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孙子纯正点回家,小保姆先是一愣,随后便在厨房一阵紧忙,不一会饭菜便全摆到餐桌上了。
“怎么吃这么少?”见孙子纯只吃了半碗饭,喝了一小碗汤,小保姆关切的问。
“白天有点累,有些吃不下。”孙子纯随口答道。
“我给你按按肩和背,一会再洗点水果。”说完,女孩绕过餐桌,站到孙子纯身后为他按起肩来。
不一会,孙子纯便听到她不太均匀的呼吸声。回头一看,那女孩的额头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让孙子纯很感动,如果这辈子能有她陪伴终老,该有多么幸福,但眼见这是不可能的了。他心里明明白白,省纪委没派人来带他,只是让崔树仁传个话,看似云淡风轻,实质是无底的漩涡。崔树仁虽然垂头丧气,毕竟回来了。因为他是责任问题,自己贪占数以亿计的人民血汗,那是立场问题……站到党和人民的对立面,谁能不身败名裂。看来这个晚上,必然是自己人生中最后一个呼吸自由空气的夜晚了。
想到这儿,孙子纯拍了拍女孩的手背。“歇一会吧,我也休息一会。”
躺在床上,孙子纯开始回忆往事,第一任妻子在他们离婚的第二年,便带着儿子到南方去了,至今杳无音信。吴玉竹与他离婚,也有一年了,如果没有身边的小保姆,他真是孤家寡人了。应该给这孩子留点好的念想,但净月山庄那三亿多人民币与自己都不会有缘了,只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一想到集团数万名员工和家属会怎么嘲讽谩骂他,牛成良,赵汝义,李一民那些与自己格格不入的死对头会怎样拍手称快,孙子纯懊悔不及的摇头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自己曾经多么风光,连那些老外都得像接待贵宾一样,让那些年轻的洋妞侍奉自己……在集团里更是一呼百应,像白墨羽那样比自己年龄还大的人,老爹死了都得去机场接自己,而且毕恭毕敬像个老仆人。自己熊瞎子打立正一手遮天时,李夙、胡玉臣、王玉普、包括朱媛媛、苟恩山这些死党都表现得像自己的指臂一样,可挥洒自如指哪打哪。但实质上这些人都是看中了自己手中的权,根本没有一点忠诚和友谊。表面是死党,实质全是冒牌货,完全是互相利用、甚至是尔虞我诈的关系。老丘吉尔说的那句话叫什么了?对,‘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李夙这个老婊子就是活生生的现实版例子,见事不妙,她撒腿先跑路了,根本不管自己的死活。自己若是死了,他们还得把所有的屎尿都扣在我一个人头上。如果李夙讲良心重义气,懂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个能同舟共济的人,再撑个一年半载,或许还能有环转余地,至少不能这么快就鼓脓包。这个蠢娘们也不想想,我孙子纯要是掉了脚,你跑了和尚还能跑庙吗?老娘们这玩意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上不了战阵的骒马,胆小怕事不说,还不讲情义,更无章法。难怪古人说,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由自可,最毒妇人心啊。
暗自念叨怨恨老娘们的孙子纯一下子竟想到他记在小本子上的一百多个女人。一百多个呀,全把最私密的地方让自己看,还让自己玩,可她们都是冲着自己的权和钱来的,没有一个真心实意,更别说做红颜知己了。这不就是交易吗?跟嫖娼卖淫有什么区别呀?胡思乱想到这里,孙子纯竟然联想到了张雪梅,只有这个小丫崽子是百里挑一的另类,她竟然从自己手心里活活跳出去了,没能降住她真是太可惜了。
有些人常说,女人都一样,那是根本不懂女人。表面看女人都是头发长,喜欢穿花衣裳,但她们骨髓里的区别远去了。有的没等你招手,她已经投怀送抱了,有的则是你抓到了怀里,她也能挣出去,弄不好还会把你送到地狱里去。
贾宝玉说的真不假呀,女人都是水做的,但有的是清水,有的却是祸水呀。李夙、胡珊珊、赵燕,哪一个不是祸水呀……这辈子最遗憾就是没能把那个成天在眼皮底下晃的百里挑一小仙女弄到手,如果把她弄到手,那才可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物’。遗憾,实在是遗憾终生啊……
过了一会,孙子纯来到客厅,让小保姆坐在身边,交给那孩子一张银联卡,告诉她卡里有一百万元。
“不,不行。孙……孙叔,你帮我太多了,我真不能拿这个钱。”小保姆惊讶得连连摆手,已经语无伦次。
孙子纯告诉小保姆,这是近两年,特别是吴玉竹走后这段日子,她精心照料侍奉他应得的。然后又告诉那孩子,要把卡放在贴身的口袋里,千万不要放在家里。小保姆感动的扑到孙子纯的怀里流出泪来。
孙子纯沿着眉眼一直向下,直至抚摸到她身上敏感部位。女孩开始不停地贱声浪气呻吟着,然后又很是熟练地脱掉外衣,跪在了地毯上。孙子纯像一个笨拙的老旱龟一样,爬到她身上。三五分钟后,他苦笑着从女孩身上退下来,连卫生也没有清理,只是捧起她的头,在前额上轻轻吻了一下耳语道,“早些睡吧,我出去办点事,晚上不回来了……”
女孩很懂事的点点头,她怎么也想不到,这话竟是孙子纯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告别。这个大半生都穿梭在各种石榴裙中的奇葩,真不愧顶级风流鬼,临佟之前仍沒忘记与女人做仪式性的淫媾。
从出租车下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孙子纯沿着北边的湖堤,缓慢踱到游泳区的沙滩边上。他先是将一个小塑料游泳圈吹足了气,然后把表和扔掉卡的手机连同衣服鞋装在蓝色的塑料袋里,挂在一棵小树上。他知道,用不了多久这些东西就会被别人捡走了。
当孙子纯借着游泳圈的浮力,向湖心游去时,他的心是酸苦酸苦的。高高在上的社会地位,让人羡慕的权倾一方,风光洒脱的甜蜜生活,还有数不清的金钱与美女,都成了过眼云烟……
自己才五十多岁,竟然得以这种方式结束人生,身边还没有一个亲人。这不就是家破人亡吗?如此凄凉的人生结局,全都是那些祸水女人造成的呀……
直到如今孙子纯也没有认识到,人都是自作自受。古人讲的德胜欲则昌,欲胜德则亡,他根本就没有听说过。
马上就要到湖中心了,孙子纯仰头望向了湖西路富豪花园小区那幢高层建筑,居中的那个十六层房间灯光明亮,看来吴玉竹此时还没有睡下。不知为什么,想到那个使他妻离子散的女人,心里不但没有怨恨,反而生出一种愧疚。下水前应该给吴玉竹打个电话或发个短信,说一声对不起就好了……
忽然,他看到一个人影走到阳台扶到栏杆上。怎么又有一个人也走出来了,难道吴玉竹已经找到了新的男人?不可能,以她的美貌和社会地位,一定得高不成低不就。特别是她还那么传统,怎么会这么快就将男人领到了家里。不对,拿到离婚书那天,吴玉竹满面春光转身便走,好像要去向谁报告喜讯一样。原来这个女人早已有了下家,竟然给专业制造绿帽子的自己,也戴了一顶绿帽子……女人真他妈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呀。
孙子纯用力揉了揉眼睛,这次看清楚了,那栏杆上是一个人。算了吧,管她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这与自己还有什么关系呢。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刀片,在手腕上用力一拉,顺势将泳圈推向一旁……
其实孙子纯一开始没有看错,十六楼的阳台上确实有两个人,那是梁冬松在吴玉竹身后紧紧抱着她。他们尽情享受着男欢女爱的愉悦时,几乎忘掉了整个世界,根本想不到面前的湖水里,孙子纯正痛苦地挣扎着。
此刻的情景,相当于孙子纯给数不清男人戴过小绿帽后,梁冬松、吴玉竹在他大行之前展示出独具魔幻的魅力,让他眼睁睁看到自己头顶被扣上个纯绿的酱缸帽子,即便到了地狱,他也摘不掉了。这绝对是佛家讲的恶有恶报翻拍出的顶级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