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兰部大营的某处,云江辰刚一走入漆黑的洞口,就觉得一股子阴风从背后吹来,顺着领口,灌得后脖颈子直凉。
毡房内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角落里有着四点萤火发出荧绿色的暗光,“博达尔?南雀?”
没人回答他,云江辰好一会才适应,这才看清在这毡房的正中,有一张不大的石床。石床上黑乎乎的,似乎是躺着一个人。
看那人的身形明显就是不会是个男人,而且这毡房中也根本就没有南雀和唤谛的身影,就连前脚进来的宋远山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是个正常人在此刻都能反应过来这明显就是个圈套,云江辰也不傻,他没有选择去看石床上究竟是何人,而是第一时间转身就想要跑出去。
可是刚刚就在身后的洞口,此时竟然凭空消失了!
在云江辰面前的只有光秃秃的冰冷的石墙……
他摸着石墙上纵横的纹路,那结实的触感明确地表明,这是实打实的墙壁。
怎么回事?
云江辰有些慌了,他大喊着阿芙罗拉的名字,希望外面可以听见自己的声音,但他的叫喊声被这封闭的空间所收拢,发出一声声空灵的回响。
忽然间,云江辰感觉到身后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动了,不自觉的后背出了一身的白毛汗。似乎在那不可窥见的角落,有一双的眼睛,盯得他肌骨发寒。
云江辰二话没说,拔出横刀转过身去,将后背紧靠着冰冷的墙面,这样的做法就不至于腹背受敌了。
此时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黑暗中的石床上,很给面子的是,石床上的那团黑影并没有什么动作。但云江辰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谁知道这黑暗之中还有什么他没有发现的东西。
如今,他就希望外面的阿芙罗拉能早点察觉,就算不能找到哑巴,也可以自己躲过一劫。
但云江辰知道,对方的目标应该还是自己,于是就试探性地朝着黑暗中喊了一句,“宋大哥?”
除了毡房内空荡荡的回响,并没有人回答他。
“宋大哥?宋远山!”
云江辰的话音未落,就觉得有人在他的身后拽住了他的四肢,砰的一声,狠狠地撞到了后面是石墙上。
云江辰吃痛,手中的慈雨也在这一瞬脱手而出,掉在了地上。
他艰难地转过头,发现自己的双臂与肩膀上有一堆黏稠的黑色糊状物,如同触手一般,将自己死死地贴合在墙面之上。
与此同时,角落里的萤火动了起来,云江辰知道接下来绝没好事儿!他死命地挣扎,可那些糊状物也跟着一起用力。
终于,黑暗中的萤火显现出他们隐藏在黑暗中的面貌,那是四个手持烛台身披长袍,戴着黑色面具的萨玛信徒。
云江辰心中暗骂了一声,果然这诡异的局面,跟那个萨玛教脱不开关系,看来宋远山自始至终根本就没解开幻术。
他看着面前的那四个信徒,对方手中的蜡烛不知道为燃着绿色的火焰,像是野坟地中的鬼火,照在每个人纯黑的面具之上,看上去诡异至极。
这时,在信徒中间的黑暗中走出一人,看那身形不是旁人,正是刚才不知道躲到哪里的宋远山。
宋远山看着墙上的云江辰,脸上挂着一副阴毒的笑容,开裂的嘴脸哪里还像是个正常的活人。
“哎哟,没想到堂堂北怀国的小公子,竟然如此单纯,咯咯咯!”宋远山捡起地上的慈雨,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容,他的声音嘶哑又有些尖锐,仿佛是一张嘴里,透露着两个人的声音。
云江辰皱着眉头,不懂这宋远山是犯了什么癔症,说话动作都像是个女人,“你要做什么!你们的萨满都已经要放我回去了,你不要乱来!”
“乱来?我当然不会乱来了,我怎么舍得乱来呢。”宋远山一边说着,一边伸出食指在云江辰的脸上划来划去,表情也是十分的痴迷且油腻。
云江辰看着面前胡子拉碴的男人,宋远山的言谈举止让自己感到说不出的恶心,可他的动作不知怎的又有些熟悉,“你……你是……”
“怎么,可算是想起我来了?”宋远山滑动的食指最终停留在云江辰的眉心,这标志性的动作与熟悉的感觉,让云江辰瞬间就搜索到了一个名字。
“你是那晚那个女人……你是……渥都干!”云江辰难以置信地说出这简短的两句话,可他还是无法理解,渥都干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眼前的宋远山变成了这样?
“咯咯咯,算你聪明!”宋远山捂着嘴笑道,那妖娆的动作跟图兰部的女祭司——渥都干,可谓是分毫不差,如出一辙。
第一时间,云江辰觉得自己是中了幻术,可是他并没有再吃图兰部的食物,也没有听到铃铛的幻音,是什么时候又中了幻觉呢?
宋远山,或者说是渥都干,仿佛是看穿了云江辰的心思,“没用的,我知道幻音对你并不管用,所以让姐姐好好疼爱你一下。放心,姐姐会轻一点儿,不会弄疼你的。”
说着,渥都干反手握着慈雨,想要用它划开云江辰的袖口,却发现这把长刀竟然是逆刀刃,用着很不顺手,“你是个奇怪的人,没想到用的武器也是这样的奇怪。”
渥都干收回慈雨,扔给旁边的一名信徒,接着转身朝石床走去。
“喂!你把宋大哥怎么样了!喂!”
渥都干没有回答他,但云江辰这时发现自己身后的那些黑色的黏稠物竟然托着他的身体动了起来,就像是黑色的石居(八爪鱼的别称),包裹着云江辰跟在渥都干的身后,一并朝着那石床走去。
不管接下来要发什么什么,但傻子都知道绝对没有好事!
云江辰扭动着四肢,想要从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中挣脱出来,而这东西就像是经过千百次捶打后的粘糕一样,无论怎么生拉硬拽,丝毫不起一点儿作用,仍是死死的粘黏在云江辰的身上。
最后,挣扎无果的云江辰还是被带到了石床之前,接着那团糊状物猛地将他按在了石板之上。
云江辰的右脸紧贴着冰冷的石床,他看着上面沟壑纵横的纹路,从中闻到了一丝血腥之气。
其中的两名信徒,将上面的尸身抬起,随手扔到了角落里,就像是丢掉一张废旧的破布一样。
渥都干攥着云江辰的右手按到了石床上面的凹槽边,低下头在他的耳边轻声地说道,“你不是问我到底对宋远山做了什么,放心……你马上就会知道了,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