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反败为胜在宁西
书名:乱世风云 作者:英雄立马起沙陀 本章字数:16728字 发布时间:2021-12-06

永兴元年正月。本来正月是一年开始的年月,谁都希望正月好好的,不要出什么事儿,但是事情从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永兴元年正月二十日,太保崔智刚因病去世,享年八十四岁。

马康远、马俊嘉下令追赠中书右相,永康县公。

按照崔智刚生前的官爵,他是不可能得到中书右相和县公的追赠的,但是马康远念在两家世代联姻的份上,以及在马仲云、徐瑜婕婚事上崔家的杰出表现,特意越级追赠。

正月二十八日,司空、公族府令马康武也因病去世,享年八十七岁。

马康武是马海阳之子,是马康远的堂兄,也是当年支持他上位的大功臣之一,后任枢密使。马康远得知堂兄去世,十分伤心难过。下令追赠太傅、太尉、宁国公,谥号忠武。

二月初五,水军统帅羊祖辩紧急呈报怀远府马康远、马俊嘉。奏称武国有意派大军进犯晋公国,而且兵分两路。一路杀奔宁西,一路以在外海远洋出巡的水师为主,有进犯洛那卡国的意图。

马俊嘉得知后,以马康远的名义于次日召集众臣在怀晋殿议事。

武国成立也有近六十年,虽然奉行对海山洲晋公国的敌视政策,尤其采取的海禁措施让晋公国损失不小,但一直并未有武力进犯的企图,如今突然传来武国要进犯,还是大举进攻,这不能不让马康远、马俊嘉感到惊讶和意外,不管是否属实,必须做好准备有备无患。

当天的议事上,众人都主张先弄清楚是否属实和什么原因在视情而定。但是以中书左相田志明、中书侍郎韦俊骞、枢密使谢怀宁三人则坚决反对,主张立即紧急备战,调运粮草和征召兵丁,同时准备派出将领前往南方。

田志明:“自高祖以来,晋公国已经一百三十多年,也不是没有遭遇过进犯,但是晋公国一直以积极防御为主,不惹事,但必须应对各种突发事件。虽然眼下尚不清楚武国为何而来和具体的兵力,但不得不以防万一。应严令羊祖辩查明实情,然后派人前来奏对,以便朝廷做出相应部署。”

韦俊骞:“臣赞同田相之意,应调集兵力向宁安府方向集中,然后准备开赴宁西。另外派兵扼守三群屿,以确保海山洲与南方的交通联络。避免海山洲与南方的联络被阻绝。”

谢怀宁:“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如果武国此番来犯的消息是虚惊一场,那自然什么也不说了。但是如果武国来犯,恐怕规模不会比高祖年间狄国来犯的规模小。也正因为此,我晋公国将士建功立业的时机也就到了。而且战争也能够磨炼人们的意志力。军队和朝廷不能总处在安逸之中,也需要血腥来浇筑,来练就一种骁勇善战和处变不惊的决断力。臣力主备战,并请赶赴前线。”

马康远、马俊嘉同意三人的意见,马康远尤其欣赏谢怀宁的意见。

马康远:“怀宁所言绝非高调,甚善。晋公国虽然有大海为屏,但必须心怀天下,虽然我们无力反攻武国,但是武国东南之事,我们绝不应不闻不问。军队和百姓必须要对战争保持清醒的认识。高祖遗言,宁西事关根本,必须全力以赴,故备战刻不容缓。”

马康远的话为战备定了调子,马俊嘉接着说:“今年刚改年号,武国就来给我们送这份大礼,很好,那就让他们的鲜血来为我们的新年号庆祝吧。也让我们的新年号在鲜血中显得更加靓丽和鲜艳。”

马俊嘉随即下令:

令羊祖辩、韦玄明查明实情,迅速来报,水师分驻宁西、思岭;

以通远州知州兼都统制崔昆泽速率部及刀弩手共五千人开赴宁安府;

以宁阳府都统制赤术颜率军并招募健勇共七千人赶赴宁安府;

令刘文灵、崔君山、段志合在南方严加戒备;

刘文灵速派精干兵丁进驻河西险要;

段志合在洛那卡国王宫严加戒备;

范希纯调集粮草物资向宁安府集中,并运往宁西储存。

马俊嘉的命令下达后,各地都开始了紧张的准备。

二月十一日,崔昆泽得到了调兵的命令,立即从通远州驻军和刀弩手中选择了精锐五千人在二月十五日出发由水路赶赴宁安府;

二月十二日,赤术颜得到命令后,从驻军中选拔两千精锐由兀哈拉在十三日先行出发赶赴宁安府,然后自己又从北来后裔中招募了六千精壮在二十日出发前往宁安府。

也就在这几天里,消息也越来越明确。二月二十日,羊祖辩派刘正仁前往怀远府向马康远、马俊嘉报告所探查到的具体情况。

二月二十三日,刘正仁抵达怀远府,马俊嘉将其紧急召入来了解情况。参加的人除了马康远、马俊嘉外,还有田志明、韦俊骞、杜运晖、谢怀宁、范希纯、康元悦、康元明等。马俊嘉长子马仲云也接到命令参加,目的是让他了解并锻炼其军事能力。

刘正仁称:“羊将军和臣是从正月底开始得到的消息说武国有意来犯,二月初就紧急上报。后得知是连海的县丞梁崇因不满在连海的生活,于去年年底就与武国勾结,准备叛乱,后事情泄露。于今年正月初投靠了武国。武国双海行省就顺势派兵于正月十五日后就迅速进攻并占领了闽东海岛,尤其是金龙岛和岚山岛。武国暴虐,两地数千百姓男女及两千驻军全部战死或者被杀,幸存者寥寥。臣等得知后,迅速派兵增援,但为时已晚。在岚山岛外海与武国水师大战,寡不敌众,损失数百人。”
    马康远:“我不听这些,现在怎么样,敌军来势如何。”

刘正仁:“据查,武国在准备收纳梁崇后,其双海行省就已经上报武国朝廷,武国同意进攻。据报,武国调集东南和部分西北驻军总计水陆军七万人向宁西而来,其主力尚在行进中。实际兵力七万,号称二十万。此路主帅是陈景和,朱文钢为副,段成松、李亚捷、王宁辅等为将,率水陆军进攻宁西;另外武国这几年隔三差五就会派庞大的水师巡视南方广大海域。据报,南方方向主帅是张晟敏,李春辉、许贤津、黄建复、梁维嘉等将率军三万进攻洛那卡国,但用意还是我们的铭英州、永晋府。”

马俊嘉:“这些人能力如何,战力若何啊。”

刘正仁:“这些尚不清楚。进攻南方的军队按时间算约莫在三月中旬就会抵达附近地带。而进攻宁西的前部应该在三月七、八日就会抵达,但主力会在三月底抵达。陈景和是武国东南主将,颇具才能。但是副帅朱文钢是武国皇室出身,勇武但据称骄横跋扈以及残暴。而其部下之中,段文成、李亚捷所率步骑兵战斗力凶悍,据称曾与北方狄羯有过作战。段文成很年轻就官至副都指挥使,如今只有二十九岁。李亚捷年纪大些,近四十。他们中间听说有个谋士,叫萧兴祖,也颇有能力。黄建复是南路方向中最擅长水战的将领,三十二岁,梁维嘉与其同龄。”

马康远:“诸位意下如何,有话直说。”

田志明:“我军应以保卫宁西为主,南方可暂取守势。”

谢怀宁:“臣同意田相之见。”

康元悦:“保卫宁西自然最重要,但南方如今生灵集聚也达五十余万,况物产富庶,尚有不少宗室勋臣之家在南方。南方万不可弃。如果放弃南方,我之金银铜铁资源来源必将严重受阻。况我经营南方已经近三十年,一旦放弃,他日若想再夺回,可就难了啊。”

田志明:“康大人所言不错,但宁西一地事关根本。南方事务我也熟悉,但目前恐我们两头难以兼顾,不得不有所侧重啊。”

康元悦:“以臣看,武国进攻南方的兵力并不多。洛那卡国如今的地域山地居多,富庶的地方已经不多了。敌主要是图谋我铭英州尤其是永晋府。铭英州东有大海,西有大山,武国断无越洛国而直入铭英州之路。因此只要迅速控制洛那卡国,在其西部山脉据守险要,铭英州自可无虑。而永晋府方向,南方海域和地区尚未完全开发,价值有限,武国必然不会由此进入。可虑之地在西北永宁港附近。因此只要在永宁港附近死守,或者阻滞敌军锋芒,自然可以取胜,至少能以拖待变,坚壁清野,令其自退。如晋公、监国不弃,臣愿领精兵数千赶赴南方,在南方招募健壮,可保南方安全。”

马仲云:“儿愿和康大人一起去。”

马康远:“那宁西方向如何,海战有无把握,避免其登陆。”

刘正仁:“臣和武国主力水师不久前交手过,武国水师实力甚强,恐难硬拼。况且宁西县大小海岛众多,无力也不可能一一设防,只能死守主要岛屿,必要时诱敌登陆,然后围歼。”

马俊嘉:“韦相以为如何啊。”

韦俊骞:“南方之事,臣不甚熟悉。宁西方向臣认为刘正仁将军所言有理。我不妨集中兵力先歼灭其前部主力,然后利用其内部矛盾,分化瓦解。敌劳师远征,况有大海阻隔,势难粮草持久。我方宁西与宁安府距离甚近,有利于持久作战。以臣来看,宁西以守为攻,南方以攻为守或者攻守结合。此外,武国残暴杀我百姓臣民,可以此激励将士们血战,让其明白一旦海山洲遭遇了武国进攻,必将比狄羯还残酷。”

马康远:“言之有理。”

马俊嘉:“祖父请下令,军国重事,尚需祖父圣裁。”

马康远:“也好。以马仲云为南方招讨使,康元悦为副使,率精兵七千赶赴南方,便宜行事,节制南方及洛那卡国一切事务。我和俊嘉、志明择日亲赴宁安府。晋阳公马荣仁为怀远宫留守,马康岩、杜运晖为副留守。韦俊骞为西路招讨使、谢怀宁、羊祖辩为副使,择将领兵马三万人赶赴宁西。”

马俊嘉:“按祖父命令下令。范希纯统一调度粮草前往宁西。另外勋贵宗室子弟也需要前往参战体验,不能总坐在家中只会吃喝玩乐。”

二月二十五日,马仲云、康元悦准备启程。马俊嘉这是第一次让儿子挂帅出征、当日,马俊嘉将马仲云、康元悦叫来。对马仲云说:“你还年轻,才二十二岁,未经历战火。一切听康元悦来决断,另外,我派安敬玄、杜昌勋、裴泽林也一并跟随你们,全部听康元悦节制。”

马仲云:“儿子明白,一切由康大人节制,儿子协助康大人。”

康元悦:“监国放心,臣必杀退敌军保大公子平安。”

马俊嘉接着将安敬玄叫来,对他说:“你与我都是当年从南方过来的,你也熟悉那里的情况,今日让你也同他们一起去,切记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康大人和仲云。”

安敬玄:“末将明白。”

二月二十三日到三月二日,韦俊骞开始奉命调集兵马前往宁西,谢怀宁则在二十五日就出发前往宁西。

三月三日,韦俊骞和兵部次官马振威、殿前军的李学峰及随从亲军等两千人赶往宁西。

三月五日,马康远、马俊嘉、田志明等南下前往宁安府。

就在这期间的二月二十六日,田志明、张泽昌建议让士绅富商百姓都踊跃捐钱捐物捐粮,同时以军功记录在案,事后可根据大小进行封赏。马俊嘉同意了,由中书省下令。

三月六日,韦俊骞、马振威、李学峰等抵达了宁西。谢怀宁、羊祖辩等一应将领在此等候。除了他们之外有王昌吉、李锐贵、赤术颜、崔昆泽、傅仲文、马振虎等。所在的兵马有水师一万七千人,战船五百余艘,商船民船六百余艘,分别在宁西东西两侧,还有部分在宁安府西侧。陆上兵马有两万三千人,其中殿前军、左右军共七千人,崔昆泽所率五千人,赤术颜等所率七千人,傅仲文所率健儿四千人。

韦俊骞在三月七日与众人商议。

韦俊骞:“羊将军,目前双方有无接战,战况如何。”

羊祖辩:“大帅,敌军总计水陆军七万人,前锋四万人已经抵达闽东地带。由陈景和、朱文钢带队,李亚捷、段文成为前部,据报已经出发,十日左右会抵达宁西海域。后续人马最迟月底也会抵达。”

韦俊骞:“在宁西水域设伏可否围歼,避免其登陆。”

羊祖辩:“无胜算。我军最大战船不过近三十丈,冷兵器较多,火器距射击不过二百步,敌军最大战船长四十余丈,宽阔十五六丈。一般战船也有三十余丈,大小火器二三十种,无力与之正面对决。”

韦俊骞:“那只能束手待毙,拱手让其登陆吗?”

羊祖辩:“臣的意思先与其接战,虽然不免失败,但一可以骄其心,另外让敌军在我们想让他们登陆的地方登陆。同时在夜晚派小船偷袭,我们熟悉水路和地形,不断袭扰他们。另外敌军前部必为主力,后路极有可能是辎重船,可以我之主力战船断其粮草,必能所成。”

韦俊骞:“水战由你统筹安排,登陆的地方,我看可以选择在宁西县西南方向的八望岛,那里距离宁安府较近。但是岛上看似树木丰茂,但实际上根本无法生存。另外主力集中在宁西岛,严防死守,加固城寨,避免其偷袭。”

羊祖辩等:“是。”

接着韦俊骞开始点将下令:

羊祖辩率水军部分主力诱敌深入在八望岛附近接仗;
李锐贵率两千人及水师部分船只出巡保障宁安、宁西、思岭三地联络;

傅仲文在宁西县西部扎营驻守;

赤术颜在宁西县东部扎营设防;

马振威、李学峰分别驻守宁西县城南北两侧。

各部在敌军登陆后务必坚壁清野,固守城池附近以及东部后方。

同时韦俊骞为以防不测,下令将粮草放置在宁西县城一半,另外则安置在宁西县东部一个秘密的兵营内。由其长子韦方文、次子韦方武和苏景睿之子苏震轩率招募的亡命死士两千人驻守。

同样的时间,陈景和、朱文钢等也在战船上商议如何进攻,叛将梁崇也在侧,为其出谋划策。

对于进攻宁西,武国是没有异议的,但是宁西县大小岛屿几十个,根本无力全部攻占,只能攻占其门户与核心,那就是宁西岛,可是宁西岛必将防卫严密。

梁崇:“臣建议集中绝对兵力在宁西正西面海域与敌接仗,只要击破其水师主力,就可进攻宁安府。不必进攻宁西本岛。”

朱文钢:“笑话,大军既然击破其主力,留些人马占领宁西何妨啊。依我看,宁西南部八望岛可以抢先攻占,以此停泊继而侧翼占领宁西。”

梁崇:“大人不知,海山洲之众秉承马文慧以来的规矩,一旦西部有事,必然在宁西死守,这样敌军水陆军主力和粮草都会在宁西,这样即便水师战胜,也将在宁西陷入消耗战。倒不如击破其主力后,迅速攻占富庶但防卫松懈的宁安府。而敌军水师主力已破,陆上军队再精锐也无力返回海山洲本岛,只能望洋兴叹。另外八望岛那是无人岛,无法生存,还是要集中兵力在宁西决战。”

不得不说,梁崇的建议是有道理的,马文慧以来晋公国的迎战部署也确实如此。梁崇的建议得到了陈景和、李亚捷、段文成以及李亚捷的核心幕僚萧兴祖的支持,但是朱文钢以宗室之重拒绝采纳,朱文钢认为:“纵然可以,但是敌军水师尚有残余,如果游击袭扰也颇为麻烦,我的意思还是先稳固占领宁西,然后稳扎稳打的进攻海山洲。堂堂天兵如果拿不下宁西,岂不贻笑天下啊。”

朱文钢的考虑也有一些道理,但兵贵奇变,梁崇还是极力要求击破水师主力后就进攻海山洲本岛,陈景和虽然同意梁崇的建议,但朱文钢是宗室,他惹不起,还是同意按朱文钢的意思办。不过韦俊骞、羊祖辩诱敌于八望岛的计划破产,只能在西部硬拼一下了。

三月十日,陈景和大军抵达宁西西部海域,共有大小战船六百余艘四万余人。而羊祖辩则集结了只有一万多人,战船二百艘不到。韦俊骞和谢怀宁、羊祖辩也随同在不远的船上。

海战从早上爆发,持续了不到两个时辰,羊祖辩的水师就被击败。武国战船之高大、威猛、火器之精良,让不远观看的韦俊骞、谢怀宁、羊祖辩都大为羡慕啊。

谢怀宁:“我方若有此大船,必可横行海洋。”

韦俊骞:“是啊,真是精良啊。”

羊祖辩:“大帅,海战已然失利,诱敌也已经破产,只能宁西死守了。”

韦俊骞:“我看你并不慌张啊。”

羊祖辩:“事在人为,慌张也无用啊。”

海战胜利结束后,陈景和、朱文钢下令以战船搭载的水师步骑兵主力两万人在李亚捷、段文成率领下登陆宁西岛。而其余则以一部巡防宁西海域,另外攻占了宁西西部几个适合便于停泊的小岛作为暂时的港口。

三月十日下午,李亚捷、段文成和萧兴祖率部登陆宁西岛后,发现这里竟然野无可掠,也不能无令返回船上,只能一路向前。沿途道路上,韦俊骞、谢怀宁早已派人打扮成土人的模样,不时袭扰偷袭。段文成等对地形并不熟悉,只能是缓缓而行。当夜,在宁西岛登陆地域纵深三十里处扎营。

段文成、李亚捷的行踪,韦俊骞等已经知道。韦俊骞下令以赤术颜、傅仲文率一千人趁夜袭扰,同时下令各军拆分轮流天天袭扰。

段文成、李亚捷的军队虽多,但是在登陆区域还简单搭建了几间小房子,留守了三千人。

当夜,傅仲文、赤术颜率军袭扰段文成、李亚捷,但是段文成已经有所准备,傅仲文见状,最后撤回县城。

回去后,傅仲文如实禀报,道:“段李二将非无能之辈,稳扎稳打,安营扎寨颇有章法,夜袭很难得手。”

韦俊骞很火大,但也没有处罚。

次日,段文成继续缓缓而行,韦俊骞觉得不能这样任由其步步为营推进,只能设伏。

三月十五日,当段文成、李亚捷部主力一万五千人缓缓抵达宁西县城西南七十余里之外的山谷之中时候,段文成、李亚捷一看地形,认为此地必有埋伏,下令各部小心应对。

话音刚落,韦俊骞、谢怀宁率兵约一万两千人出现了。

韦俊骞:“尔等无故来犯,还不早降。”

段文成:“我乃大国上将,岂能投降尔等,给我冲。”

随即双方开始了大混战,谷口被封锁,段文成、李亚捷被包围,但是两人非常沉稳,不慌不忙地安排反击。谢怀宁亲率马振威、李学峰的中军三千人冲锋,傅仲文、赤术颜、崔昆泽也从其余方向猛攻。

激战从辰时开始,到午时,依然难分胜负。

马振威、傅仲文、赤术颜的军队都是晋公国的精锐,打法酷似狄羯当年野战风格,彪悍凶狠,突击能力极强,崔昆泽所率军队是以原威虏军为基础,外加刀弩手,攻防兼备。但是段文成、李亚捷沉着应对。在马振威等人少量骑兵开始攻击时候,先以火器杀伤,然后以长枪、弓箭射之。对于落网的骑兵则以大刀砍杀,十分的纯属。

激战依然没有完,下午激战仍在继续,持续到天黑。因夜色来临,无法辨别方向而停止。晋公国一天的攻击没有奏效。投入一万两千人死伤三分之一,杀敌五千人,战损比基本对半。这让韦俊骞十分恼火。

夜色来临后,段文成、李亚捷并没有罢手。而是果断下令继续冲锋,段文成道:“敌军士气已衰,趁此机会必须果断冲杀出去,否则坐困此地十分危险。”

韦俊骞、谢怀宁料想到敌军可能会反突击,有所准备,但是其攻击的烈度和疯狂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西部谷口的傅仲文部因为白天冲杀的最为凶狠,损伤也最大,成为重点突破口。傅仲文竭力死守,韦俊骞在不远处看到傅仲文已经无法固守西部谷口,遂不顾危险,亲率卫庆仪和最后的两千人预备队补充到西部谷口,竭力死守。

见到主帅都如此,将士也都竭力拼死防守,最后总算固守住了谷口,李亚捷、段文成未能突围而出。双方已经拼的筋疲力尽,只能暂时原地继续对峙僵持着。

夜晚,韦俊骞、谢怀宁巡视营地并查问损失后,说:“武国确实凶悍啊,我们常年呆在这里,不知敌军如此之强啊。”

谢怀宁:“是啊,敌军水师和野战能力之强,着实罕见啊。今日我们已经死伤近半,明日无力再战了,还需请求援兵啊。”

韦俊骞:“是啊,我已派人到宁安府请求增援了。”

次日晨,双方没有激战,围绕谷口继续对峙。段文成、李亚捷部昨日也冲杀过猛,伤亡也有一半,无法冲杀。但是他们不愿意放弃,李亚捷派兵就地伐木为栅,打造野战土城工事。

武国修筑工事很快,到次日晨,已经基本成型。有壕沟、土城、中军大寨、并将携带的有限的几辆辎重车也利用了起来。

看到段文成、李亚捷准备长期固守,然后等待增援的时候,韦俊骞对谢怀宁说:“你看如何应对啊?”

谢怀宁:“应趁敌立足未稳,迅速攻击,避免其站稳脚跟,否则更难攻破了。”

韦俊骞:“依我看,敌军工事虽然简单,但颇有章法,不易攻破啊。”

谢怀宁:“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谢怀宁执意强攻,赤术颜、傅仲文也竭力要求强攻。

韦俊骞:“你想试试就试试,但如果不能必须撤回。”

随即,谢怀宁指挥傅仲文、赤术颜等强攻,强攻持续了两个时辰,没有任何进展,相反,傅仲文在猛攻的过程中,被敌军流矢所击中重伤被抬回。

看到进攻失利及勇将傅仲文重伤,谢怀宁十分懊恼,向韦俊骞请罪。

韦俊骞:“不听我言,这下满意了,以后有敢言出战者,斩。”

谢怀宁等:“是。”

崔昆泽:“大帅,那目下如何办啊。”

韦俊骞:“兵决不能撤,撤则宁西县城就暴露在前。传我命令,在谷口之处也安营扎寨,与之对峙死守。”

马振威:“大帅的意思是要久守。”

崔昆泽:“末将明白了,大帅是要固守,以守为攻,用陆抗平乱之策。这样就可以小部分兵力堵塞敌军出路,逼迫其将来主动投降。”

韦俊骞:“不错。”

韦俊骞随即下令以崔昆泽为主督率其余士兵进行筑城,赤术颜、马振威、李学峰率军守卫。同时从宁西县调部分百姓也加入筑垒的行列。

经过三天的施工,到三月二十日,韦俊骞在谷口附近也修筑了壕沟、大寨,并在谷口的几座高山之上搭建楼台,以抢占制高点。作为城外的一道坚强工事堵在了段文成大军面前。

同时韦俊骞还秘密派人掐断附近的水源,这些都是秘密进行。段文成、李亚捷不知当地地理,对此全然不知。

而就在这几天里,陈景和、朱文钢也得知了李亚捷、段文成的大体情况。梁崇此时建议不必救援,集中主力攻击宁安府,但此时陈景和也反对了,认为如果不救段文成、李亚捷,必将将来难以交代,甚至二人可能会被迫投降。朱文钢就下令水军留守人员留下五千守卫船只,其余人员该做陆军增援宁西岛。这无疑让羊祖辩极为高兴。

从三月十八日开始,陈景和、朱文钢开始调集并率水师上的一万五千人也从宁西西部顺着段文成、李亚捷部的足迹登陆,进入了宁西岛,向段文成、李亚捷部靠拢。三月十九日,陈景和、朱文钢登陆宁西。

而晋公国一方面,三月二十日,韦俊骞的请援人员抵达了宁安府,见到了马康远、马俊嘉。请求增派援兵粮草前往宁西。

马俊嘉要下令继续调兵前往宁西,但是左相田志明认为海战新败,如果前往增援必然途中可能有所损失。但是枢密副使苏景升和同知枢密院事的王光仪、工部次官康元明认为必须增派援兵,而粮食可以不必。范希纯说:“前次调往宁西的粮食加上原有储存,已经足够五万人马半年使用。”

马俊嘉没有经历过战争,田志明的考虑有道理,他一时不知如何,延误了整整一天时间。军情如火,苏景升无奈之下深夜闯宫觐见马康远,要求增派援兵。

马康远得知后,说:“俊嘉、志明不懂军务,岂能见死不救。”

马康远随即连夜就直接下令:
    枢密副使苏景升、工部次官康元明、禁军统帅安思铭连夜率禁军宫廷禁卫和宁安府还有的军队中抽两千人先行增援宁西。

令宁安府知府李学烈发布命令,出府库钱财十万贯,招募精壮和退役军人共两万人十日内迅速赶往宁西县。

三月二十二日,马俊嘉得知消息后,深知自己做错了,向马康远请罪。

马康远:“你不通军务,救兵如救火,宁西岂能不救。”

马俊嘉:“孙儿担心途中遭遇敌军水师,另外还担心宁安的安全。”

马康远:“宁安府城防坚固,纵然敌军登陆,凭他几万人马岂能成功,而宁西如果不保,敌军必将常年占据,断我海路,岂能安枕。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啊。”

马俊嘉:“孙儿明白了。”

马康远:“你和王光仪、李学烈留守宁安府。我和田志明三日后前往宁西督战。”

马俊嘉:“祖父年高,岂能孤身涉险啊,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向祖母和列祖列宗交代啊。”

马康远:“宁西危险,远比我们自身重要。我已经老了,无所谓了。你一定好好守着。”

马俊嘉:“要去也是孙儿前去啊。”

马康远:“你对军务还欠缺,还是我去吧,不用再说了。”

三月二十五日,苏景升、康元明、安思铭所率两千人抵达了宁西。

三月二十四日,前户部次官苏景睿请见马康远,带着自己的儿子和家族中精选的家丁一百人前来,要求和马康远一同前往宁西。李学烈也将家族的精壮家丁一百五十人交给了苏景睿。

马康远十分赞赏他们的行为,苏景睿说:“这些人虽少,但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哪怕能给前线扛些粮食啊。”

三月二十五日,马康远、苏景睿、王元珣、马振雄率军和家丁等共计五千人前往宁西增援,而其余的应募人员则由田进浩随后率队前来。

这几天里,都在围绕增援而进行。马俊嘉也投入到了招募和调兵的行列之中。马怡凝、韦婕婷、杜筱琳在二十六日晚对马俊嘉说:“监国,我等也要前往前线。”

马俊嘉:“你们就别给我添乱了,你们去了不是给祖父增加困难吗?”

马怡凝:“我们是不懂行军打仗,但是可以鼓舞士气啊。”

韦婕婷:“监国,你就让我们三人一起去吧,另外我还有一个要求,希望您答应。”

马俊嘉:“什么?”

马俊嘉:“宫里有不少女子常年无具体职事,还耗费钱粮。不如索性也释放一些,等战后奖励给将士们。”

杜筱琳:“是的,我也把我家里的积蓄都拿出来了,也一并带去。”

马俊嘉:“难得,那你们就一起去吧,务必要保重啊。”

马怡凝等:“明白。”

三月二十八日,马康远等抵达宁西。

四月二日,马怡凝、韦婕婷、杜筱琳等抵达宁西。

到四月十日,增援到宁西的各路军队和精壮达到了三万余人,还有马怡凝等带来的珍宝财富价值十万贯。

四月十一日,马康远在宁西县对守城和将士们说:“大家放心,宁西一定能守住,我老头子与你们共存亡,我们晋公国的宁西是攻不破的,后方还有物资会源源不断而来。”

田志明继续鼓动说:“弟兄们,晋公八十高龄尚且亲赴宁西前线,监国将自己的妻子和府库都倾出,我们一定要保卫宁西。”

王元珣等趁机煽动军队百姓说:“晋公万岁、晋公国万岁。”

也就在三月底到四月初的这段时间里,因为陈景和、朱文钢将兵力集中放在了前往宁西上,海面的船只守卫力量就十分薄弱了,加上不熟悉地形和水路。羊祖辩则趁机派军以小股战船吸引,然后不断袭扰,击沉了多艘敌军战船,并四处散播谣言,说陈景和等在宁西遭到了惨败。因此有几十艘的武国船只四散而逃,又有三十多艘武国战船投降了羊祖辩,这让羊祖辩十分欣喜。他期待的反击时机来到了。他计划在四月中下旬对武国所占领的战船主要集结地七美岛打动突袭,那里还有武国大小留守船只计四百五十多艘。

四月二十日入夜晚饭前后时间,羊祖辩集中大小战船二百余艘以投降的战船为先导,对武国水师在宁西正西部的主要集结地七美岛发动了突然袭击。因为有武国投降船只,武国水师留守统帅王宁辅没有在意,遭到了措手不及的打击,加上战船人员大多在进攻宁西,留守人员很少,战船没有足够的人员操纵。

王宁辅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被迫慌忙率船十余艘逃走,其余人则不是被击沉,就是被俘虏。海战经历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大获全胜,其实真正的战斗只有半个多时辰,其余就是羊祖辩率军在七美岛港口码头附近来搜剿船只,有的船只根本完好无损,没有几个人。经事后统计,此次七美岛突袭缴获武国大小战船、大型福船及粮船、马船、商船、坐船等各型船只二百七十多艘。

其中大小战船一百二十多艘,大者十八丈,小者十一、二丈;

大型福船三十多艘,大者长四十余丈,小者三十余丈;

粮船三十多艘,最大者长二十八丈,宽十二丈。;

马船五十多艘,最大者长三十七丈,宽十五丈;

坐船二十多艘,最大者长二十四丈,宽九丈余;

商船二十多艘,最大者长近三十丈,宽七丈余。

击沉击毁一百余艘,逃走五十艘,俘虏人员三千余人。其中工匠通事文官等占三分之一,其中还有美貌女子二十余人,经盘问是给主帅和将校军官消遣所用的。

缴获的兵器不计其数。其中标枪、鬼头大刀、弓、弩、钩镰、撩钩、犁头镖、小镖、灰罐、过船钉枪、标枪等冷兵器总计五万多件。火药箭、喷筒(用于攻守城寨和水战,火焰可远达数十丈)、火球,火蒺藜、铁嘴火鹞、烟球、烟罐、鸟铳等火器上万件。而缴获的粮食十余万石,战马两千匹,还有茶叶、肉类、丝绸等,以及活生生的猪牛羊等。可以说此次七美岛之战,武国攻击宁西的水师主力船只不是被俘虏就是被消灭,粮草也大多被俘虏。

羊祖辩、刘正仁从军航海数十年,如今缴获这么多精良的船只和粮草,他是万万也想不到的,十分的兴奋。他和刘正仁站在缴获的大型福船上驻足观看欣赏。大型福船有九桅可挂十二张帆,锚重有几千斤,要动用近二百人才能启航,一艘船可容纳有千人。

刘正仁:“有此精良船只,我军必能横行海上。”

羊祖辩:“不错,武国技艺确实精良,我们也要学,造出这样的大船。这样,整个南方海域看谁敢不从。”

此次除了缴获大量船只武器物资外,人员不多,有约三千余人。而陈景和、朱文钢部自三月底登陆宁西后,一直不断遭受袭扰,到四月二日抵达了距离段文成、李亚捷部约十里外的地域。他本想与李亚捷、段文成会和,然后韦俊骞已经有所准备,派赤术颜、兀哈拉在此守候,在四月五日在附近打了一个埋伏,消灭了三千人,自身损失一千余人,然后据险死守。双方然后一直在僵持状态中,直到四月中下旬。陈景和、朱文钢的这支部队大部分是水师人员,战斗力远不如李亚捷、段文成所部步骑兵,故而战斗力并不强,在赤术颜、兀哈拉这种具有狄羯风格的突击下,自然损失不小。

羊祖辩、刘正仁在七美岛大获全胜后,迅速于四月二十一日派兵收复宁西岛登陆口岸,全歼在这里的段文成部留守军队两千人左右。这样到四月二十一日后,武国进攻宁西的四万先锋主力部队除王宁辅部逃走近千人外,其余不是被歼就是被围困在宁西岛了。

四月二十二日,羊祖辩派王昌吉率缴获的一部分船只返回宁安府驻扎,以确保宁安府海域的安全,派刘正仁率主力在宁西海域巡逻,相机歼敌,避免武国后续部队再来。因为有了缴获的武国精良船只,刘正仁有把握在海战中和武国交锋。而羊祖辩率水师中长于陆战的精锐三千人前往宁西。

四月二十五日,羊祖辩及所部三千人绕道从宁西东面登陆进入宁西,赶赴宁西县城觐见马康远。

羊祖辩:“晋公,七美岛之战大获全胜,缴获武国船只二百七十多艘,俘虏近三千余人,武国水师主力已经不复存在,可以说,这些在宁西岛的武国军队已经成为残军和孤军。”

马康远:“好,太好了。”

谢怀宁:“晋公,大举进攻吧。”

马康远:“这些残军还是有不俗的战斗力的,困兽犹斗,我军即使获胜也死伤惨重。”

羊祖辩:“晋公的意思是。”

马康远:“步步紧逼和围困,逼迫其投降。掐断他们所有粮道水道,堵死所有路口。”

谢怀宁:“是,臣遵命。”

从二十五日开始,谢怀宁指挥马振威、崔昆泽等继续对段文成、李亚捷部从东面围困。韦俊骞则指挥卫庆仪、姜淮泰等从西面围困。赤术颜、兀哈拉则不断在另一个方向围困陈景和、朱文钢。

段文成、李亚捷从三月中旬登陆宁西,在宁西城外山谷口受挫后,至今已经一个多月了。其部原有两万,除了留守和战损外,现在还剩下八千余人,粮草、饮水都已经断绝。已经将携带的近两千战马都宰杀过半了,生存能力已经快到极限了。

四月二十八日,韦俊骞在外派人对段文成、李亚捷喊话道:“两位将军,你们忠勇可嘉,我十分佩服,然而你们被围一个多月,内无粮草,外无救兵,还是尽早投降吧。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的主帅也在不远处被围了,你们的水师船只和后勤物资也全部被我们俘虏了,还是早早投降吧。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

段文成、李亚捷不作回应,回营二人和萧兴祖商议。

萧兴祖:“看来对方说的也不一定是假话。这几天属下在外看到,敌军并无大举进攻迹象,而是打算困死我们。如果主帅救援,肯定会合兵一处,依我看,不是在我们不远处被围,就是被击败逃走。”

段文成:“那依你看如何啊。”

李亚捷:“我们拼死充一次如何,现在还有八千人,我们向西冲,如果主帅在西部,可以合并一处,然后向西撤退,夺走船只返回去。”

段文成:“道理是如此,但可能很小了。他们已经料到了。另外即便我们达到岸边,你认为对方会给我们留那么多船只吗,还有我们这些大多是步骑兵,熟悉操船和路途的并不多。”

李亚捷:“这也不成那也不成,莫非真要投降吗?”

萧兴祖:“依我看,可以投降,然后视情而定。不过我们得有条件。”

段文成:“萧先生请说。”

萧兴祖:“我们要他们保证我们自身及弟兄们的安全,不滥杀一人;如果有愿意返回的,他们必须放回去;他们必须给予返回途中的安全和盘缠。”

李亚捷:“我们返回去就是败兵之将,回去也是重罪。这可如何是好啊。”

段文成:“要不就投降,以这些为本钱,或许在海山洲还能有更好的前途也说不定。”

萧兴祖:“这些我们都不知道,现在只能去试一试了。”

段文成:“那就委托先生去和他们谈一谈了。”

萧兴祖:“我尽力而为吧。”

四月二十九日,段文成向晋公军队喊话,称要派人与韦俊骞议事。韦俊骞得报后同意允许,就让人将萧兴祖带过来议事。

萧兴祖进入韦俊骞的军营后,见韦俊骞将营寨部署安排的也是颇有章法,其所部也颇有威严,萧兴祖内心想不想在这荒岛也有如此之人啊。

二人礼毕过后,开始简单交谈。

萧兴祖:“将军,段李二位将军派我过来与将军商议,希望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保证不与贵军为难。”

韦俊骞:“我们钦佩段李二位将军的忠勇及所部战斗力,也可以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但必须投降。”

萧兴祖:“我奉命前来,是希望你们放我们回去,我们可以交出武器。”

韦俊骞:“萧先生,按照武国军法,你们回去恐怕也难逃一死或者入狱,倒不如归顺晋公。晋公、监国礼贤下士,依诸位之才必能重用,我将竭力作保,这些尽可放心。而手下将士也将妥善安置,只要归降,绝不杀戮。”

萧兴祖:“此事我无法做主,需要回去请示二位将军。”

韦俊骞:“可以,但时间只有一日。如果错过时间,你们自己想吧,你们想想看还能支撑几天。”

萧兴祖:“好吧,我回去转告。”

临走时候,韦俊骞对萧兴祖说:“个人十分希望能与萧先生共事一主,今特备一些薄礼,请先生带回并转告段李二位将军。”

随即韦俊骞派人给萧兴祖赠送了两车水、一车粮食、一车肉。

萧兴祖返回后对段李二人说:“我见过他们的主帅韦俊骞了,他们还是要求我们投降,并答应会善待部下,给将军以重用,并说时间只有一天。”

随后说:“韦俊骞还派人送来两车水、一车粮食、一车肉,作为见面礼,希望将军考虑。”

段文成:“李将军,你看如何呢。”

李亚捷:“你是主将,你决定吧。”

段文成:“我可以决定,但你能保证跟随。”

李亚捷:“那你是要投降了?”

段文成:“事到如今,不得不如此。李将军如果不投降,我不勉强,可也不要妨碍给弟兄们一条活路。”

李亚捷:“我还得想一想。”

段文成:“可以。”

李亚捷随即离开。

段文成和萧兴祖商议,如果明日李亚捷投降便罢,如果不就杀了他,否则一旦李亚捷返回去就是后患无穷。萧兴祖同意。

段文成:“萧先生,你博古通今,你对晋公国怎么看?”

萧兴祖:“不敢,据我在双海省所知,海山洲是原大卫国末年由马文慧等为避免当年狄国侵扰所率百万流民及武装而建立的政权。相传至今已经三十多年,这里据说已经十分富庶,繁华未必差中土多少,但都并未亲眼所见。不过今日看韦俊骞及其手下的装束等,应该差不太多。”

段文成:“那还好,可我们如果投降,陈景和、朱文钢知道后怎么办?”

萧兴祖:“我在他们营中隐约听到,他们也被困了,就在韦俊骞营寨西部不远处,但是粮草也早已断绝,后路也被掐断。他那些军队都是水师人员,不习陆战,恐怕还不如我们呢。”

段文成:“不知晋公国和武国以后会如何,万一晋公国扛不住会不会把我们交出去,双方未来会否发生大战。”

萧兴祖:“发生作战估计难免,但大战不会了。武国厉行海禁,一般不轻易出海,此次也是梁崇挑唆所致。晋公国与武国日后和谈是可能的,但不至于把我们卖出去。只要我们有这些弟兄们在,即便到了晋公国,也能有立足之地。”

段文成:“有道理。”

随即段文成、萧兴祖开始部署投降的事宜,并做好了万一准备。

四月三十日未时,按照约定的一天时间即将来到。

段文成、萧兴祖仍然不见李亚捷的回话,就和亲随去李亚捷营中。

段文成:“李将军,你想的如何了?”

李亚捷:“我思来想去,我做不出投降的事。你们都是单身,无牵无挂,我还有家室在武国。”

段文成:“那你要如何?”

李亚捷:“我要是诈降,将你们的头颅带回去,你说陈帅和朝廷会不会宽赦我啊,哈哈。”

李亚捷随即命人将帐篷堵住,萧兴祖虽说是个文人,也会些功夫。说时迟那时快,萧兴祖跑到李亚捷身边,从李亚捷身上拔出他的佩刀,段文成则立即拔剑杀死了李亚捷。

段文成随即对李亚捷手下说:“你们听我的可保富贵,否则就和他一样。”

李亚捷手下们无奈,只能同意。

段文成随后到营外说:“诸位弟兄们,我和萧先生本来是找李将军商议如何突围,然而李亚捷接到了朝廷密令,说我们拥兵自重畏敌无能,并要杀我们。我和萧先生无奈之下杀了他,我要带着你们投靠晋公。晋公已经派人答应我们了,会保证弟兄们的安全,会给大家分田地。如今我们返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再说大海阻隔,又如何返回去呢。所以,咱们投降了吧。”

萧兴祖:“段将军说的对啊。”

而萧兴祖安排在军中的人也趁机说道:“当兵吃粮,既然武国这么对我们,我们也顾不得许多了,投晋公去。”

然后一片响应之声。

未时三刻,段文成、萧兴祖等来到两军约定阵前见面。

段文成:“末将武国双海行省东道行都指挥使司副都指挥使段文成今日带所管部众七千二百五十人觐见韦将军。”

随即段文成令萧兴祖将本军所管人员名单、军械马匹等情况册表呈送于韦俊骞。

韦俊骞接后一看,段文成所部尚有七千二百五十人,战马六百二十七匹。长短兵器完好者七千三百件,破损待修复者三千两百件,彻底毁坏者五千七百六十件。火器二百三十件。粮草饮水几乎没有了。

韦俊骞看后随即交给身旁的卫庆仪。

然后说:“将军今日顺天应人,韦某不甚欣喜。我即刻带将军和萧先生去见晋公。”

见并没有李亚捷,韦俊骞问道:“李将军呢啊。”

萧兴祖:“去见他该见的人去了。”

韦俊骞:“好吧,也是天意啊。”

段文成:“我这些弟兄,不知将军如何照顾。”

韦俊骞:“你放心,我会安排的。”

韦俊骞随即下令这些人原地驻扎,并从自己军中分拨粮食酒肉款待。

段文成:“这我就放心了。”

五月一日,韦俊骞带段文成、萧兴祖去见马康远。前线交谢怀宁代理。

来到宁西县城见到马康远。

韦俊骞:“启禀晋公,武国段文成将军和萧兴祖先生特来投诚。”

马康远:“请进。”

段文成、萧兴祖:“败军之将见过晋公。”

马康远:“两位请起。”

段文成、萧兴祖:“谢晋公。”

马康远:“你们忠勇可嘉,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今日归顺也乃是天意。我知二位忠勇,今日是有些无奈,但是天下事总是这样的。你的部众我全部保留,特设为天宁军,段将军为都指挥使,萧兴祖为副都指挥使。直属于我。按六部官品级发放俸禄,如同武国尚书、侍郎品级。”

段文成、萧兴祖:“臣等刚刚归降,就蒙受如此大恩,着实不敢领受。”

马康远:“归降了就是我的臣子,就理应受到封赏,起来。”

段文成、萧兴祖:“谢晋公。”

马康远:“前线战事还未完结,等战事完结,返回宁安府,给各位好生庆祝压惊。”

段文成、萧兴祖:“晋公恩德,永世不忘。”

段文成、萧兴祖想到了投降后可能发生的事儿,尤其担心兵权被解除。但投降后不仅保留了兵权,还被按照武国尚书侍郎的品级得到了晋升,有些意想不到。

萧兴祖:“不知晋公如何应对陈景和、朱文钢这些人。”

马康远:“你有何良策啊,他们可否归顺啊。”

萧兴祖:“以臣来看,陈景和水陆兼优,是武国朝廷派来的名将,此战他本不愿挂帅来打,但没有办法,不可能归顺,毕竟他的妻儿老小家口全在武国京师。朱文钢残暴嗜杀,是宗室。不能杀也不可能归降。这两人还是应该放回去,利用他们的身份让其替晋公说话,为晋公国今后取得利益。”

马康远:“继续说。”

萧兴祖:“武国自太祖朱彰标以来厉行海禁,要开海禁实难,只有朝贡贸易。不妨晋公暂屈臣礼,换取实际利益。如设口贸易,换取封爵,另外按照武国规矩,一旦接受朝贡,则将列为不征之邦,可保万事安全。”

田志明:“萧先生所言不错,但晋公岂可屈居武国臣下,武国能封晋公多大的官爵,可有把握。”

马康远:“志明,听萧先生说下去。”

萧兴祖:“只要对陈景和晓以利害,对朱文钢进行利诱,晋公在上表言辞上谦卑一些,必有可成。”

马康远:“有道理,萧先生可否跑一趟啊。”

萧兴祖:“臣敢不听命,还请晋公派人随行。”

马康远:“不用,卿若真心归顺,万里之外亦可为我谋事。若不真心若你我无缘,放在身边也无用,还不如成人之美。”

萧兴祖:“臣自然竭尽全力。”

五月三日,萧兴祖和几个亲随从宁西县出发到陈景和被围的地方。

下午就抵达了。入营见面后,陈景和、朱文钢一看就知道萧兴祖投降了。

自从陈景和被围后,他们的日子过的更是难,身边如今只剩下不到五千人了。

陈景和:“萧兴祖,看来你是投降了啊,我错看了你啊。”

朱文钢:“你这个王八蛋。”

萧兴祖:“两位请息怒,今日此来实为二位大人计。”

朱文钢:“你还有什么说的,我恨不得杀了你。”

陈景和:“且让他说完。”

萧兴祖:“谢大人。大人如今身边只剩下不足五千残兵,大小船只不是被毁就是逃亡,朝廷也不见援兵,料想不是不发援兵就是援兵在途中战败了。晋公知道两位忠烈,不勉强二位,愿意放二位回去。”

陈景和:“放我们回去,肯定是有条件的。”

萧兴祖:“希望两位大人能够上奏朝廷罢兵言和。晋公说了,无意也无力与朝廷对抗,只愿意保守祖宗基业。愿意进献,只有几个条件,请两位大人周旋。”

朱文钢:“什么条件?”

萧兴祖:“此战发生全赖梁崇,条件也没有多少。一是各守原来疆界;二是遣返梁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三是开口通商贸易。”

朱文钢:“就这些?”

萧兴祖:“是的。”

陈景和:“那这些将士们呢。”

萧兴祖:“任其来去吧。”

朱文钢:“好个任其来去,你们是想把这些人要回去。”

萧兴祖:“您想啊,人多嘴杂,这么几千人回去分散到各个地方,万一有多嘴的说闲话,也未必对大人有利啊,放在这里,他们什么也不会说,即使说了也传不到朝廷口中啊。”

陈景和:“公子你看呢。”

朱文钢:“我们需要想一想,你就委屈在这里住几天吧。”

萧兴祖:“遵命。”

之后从五月三日到十日,赤术颜奉命对陈景和的围困略有松懈,并给予他们些许粮草食物和饮水。而萧兴祖则在军营四下散布晋公国要招安他们并给予优厚待遇的消息,之后的七天里,悄悄逃亡到赤术颜营地的已经有一千余人了,这让陈景和、朱文钢十分担忧。

五月十一日,陈景和、朱文钢找来萧兴祖。

朱文钢:“你们干的好事儿。”

萧兴祖:“对了,晋公托我给二位的礼物。”

随即把礼单呈上,除了金银之外,有海山洲特产的茶叶、布匹以及南方特产还有南洋美女二十人。

萧兴祖:“晋公说了,不成敬意。”

陈景和:“我绝不接受此等贿赂。”

朱文钢见此,也装样子说:“不能。”

随即二人将萧兴祖赶出去。

当夜,萧兴祖单独去见朱文钢,对其继续利诱。说:“公子,您是宗室。虽说战败非公子之过,但多少是有些的。不如接纳了晋公的孝敬,回去在朝廷说几句话,打点通融一下,事情就会好办了。”

朱文钢:“话是这么说,可是皇上是英主,和周围的大臣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啊。”

萧兴祖:“是,可是同样的话看怎么说和由谁说。别人说或许就是谋逆之言,你说也许就是金玉良言。”

朱文钢:“那陈景和呢,他毕竟是主帅啊。”

萧兴祖:“陈将军是主帅,虽然忠贞,但是兵败他的罪更大,他更得为自己开脱了。”

朱文钢:“也是,不然他更不好交代了。”

五月十三日,陈景和、朱文钢答应萧兴祖的要求。萧兴祖随即返回报告马康远。马康远下令撤围,在西部开条口子,让陈景和、朱文钢及其随从返回,并派船护送。但陈景和其余部属必须留下,军械也得留下。陈景和、朱文钢此时没想那么多,只能答应了。然后启程先返回双海行省。

而武国后续三万增援部队由王荣、林能光率领下已经于三月中下旬全部抵达了闽东,准备出发,但是在四月底得知前锋受挫后,也就不再前行,而是停靠在闽东海域。

五月十八日,马康远下令从宁西抽调部分水师主力及陆地部队主力返回海山洲宁安府,等待南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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