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荡漾的海草随着海浪涌进泻湖,在底部徘徊着。
“有人靠近,是海洋居民。”尼洛什手扶向长剑,其他人纷纷躲在礁石后,透过缝隙观察。
果然,随着海草卸下,一个女性娜迦在泻湖边缘上岸,朝树林的防线走去。
“别紧张,她叫詹娜?!”赛拉认出了这个拥有黄褐色鳞片和一头暗色金发的娜迦,“她是沙姆—阿西的居民。”
艾薇琳一边观察一边卷着自己海绿色的头发,“我记得她,由于鳞片和头发,她没能被洋流接纳成为祭司,可怜的姑娘,她有着不俗的天赋,我替她惋惜。”
“我们得拦住她,不然营地会被发现的!”尼洛什起身绕道进入树林。
看到几人挡路,詹娜没有惊慌,见到两张熟面孔,更显出一丝欣慰,“你们不是海洋暴 政,我来是为了给你们送信,然后我就回到村子。海螺告诉我有很多大船跨过海洋靠近这里,海洋暴 政没有阻拦他们。”
“海螺?”莱迪娅回想起不久前的一幕,“这么说,是你在用海螺跟海潮祭司对话,告诉她赛拉和基恩没有被抓?”
“我们是‘回音姐妹’,不关心谁发出的消息,”詹娜看了看赛拉,“我很高兴海洋暴 政没有抓到你们。”
对于“回音姐妹”,艾薇琳也很陌生,她唯一确定的是纳兹米拉与她们存在联系,“海螺还说了别的吗?”
“没有,我猜发出消息的姐妹不太接触人类,因此没能描述更多。”
“很多大船……”赛拉想了片刻,“如果他们来自东方,那肯定是塔隆的帝国舰队。”
艾薇琳指着天海连接处,几个白点若隐若现,“他们来了,而且一定和叛军交上了朋友,我们得通知大祭司。”
看着越来越多的白点出现在视野中,莱迪娅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他们的目标是安塞因,难怪我们这些天都没有看到三叉戟的舰船,他们的数量较少,肯定是分散在群岛间保存实力。”
“各位,有人想去看看帝国的军队吗?了解他们对我们有好处,你们觉得呢?”赛拉提议着。
“好主意,赛拉。”莱迪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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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深夜,火把照亮了闪光海岸,帝国士兵的军营规模已经超过了沙姆—阿西数倍。运输船仍在一刻不停的向海滩卸货。每条船上卸下的士兵集中在一起搭建营房。
“如果一条船装了五百名士兵,”莱迪娅清点着能看到的船只,“那他们,”她掰着手指数了几遍,又在沙地上计算着,“有一万三千人?”
赛拉指着远处密布的舷灯,“战舰上还有不少人,但这些不会是帝国的全部军队。”
“我原以为平原的人已经很多了,现在看来,就算我把纳美莉安的畜牲算进来也没有他们的军队多。”
若不是已经见过三叉戟王国的舰船,莱迪娅很可能把这些城墙高的船当作建筑物,她数着一艘运输船的舷窗,“五层甲板,我记得那幽灵船是四层,也就是说这比幽灵船还大,那他们在远处的战船有多大?”
赛拉回想着接触幽灵船时看到的景象,“我印象中,帝国的战船大多是三层甲板两层炮窗,所以不及运输船大。我认为他们之所以把运输船造得很大,一来为了多装货物,二来便于护航。另外,幽灵船应该是比较特殊的——实验品。”
“实验品?”
“是的,幽灵船是在试航时被击沉的。它与普通战舰不同,顶层甲板上的炮较少,但那些炮装在基座上,可以自由调整方向。另外,下层甲板的左右舷炮之间装有滑轨,在战斗中舷炮可以交换位置,轮番开火,能以双倍射速毁灭敌舰。”
“原来是这样,真是可怕的战争机器。”
“我会去帝国的船上看看,在这等我。”说完,赛拉化作蝙蝠飞进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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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人用了三天时间卸货,期间不断有狮鹫和骑兵往返于平原与海岸。
第四天黎明,帝国的军队在安塞尔平原上蜿蜒,他们的行进速度缓慢、井然。几股身披轻甲配备长剑与长矛的轻骑兵游弋在队伍附近,狮鹫在附近的丘陵起起落落。重骑兵轮班披甲在队伍最前开路。
进入大陆腹地后,安塞因的外围防御工事已经依稀可见,但它却出奇的平静,没有兵临城下的危机感。
帝国 军队似乎也并不着急拿下这防御薄弱的城市,而是在远处安营,狮鹫不时飞向安塞因上空侦察。
“Err——”
赛拉伸手接住乌鸦,“你好,黑羽毛。”
黑羽毛身上没有携带字条,但鸦眼中闪烁着其他信息。赛拉凝视着黑羽毛令人催眠的目光,无声的念起其中的信息。不久,她露出诡异的一笑,“我想,黑羽毛是想说,摧毁帝国的运输船。”
尼洛什立刻反映过来,“这是个好主意!既然帝国与海洋暴 政结盟,他们就是我们的敌人。毁掉他们的运输船,可以把他们困在陆地上。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在海上全力对付叛军了!不过,”他犹豫起来,“这有些冒险,老师只要我们监视叛军的动向。”
“我认为你的老师会支持我们的计划,只要我们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艾薇琳看相赛拉和莱迪娅,“我有个计划,但光靠我们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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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塞因城外,帝国 军严阵以待。
重骑兵位于军阵南侧,这些骑兵人与马均披负重甲,手持长枪与纹章盾,是正面冲锋的攻坚力量。轻骑兵埋伏在了南侧的树林里,他们可以凭借速度优势,出其不意的攻击敌人后方或拦截敌方突进部队。两种骑兵都配有阳刃徽记。
狮鹫骑手位于东侧,排在所有部队的最后方,随时可以起飞加入战斗,而不会破坏整个军阵。它们的数量较少,为了减轻重量,没有装配护甲,且骑乘者大多身材瘦小。由于狮鹫山位于皇冠帝国境内,狮鹫骑手成了帝国最具代表性的战士。
军阵的主体是庞大的步兵方阵,四个方阵横向排开,可以在前进或后退交替掩护,同时保护着后排部队。皇冠、阳刃、利爪熊、野猪的旗帜昭示着他们所属的公国。每个方阵的步兵也带有其公国特色,帝国的前排步兵手执长矛和大盾牌,后排步兵持握长枪,背着小盾牌,腰间挂着短剑,远远望去犹如尖刺森林;阳刃公国的步兵持剑披甲,防护十分周全,只有前排配备盾牌;利爪熊公国的步兵穿着护胸甲(无肩甲与袖甲),可以想象他们这样是为了更好的操作武器——长柄链枷;野猪公国的步兵亦是如此,只是士兵的武器更倾向钉头锤等钝器,其中也混杂着斧锤,这些武器有点笨重,但对披甲单位时分有效。
约有一个方阵数量的弩手横在步兵方阵之后,被保护在步兵方阵与狮鹫中间。
几组牧师穿插在军阵中,念着祷文将圣水洒在军士的身上,以此来宣告战争的正义并鼓舞士气。
相较帝国军的规模,安塞因的守军寒酸的多,他们没有坚固的城墙,取而代之的是大量路障与掩体。路障封住所有通路,掩体与附近的塔楼相互照应。
一个身披镶金战甲的骑士站在帝国军阵前,黄金色的长发梳向脑后,他对身旁的近侍说了一句,近侍在长枪的顶端挂起了一面绘有火炮图案的旗帜。
几十门火炮经方阵过道推到阵前,虽然这些火炮小于舰载火炮,但在陆地上依旧十分笨重,试射一枚炮弹后,他们又向前方推进了百米。
狮鹫旗帜升了起来,随着狮鹫逼近安塞因,火炮开始对掩体狂轰滥炸,意在压制对方的弓弩手,让他们抬不起头,但尽管这样仍有不少箭矢飞向空中。面对高度和速度都占优势的狮鹫,这些抵抗杯水车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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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军队简直像是用铁包起来的一样,他们的铁不要钱的吗?”女战士在头脑中回想着北方人的战争。看到远处被炸烂的掩体和不幸横飞的脑浆,她皱着眉,“基里恩(维萨恩世界的武神与战争之神)肯定不会为这种战斗喝彩。”
几张网和旋转的流星锤飞向空中,其中一张网困住了狮鹫使其跌落地面,而另一个旋转的流星锤击中了投下炸弹的骑手,这正是赛拉希望看到的,“如果说,经历了以前的战斗让我学到了什么,那就是没有什么是战无不胜的。高原人的恐鹰、猛犸、狼骑手,平原人的游骑兵都是如此。”
女战士开朗了一些,“你说的对,他们的狮鹫不够灵活,况且还载了人,在空中未必能战胜我们的恐鹰。如果他们入侵我们的家园,我们一定能教训他们。而且一旦到了冬季,纳美莉安的严寒连本地人都受不了,更何况这些帝国人。基尔默(维萨恩世界的大气与风暴之神)会和我们一起埋葬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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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摧毁了安塞因不少防御工事后,狮鹫继续在空中盘旋,分散地面守军的注意力,帝国军开始全线前进。
重骑兵扬起阵阵沙尘,奔向安塞因的正面缺口,四个步兵方阵快速推进,成半弧形围向安塞因,弩手化整为零加入了步兵。
安塞因的守军依旧零星的抵抗着。
就在帝国人认为安塞因唾手可得时,他们的耳边响起了几声闷雷,但这响声不是来自天空,而是脚下。紧接着,道路开始塌陷,重骑兵人仰马翻,陷入深沟,围城的步兵陷入同样的麻烦,开始互相踩踏。
趁着帝国军混乱,安塞因的守军从建筑中倾巢而出,对准正在搭救被困部队的后排士兵弓弩齐射。
“竖起盾牌!原地固守!弩手还击!”身披银色战甲的骑士高喊着,在他的号令下,帝国步兵用小盾牌组成一个防御阵线,配合弩手开始反击,为被困的军队争取时间,身边的近侍在长枪上挂起狮鹫和轻骑兵旗帜。
狮鹫开始向守军俯冲,把守军冲散或推向他们自己的陷坑。
贝恩萨德,这位年轻统帅深知军队陷入混乱才是最大的敌人。在轻骑兵接近后,他跨上战马,向军队宣告自己的存在,并观察着道路的情况。很快他发现,所有陷坑附近都有水井,而敌军的抵抗阵地都远离水井。由此可见,安塞因的陷坑是在水井的基础上挖掘的,于是,他亲自率领轻骑兵冲向敌军坚守的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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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贝尔斯金纳吐出嘴里的沙土,挥起链枷“碎吼”砸死一个滑落的敌军,副官躺在一边生死不明,他抓过一个士兵,递给他一面盾牌,“你!你现在是传令官!我的副官!告诉士兵,把死人堆在一起!我们要爬出去!”虽然不愿为帝国牺牲自己的士兵,但现已经没有选择。而且自己的家族一直被三叉戟的旧臣视作背叛者,此刻,贝尔斯金纳不但要活下去,还要继续剿灭三叉戟王国的残存力量,让国那些旧贵族不再有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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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岩者很庆幸自己接受了士官的建议,没有走在队伍最前。混乱伊始,他就指挥士兵用户甲和盾牌组成防御阵线,配合弩手反击。现在,看到轻骑兵已经开始冲击敌方阵地,自己带领部下全力解救被困的士兵。他找来自己的副官杜格尔爵士,把自己的战锤“裂地者”交给副官,“你带上几个好手,去支援指挥官,顺便替我敲碎几个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