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车劳顿过后,没有什么能比充足的休息过后更舒服的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一觉醒来,不知怎么的五年后的念头一直在我的脑海中回荡。
不过,总感觉今日好像有什么不太寻常,明明都已经日上三竿,却还未见温净玄他们出来。由于我的心里实在不安,不得已之下只能去他的房间寻他。
当、当、当。门开了,温净玄眼圈发黑,下巴处泛起青色的胡茬,看样子像是一夜未睡。他打了个哈气,懒洋洋的说道。
“娘子,你终于肯原谅我啦。”迷离的眼睛里透出光彩,说着,他无赖似的将我揽进他的怀中。原谅?娘子?到底怎么回事?
“你在做梦吗,我?你看清楚了,我现在是你娘子吗?”我有些生气之余,又有些无奈,都这个时辰了,他还未睡醒,到底在搞些什么。
“娘子,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温净玄依旧缠在我的身上不停地认错。好像他真的犯了什么错误一样。
不对,差点就被糊弄过去了,我什么时候成为他的娘子了。虽然,我们已经定下来婚期了,但并没有真正的拜堂成亲,温净玄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是个纨绔,实际上却是一个遵守礼法的人,不可能在此时就唤我“娘子”,一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现在是哪一年?”我急忙问道。
“云和九年。也是我们成婚的第四年。”温净玄突然有些扭捏。云和九年,成婚第四年?那现在是五年后,怎么可能,五年后的温净玄已经二十一岁了。
“那阡禾呢?”说罢,还拉着他来到鱼溪的房门口,现在的我法术尽失,只能寄希望与阡禾了,希望他没有受到影响。
我现在已经无比确认温净玄出现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影响,当然,这并不是仅仅依靠我脑海中的记忆的出的结论。
早在月清珩来人界历劫的时候,我就给他喝了一碗不纯的孟婆汤,他会在二十岁这一天恢复所有的记忆,可是现在按照温净玄的记忆所言,现在他已经二十一岁了,可是现在的他和月清珩的处事风格很是不同,显然他并没有恢复记忆。
所以,所谓的五年后也是假的。又是一阵敲门声。
既然今早醒来,我和温净玄醒来的房间并没有发生变化,那么阡禾之前所在的位置应该也不会有变动。
门应声而开,来人是鱼溪,他静静的站在门口,样子看起来也甚是疲倦,按照温净玄之前所说的可以推测,他是之前因为我生他的气所以彻夜未眠。
那么鱼溪现在是什么情况?
“阡禾,不对,狐狸呢?”我急忙问道。现在纠结鱼溪为何也是如此憔悴已经没有意义了,他总会说出一些合理的解释,现如今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找到阡禾,然后离开这里。
“狐狸,不是在里面吗?”鱼溪的语气很是不耐。
“为什么总是把你们的定情信物安排和我住在一起,就算你们吵架了,他和阿轩在一起不行吗?”鱼溪继续自顾自的说着,看样子与我们很是熟悉的样子。
我推开鱼溪,快步走进屋内,阡禾变成的小狐狸正团成一团睡着,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应不应该叫醒他了。
从我们开始敲门一直到现在,按照往常,阡禾应该早就清醒了,不应该一直睡着。
我轻轻推了推狐狸,小狐狸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中尽是疲惫。
“阡禾?”我不确定的问道。小狐狸看着我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事情变得是越来越麻烦棘手了,连阡禾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我们现在应该是离不开这里了。
可是,我也不能就这样等着坐以待毙,现在我要搞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在温净玄和鱼溪的记忆中,现在应该是五年后,而他们都认为我和温净玄昨日吵架了。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现在像是和解了一般,或者说是从未有过隔阂的样子。看来这个不知道把他们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东西也并不是什么都知道的,而且它所施展的这个法术也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有用。
其余的,一概不知。
事到如今,都已经进了死胡同,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只能根据温净玄所说的,做出和他吵架的样子,其余的就只能暗中观察,再作打算。
楼下。
我们与客栈内的客人并没有什么差别,都是面带倦色。我不清楚这些客人是不是也同我们一般,认为现在是云和九年,我也不清楚今日同我们坐在一起的还是不是昨日的那些人。
温净玄和鱼溪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是很好,像是被人吸食了精气一般,我真的不清楚他们能不能等到阡禾醒过来,告诉我解决的办法。
说起来,阡禾作为目前团队中实力最强的人,怎么现如今反而他的情况最严重,难道说,这还是一个能够判断实力的法阵?
现在,我基本能够确定困住我们的是一个法阵,且不说能在我和阡禾两个人都未曾察觉的情况下施展如此强大的法术之人屈指可数,更何况能使用这么强大的法术之人多不爱理凡尘俗世,其余的也与我们交好,不会如此。
那么,能够达到如此效果,且法术并不是那么高超的人就只能借助法阵的的帮助,吸食精气,多半是山景野怪的修行方式,可是,我们现如今身在小镇中,虽人群并不是极为密集之处,却也是人类居住之所,应该不会有什么精怪前来冒犯。
这事,当真是有些诡异,而且通过刚刚对楼下用餐的旅客们的观察,他们也好像并没有要离开的意向,难道红玉镇真的有什么东西想要把人留在这里或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人们不断赶到这里来。
一切的问题对于现在没有法术的我来说实在是太困难了,只有等到阡禾醒过来才能给我一个答复。
草草用过早饭后,我便回到了房间内,阡禾依旧睡着,看来想要等着他自己恢复,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这不知道昨天夜里他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不论如何,我都希望阡禾能够尽快复原,既然凭借他自己很难办到,那么我就小小的帮他一把吧。
虽然现在我与凡人无异,但我终究不是凡人,而且我的法术只是暂时被封印不能使用了,而不是消失了,我不能用了,不代表别人不能用。
所以,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既然我的精气没有被人吸走,那么阡禾可以暂时使用我的精气,虽然目前我并不知道应该怎样做,可是,这终归是一个办法不是。
目前,这事仙人暂不能解决,也可以求助于凡人嘛。鱼溪作为钦天监的官正,不就是官方认可的道士吗,想来实力应该远远要比那些江湖上的卜卦的要强得多,虽然他现在也身中阵法,不能自救,但终归脑子里的东西应该不会弄丢了吧。
既然,这个阵法是在晚上吸食人精气的,那么想来在白天应该较弱,那么我就等到正午之时想办法问一问鱼溪。
不过,我突然想起来,现在我们所看见的时间还是正确的么,毕竟,从“早晨”起床到现在,我还没有再见到有人进入客栈,也没有听到过鸡鸣。
倘若时间不对,恐有打草惊蛇的危险,那么我们也就彻底的被暴露在危机之中了。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我要确定正确的时间,才能进行下一步,天哪,我要怎么确定啊。
“怎么了。”这时,温净玄突然出现,他依旧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对了,怎么能把他给忘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撒娇道。
“外面不是有沙漏么,我过去看一下。”温净玄说着就要向前厅走去,我急忙拉住他,不让他离开。
“我不要你去看,我要你自己想办法确定时间。”我开始假装无理取闹,想来在我们还未和好的情况下,温净玄不论答应我什么样的条件都是合情合理的。
“怎么,办不到?”我开始诺诺逼人。
“也不是办不到,只是手上没有工具。”温净玄有些为难。
“什么工具?”
“罗盘。”
罗盘,鱼溪应该会有吧,毕竟钦天监有些工作真的只能用玄学来形容,罗盘这种江湖上的骗子用来唬人的专业道具,他应该会有的吧。
“鱼溪应该有吧。”我小心的提示。温净玄听后,眼睛一亮,来不及说什么,便匆匆离开后院,直奔楼上鱼溪的房间。
温净玄的速度很快,只不过回来的时候却没有按照原路返回,而是经过客栈一楼,出了客栈之后,再从外面进的后院。
不过这些都暂时不在我的思考范围之内,既然找到了工具,那就开始计算时间吧。
只见温净玄小心的调整罗盘的方向,让罗盘的指针转至正北正南方向,再将一根木棍立在罗盘的正中心,在阳光的照耀下,木棍的影子指向东方。温净玄见此惊讶的收起了罗盘,即便是他极力掩饰,我还是从他的神情中发现了不对劲。
“发生了什么?”我猛然间想起在客栈一楼有一个计量时间的沙漏,而刚刚温净玄就是从客栈一楼走过来的。
“你也发现不对劲了吧。”
温净玄听到了我的话,面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难道你一早就发现不对劲了?”
“那你又是如何发现的?”我反问道。温净玄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
“就是下楼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客栈的时间,和我刚刚算的时间有出入,所以……”我说他怎么突然改了路线,原来……不过现在已经无暇再顾念这些了。
“那现在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我们进客栈的第二天下午。”温净玄开始犹豫了,因为在他的记忆中,现在是五年后,也就是云和九年。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