的情形。
……
马忠把我叫住，一起来到医院附近的一个幽静的茶室，特意选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马律师您好，再自我介绍一下，滨海市公安局缉毒大队副大队长马忠，这是我的证件。”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并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了警察证放在了我的面前，证件上的国徽被窗外的阳光映的闪闪发光。
因为职业的敏感性，我拿起了证件仔细看了几眼，将证件还给他，然后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你一定感觉很奇怪，为什么我会找你。你先听我说，我会把所有的事情给你详细的说清楚，我说完后，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再问我。”说完，他看着我的反应。
我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他的用意，但我还是想听完。
“马律师今天来办的这个案子我们也了解，你可能认为这是一起普通的工伤案件，可我告诉你，真实情况并没有那么简单。死亡的这个刘唐，并不是意外坠楼死的，而是被故意杀害的。”马忠直奔主题。
我心里一惊，但没有表现出来。
马忠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很惊讶，等我说完你就明白了。找你的天宇建筑公司隶属于天宇集团，我想你应该知道这家企业。”
天宇集团是一家民营企业，从实力上来讲，在滨海市也是屈指可数的，是滨海市重点扶持的企业，集团的董事长武建国还是滨海市的优秀企业家，对这个企业我是有所了解的。
“创建天宇集团的是两个亲兄弟，哥哥叫武建国，集团的董事长，五十八岁。弟弟叫武建军，集团的副董事长，五十五岁。在二十几年前，俩兄弟还是一贫如洗，后来纠结了一些社会上的人，靠着与开发商勾结，暴力拆 迁，垄断砂石料市场聚敛了大量的资金。后来，成立了自己的建筑公司和贸易公司，并在云北省拥有一家日用品化学工厂。五年以前，成立了天宇集团。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在两年前的时候，这两兄弟开始涉及毒 品，一开始是从境外偷运进国内贩卖。后来胃口越来越大，竟然制造起毒 品来，并且数量巨大。据我们的侦查人员了解，滨海市百分之八十的毒 品都是来源于他们那里。而且，在全国其他的省市也都有贩卖，甚至有情报显示，国外的一些毒 品贩子也正在与他们秘密接触，对社会的危害性极大。”
听到这，我的心里不由得一颤，没想道天宇集团的背景居然这么复杂，那高强介绍天宇公司的人来找我办案，难道是有什么深意？
马忠看了一眼我的反应，接着说：“这件事已经惊动了公安部，公安部的领导对这个案子极其重视，要我们一定将这颗毒瘤连根铲除，并限定了期限，我们也立下了军令状。从他们开始贩毒，我们缉毒大队就开始介入调查，搜集证据。一发现有人贩卖就立即采取行动，虽然人抓了不少，证据也搜集了一些。可是抓的都是些虾兵蟹将，搜集的证据也都是皮毛，根本就无法将这个犯罪集团一网打尽，再加上他们在政界也有一些关系，极力为他们说好话，所以案件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半年以前，我们改变了策略，一直按兵不动，然后想在犯罪集团内部安插卧底，打入敌人的内部搜集证据。高强也是我们故意安排与他们接触的，经常给他们透露一些无关痛痒的情报，也取得了一些他们的信任。可是，该犯罪集团组织非常严密，集团内部人员全部是他们的亲信，就算是公司里一般的员工也都是熟人介绍，然后再经过他们详细调查。所以，我们的人员根本无法取得他们的信任，无法打进集团内部，就连跟他们接触最久的高强因为身份特殊，虽然给他们提供情报，但是也只能跟下层的领导接触，与上层领导见面的机会都没有，甚至连他们公司的总部都不能进去，更别说进去搜集证据了。”
“他们进行贩毒都是通过口信联络，从来不通过电话联系，也没有电子邮件和书信的往来。我们监听了他们的通话，也监视了他们的网络，可是没有任何的收获。所以，我们必须能找到一个没有警察背景，我们又对他非常信任，而且机智勇敢、能临危不乱、不惧怕危险、又有正义感的人来做我们的内线，收集武氏弟兄的犯罪证据，从内部来瓦解他们。”
“当初我们考虑了几个人选，高强也极力推荐了你，我们对你也进行了很长时间的调查，各项条件我们都很满意。最后经过局领导的批准，就决定由你来担当这个重任。这么重要的事情肯定需要经过你的同意，所以今天我特意在这里等你。情况就是这样的，毕竟对于一个普通老百姓来说这是一件很危险，甚至要流血的事情，我们面对的都是阴险狡诈、心狠手辣的人，你不接受我们也能理解。希望你能考虑一下，你可以过几天答复我！”
马忠一口气说完后，咽了口吐沫，然后看着我，眼里充满着期待。
马忠的话我字字都听在了心里，其实当他说到一半的时候，我已经猜出了八九不离十，所以当他说出让我做内线的话时我并没有感到多么的惊讶。
我端着茶杯，目光透过窗户眺向远方，沉默了一会。
“我接受！”
也就是几十秒钟后，我脱口而出。
这回轮到马忠吃惊了：“真的？！我想你应该听明白刚才我说的了，真的不用再考虑一下？!如果计划一旦实施就不能再半途而废了！”
“你放心，在你刚才说的过程中我已经考虑清楚了，能为国家做点事情，再危险我也不怕。有你们做我强大的后盾，对完成任务我很有信心。”我平静的说道，对行动的危险性我心中已经有了预想。
“太好了，我们没有看错你！高强果然有眼光，能交你这样的朋友。我代表局领导和我的同事们对您表示感谢！”我的表现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就算是马忠这个身经百战的警察，明显也有点激动。
“别那么客气了，还是称呼‘你’吧，不然我会觉得别扭的，说说我该怎么配合吧。”我对他笑了笑说道。
“好吧，那言归正传。”马忠立即收敛了笑容，平静了下来接着说道：“刚才跟你提到的这个案子，死者是被人故意杀害的，他也是天宇犯罪集团的一个成员，叫刘唐，负责与下面的毒贩进行毒 品交易。我们之前通过各种手段，包括让他的家属做思想工作，希望他能够做我们的内线，收集犯罪证据。最后他也同意配合我们，期间他把天宇犯罪集团的内部组织结构、自己每次交易的数量、金额、人员和他所知道的其他交易情况都记录了下来，并存放在他的笔记本电脑里，本来打算过几天交给我们。”
“可是没有想到！不知是什么原因，武氏弟兄发现了刘唐是我们的内线，于是将刘唐从楼顶扔下，杀人灭口，并伪造成失足坠楼的现场。如果按照正常的尸检，很容易发现刘唐死前被殴打过，这是我们做了法医部门的工作后才出具了今天你拿到的这份死亡报告。”
“而那部电脑，我们找了他的家里并没有发现，很可能还留在他的办公室里。所以，如果你有可能进入天宇集团的话，争取能够找到电脑，这对我们也很重要。”
“至于如何打入他们集团内部……我们是这样计划的，他们公司有一个法务部门，设了一个法务总监，也算是公司的中层领导。那个法务总监，也是名律师，不过是个唯利是图的家伙，为了钱什么犯法的事情也都干。他这个级别的领导，对公司内部情况多少会了解一些，这也正是我们找律师做内线的原因。局里决定用你做内线后，就一直在寻找机会，可是时机一直不成熟，贸然把你推荐过去的话很唐突，难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如果这件事过早告知你，也会对你产生影响，甚至会影响计划的实施。”
“刘唐死后的第二天，我们通过讨论，觉得这正好是个机会。就商定了这个方案，我们将那个法务总监，找个跟集团没关系的理由先刑事拘留，然后再判他一、两年——这是很容易的事，只是以前一直没动他而已。法务总监出事就会造成他们措手不及，对刘唐这个案子不能及时解决。这时再由高强推荐你，为他们办理这个案子。高强在他们那边还是取得了一些信任的，再加上你在滨海市有一定的名气，所以有很大的可能性把这个案子交给你来办。”
“你通过这个案子与他们建立联系后，接下来，我们会故意制造几起涉天宇集团的小案件，我想他们还应该会继续让你来办理。法院那边我们会提前打好招呼，案子结果让他们胜诉，这样就会加深他们对你的信任。然后，你就争取能进入他们的法务部门任职，只要你能够进入他们集团内部接触到高层，搜集证据就会非常方便，有了足够的证据就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这就是我们的一个初步计划。”
我目不转睛的听马忠把计划说完，仿佛在听一段破案故事一样。听上去我总感觉这个计划有些不合规——毕竟是让一个老百姓去当警察的内线，可又想，如果不是老百姓的身份又怎么能取得对方的信任呢？制定这个计划的人还是有一定头脑的，至少是敢想、敢干。
“这个计划是谁设计的？”我突然问道。
马忠突然一愣，没想道我会问出这个问题。他犹豫了一会，挠了挠一头短发的脑袋，居然露出了一个有些羞涩的笑：“嘿嘿，是……是我。”
我点了点头，看着面前这个现在脸上一副大男孩表情的从警二十多年的警察，心里憋住了笑，刚才的他和现在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然后半开玩笑地说道：“呃……计划够缜密，如果计划的实施能够完全按照预想的来，我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只不过是搜集情报而已，这比起解放前的地下党可容易多了。这辈子能做一件这么刺激的事也算没白活，说不定还有可能成为别人心目中的英雄，呵呵！我想肯定有什么奖励吧？”
“放心！计划成功后我肯定会向局里为你请功，至少也要给你个优秀市民的荣誉称号，不过……奖金给多少我就不知道了。”马忠却没看出我在开玩笑，一脸的诚实。
接着他又有些担心的说道：“武氏兄弟都十分的狡猾，肯定会派人暗地里调查你，也会在接触你的过程中不断地试探你，具体情况你就只能见机行事了。为了不露出破绽引起他们的怀疑，更为了你的人身安全，我们以后尽量少联系，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要见面。电话联系最好通过座机，晚上11点以后，这是我的联系电话。”
说着，马忠递过来一张仅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
我看了几眼，将电话号码深深印在了脑子里，然后将卡片还给了他。
“我记下了。”
马忠接过纸条，又放入口袋里：“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一定会随时接听你的电话。”
最后他郑重的地看着我语重心长的说：“以后跟高强也要少联系，毕竟他是一名警察，武氏兄弟对他还是有所提防的。记住，这不是一场游戏，首先要保证自身的安全，哪怕放弃计划！还有……千万不要辜负国家和人民对你的期望，被一些利益所诱惑，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好了，这几天我会安排局里的其他人跟你见面，教给你一些基本的侦察知识和防身技能。那……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马忠已经起身，然后转身离开了茶室。
目送着马忠的背景消失后，我望向窗外沐浴在阳光下来来往往的人群，陷入了沉思。
我心想，对于这个事情，接受的是不是有点盲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