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得到了令牌,以陈冲看来仪式到此应该也该结束了。从此自己真的就是合欢派的门徒了,想想还真是出乎意料,陈冲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拜入这样的宗门,完全就是女人堆,当然在陈冲看来是个狼窝,只是这些狼对自己应该不会造成威胁。
手里摩挲着合欢派的令牌,静静地感受着与它之间的联系。对于婆婆的说法陈冲多少还是有些怀疑的。他并不能确定自己命魂有没有被合欢派掌握,毕竟他不知道五长老的手段是不是那般单纯。一番踌躇之后陈冲还是选择了相信婆婆,便不再纠结。
陈冲猜得不错,仪式确实到此为止。两位执教长老领着八个新入门的弟子站到一旁,陈冲自然不需要她们领进门便留了下来。一直留意那男孩的陈冲瞧见他离开时有意无意地瞄了几眼蓝汐,似乎对蓝汐格外的在意。或许他是蓝汐带回来的吧,心里多少会感觉亲切些,离开时多少有些感触倒也是人之常情。陈冲这般思虑,并未做过多的猜想。
稍做停留陈冲见五长老和霏烟都没有要和自己说话的意思便和蓝汐一起走向云瑶的旁边。姐妹两有些日子不见自然免不了一阵寒暄,不过此时五长老正在给诸位弟子训话所以她们的交谈很小声。其实云瑶并没有说什么,毕竟这是对长辈不敬,倒是蓝汐一直啰嗦个没完。也不能怪她亵渎长辈,主要是那些话让她憋着难受。
对于五长老的话陈冲兴趣不大,无外乎长辈对晚辈的激励以及对门派现在面临的状况做一些解答。其实宗门眼下的境遇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五长老着重讲了门派改革的事情,这些事情每个人多少都知道一些,但宗门高层还是有必要亲自向大家宣布的。
陈冲对那些情况太熟悉了,甚至还知道了不少现在弟子都不知道的门派隐秘,自然不会怎么用心听。他对蓝汐此时的碎碎念倒是颇感兴趣,由于蓝汐声如蚊蝇陈冲竖起耳朵也听不大清楚,只是隐隐约约听到蓝汐提到了那个男孩,应该是关于那男孩的一些情况。陈冲也打算散场后找蓝汐好好问问,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对蓝汐的话感兴趣的一天,还真是破天荒了。或许是对那男孩兴趣太浓,陈冲都没意识到向蓝汐打听消息可能面临的没完没了的情况。
不知不觉五长老的话也讲完了,弟子们陆续离场。这时霏烟走了过来,见圣女走来陈冲下意识地以为她是要安排自己什么事呢。
没想到她只说了一句:“不要再睡厨房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陈冲颇感凌乱,想来自己奇怪的举动已经让圣女难以忍受了,毕竟他的做法别说是修士了,哪怕是在凡人看来也是极其奇葩的。
陈冲不知作何回答只能“哦”了一声以示知晓。
又看了陈冲一眼霏烟便离开了,从她的眼神中陈冲多少还是感觉到了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看来真不能天天泡在厨房里了。”陈冲心里感叹,“人在屋檐下,这么点追求都不能有,唉~”
本来霏烟这么一提而已的话倒也没什么,奈何旁边还有个蓝汐。她那好奇心一旦被激起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一直喋喋不休缠着二人问来问去,想知道那句“睡厨房”是什么意思。
陈冲和云瑶哪能架得住蓝汐的碎碎叨叨,便一边走一边解释。当得知陈冲是个厨子时蓝汐更是娇笑不已,当然不是取笑,只是单纯地觉得好玩,修士界出现一个厨子怎么想都是个奇葩。而且蓝汐还缠着陈冲问他会做什么,并且要求他做给自己尝尝。
自知无法摆脱纠缠的陈冲就算硬着头皮也得答应,当然这也只是顺手之事。反正他要给新来的弟子做吃的,给蓝汐捎带一些也无所谓。
三人来到厨房时那里已经忙碌起来,几个妇人正在准备食物。见三人到来立刻欲趴倒在地行礼,其实在陈冲的要求下单独面对陈冲时她们也不会做此举动,云瑶也是一样,毕竟她的善良凡人们也是清楚的。只是蓝汐对她们来说有些面生自然不敢怠慢,此时行礼更像是为蓝汐而做的。
同云瑶的做法一样,还不待妇人们趴下便被蓝汐阻止了,这倒是出乎了陈冲的意料,本来陈冲还以为以蓝汐的个性对待凡人不会多么客气呢,这般看来这个丫头心地也是不错的,如此一来陈冲心里对蓝汐的好感又增添了一分。
“那个灵兽看着不错,你会做不?”蓝汐指着一只灵鸟,舔了舔舌头,似乎是刻意做给陈冲看的,其狡黠之意表露无疑。
看着那只漂亮的灵鸟陈冲有些犯难,时至今日陈冲对于杀生还是颇为抵触的。说起来他也杀过生,当时被他砍掉脑袋的烈国士兵就是他的刀下亡魂,但也仅仅是那一次而已,而且事出紧急并非本意。如果不算被砍掉的花草树木陈冲的确没杀过生。
握着菜刀陈冲一番踌躇还是没能下去手,虽然这是件趁手的刀具,但此时陈冲的手却微微发抖,这让他很是为难。第一次陈冲发现厨师的刀会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陈冲再一次怀疑起自己的厨师之道,或许自己真的不适合做个厨子。
“喂,你不会不敢杀它吧,还是说你根本就是骗人的?”见陈冲久久不动蓝汐有些不耐烦了。
这时云瑶衣袖一挥,一道灵气化作的刀刃斩断了那灵鸟的脖子。她对陈冲的心地还是了解的,虽说一直以来她多少觉得陈冲当时的说法有些玄乎,但这般看来并不夸张,观其举动的确是不忍杀生。
见灵鸟已经毙命陈冲心里的那种压抑也随之解除,没有生命的尸体在他的眼中就是食材,虽然这种想法显得很是奇葩,但他就是这般认为的。真正让他纠结的仅仅是那毙命的一刀罢了。
“谁说我不会,看好了。”陈冲此时底气十足,挥舞菜刀犹如舞蹈一般,进行着扒皮剔骨,又快又准地完成了灵鸟的分解。
这精妙的手法看得二女惊讶连连,她们从未见过这般手法,居然还有些赏心悦目之感。如果在对战中也能施展这样的手段那就不仅仅是快而准了,其中还透露着让人胆寒的狠戾之气。
云瑶对于陈冲此时的表现也是多有奇异,之前还不忍下手现在却是个标准的屠夫,这前后的差异简直判若两人。心里不禁暗道:“真是个奇怪的家伙。”不过他那舞刀的手法确实精湛,和昨天的做派很是相似,简直就是应用于实战,只是没有昨天的身法而已。
分解之后陈冲又取来一些调料进行腌制,当然蓝汐跟云瑶并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只是觉得好奇。云瑶还好一些,她不是太陌生,怎么说还学会了豆花的制作呢。
又生起炭火陈冲便将那灵肉烤炙起来,他做的是烤肉,相对来说是一种比较原始的吃法。那天他品尝过凡人们做的烤肉确实不尽如人意,他也没有做过烹制灵兽的肉品,此番刚好试一试。
不久整个厨房便肉香阵阵,这闻得几人口舌生津,胃口大开,云瑶还多少有些矜持没有太过于表露,蓝汐则不顾那么多,又舔了舔嘴唇,这次可不像是刻意而为了。
“还没好吗?真慢,你那火太小了,要不要加点火?”蓝汐是个急性子,此刻在香气的诱惑下更是急不可耐,说着就要抬手施法增加火力,在他看来那缕碳火过于微弱,不知几时才能烤熟呢。
“别,别呀!”陈冲连忙制止蓝汐抬起的手,生怕她一出手就毁了这道美味。炙烤肉食最看中的就是火候了,火力太旺那就不是烤了,不烧成黑碳才怪。
其实陈冲也觉得时间有些长了,相对于普通凡间家畜这灵兽的肉还真是难以成熟,想来这也是情理之中的。如果这碳火再旺一些倒是可以加快成熟的时间,不过陈冲也是第一次烤炙灵兽一时也把握不好火力,稳妥起见还是循序渐进为好,万一玩砸了还不知会被蓝汐笑话成什么样呢。
好在没有让她等太久陈冲终于割下一块递到蓝汐面前。
“能吃了?闻起来不错嘛。”蓝汐夸赞一下便接了过来,又仔细闻了闻那种炙烤的气味随后殷桃小嘴微张咬了下去。
“美味是需要花时间的,心急可不行,这是前辈总结的经验。”一边说着陈冲又割下一块递给云瑶。
云瑶只是闻了闻并没有接过来,似乎没有品尝的意思。陈冲自然不会勉强,这些日子陈冲也做过其他的食品但云瑶都没有尝试的意思,似乎她只对那豆花感兴趣。说到底云瑶还是个脱俗的修士,而大部分修士可不像自己那般留恋凡尘。
“云瑶姐,真不尝尝?味道可好了。我从未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搞得我都觉得辟谷是个错误。”蓝汐一边吃着还不停地唆使云瑶也尝上一口。
“不错不错,真看不出来你还会这个手艺,还会做什么呀?再露两手呗!”一块入腹蓝汐又自己取刀割下一块,吃得嘴巴是油光锃亮,丝毫不顾及仙女的形象。这倒符合陈冲对她的认知,这大喇喇的姑娘似乎没什么顾忌。
“你得收敛一点,万一让圣女知道了少不了责罚。”云瑶提醒道。
一听圣女之名蓝汐立马打个激灵,还扭头四下里看了看,显得有些鬼祟。霏烟的冷酷个性她岂会不清楚?向来不喜欢修士沾染凡尘之气,要是让她知道自己这般贪恋口腹之欲责罚是跑不了的。
“姐,你可千万别告诉圣女啊,我保证收敛。”
云瑶自然点头答应,哪怕蓝汐跟自己关系不是这般好她也不会打小报告的,谁让她自己也不是那般脱俗呢?虽然那日当着霏烟的面云瑶也吃过豆花但那是在她的应允之下的,而且那时更多的是猎奇。对于之后自己跟陈冲学习制作豆花一事霏烟可是不知情的。这可比单纯的口腹之欲严重多了,甚至可以说是动了凡心了,有悖于修道大义的,或许这也是云瑶让陈冲保密的原因吧。
陈冲一边听姐妹俩闲聊,一边闭目细细品尝。以他的眼光看来这肉烤炙的不是多么完美,虽说也是可口,但还有改进的空间。毕竟是第一次做,对于调料和火候的掌握还不是多么精准。
仔细思索一番,陈冲再睁眼时一只灵鸟已经被蓝汐吃得七七八八了。虽说这鸟肉不多但也是远超一个女子饭量的,再看她满嘴油光的模样怎么看蓝汐的言谈举止都跟其小家碧玉的模样不相称。对于这样的反差陈冲也是颇为好奇与无奈的。
好在蓝汐好似是吃饱了,终于闭嘴了,不然恐怕又要刷新对蓝汐的认知了。陈冲也没有再吃,对于食物他其实没有太多的贪恋,只是浅尝辄止,跟对待美酒的态度一般无二。或许厨子对于食物多少都会有这样的态度,当然陈冲这么做还有其他原因的,他想知道这世间最美味的是什么。对于和陈莹莹探讨过的问题他从未忘记,甚至陈冲之所以留恋凡尘俗事不单单是因为自己是个厨子,陈莹莹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