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春谷东面山峰,怪石嶙峋,陡峭却不险峻,山上长着草木,容易落脚,还有几株迎春花正绽放,但众人已无心欣赏
陈止行苏奕飞面露喜色,罗照清大笑,道:“哈哈哈,北峰险峻,西峰冰滑,南面是江,那就从东面出去。”“韩师弟,这东面山峰,”柳一凰话未说完,身边掠过两股风,两个人影化作飞鸟,直奔山上。
“阿好,当心。”青林子着急大叫。苏奕飞笑道:“银龙山庄的韩兄真是个爽快利落之人。”
这两人一个是银龙山庄韩柏松,一个是双阴山苏好。
两人直跃而上,苏好落后一半,韩柏松颇是惊讶,苏好竟有如此胆量,他道:“苏姑娘竟是胆量过人啊。”苏好不喜反怒,道:“你瞧不起女子。”
韩柏松踏着石块,迎风而上,不紧不慢解释道:“并无此意,只是惊讶,山下好几个姑娘,只有你上来了。”
两人一路攀跃,似在比拼,苏好始终赶不上韩柏松,韩柏松似是故意放慢了脚步,苏好憋着一口气,飞攀直上,两人并排。
骆莺啼乐得眉开眼笑,道:“大师兄,他们上去了,你瞧多顺利啊,你快点带我上去,我要出谷了。”
陈止行示意她稍安勿躁,韩柏松苏好攀到一程,竟双双停下,抓住山上藤条,稍作休息,韩柏松抬头仰望、低头俯视,左顾右看,皱眉道:“如此顺利,必然有诈。”说出后面四字时,苏好也脱口而出。
只是他们攀山顺利,地下心急慌张的已纷纷施展轻功,登山而上,骆莺啼唯恐落后于人,攀爬最卖力,谢芊扬竟一动不动,只抬头仰望。
苏奕飞温颂言杨景行等人虽是不急,却十分好奇,苏奕飞问:“谢家师妹,你怎不上去?”谢芊扬笑嘻嘻说道:“这座山长在这里,又不会张腿跑了,我不跟他们争。”苏奕飞笑道:“我也不跟他们争。”
韩柏松苏好停下片刻,沙海、昆山两派弟子直攀而上,很快赶上他们,许尚南陶冲几人手脚利索,动作极快,踏石走壁,朝过韩苏二人,一路直上。
韩柏松急道:“诸位师兄弟,韩某隐约感觉山上不对劲,当心有炸,你们快停下。”
陶冲借着山壁上一棵小松树,稍稍落脚,低头说道:“韩家师兄,眼下只有这座山壁是可以翻出去,你不必谨慎胆小。”他望了望底下未动身的众人,又喊道:“莫师弟,你磨蹭什么,怎还不上来,要眼睁睁看着我们翻出去么?”
底下沙海派弟子莫铮依旧无动于衷,罗照清心痒难耐,道:“师妹,我上去探个虚实,你且等一等。”他施展轻功,攀越而上。
停在山上的的韩柏松苏好二人心中越来越觉得蹊跷,韩柏松道:“苏姑娘,你先下去罢。”
苏好胆大,摇了摇头,道:“且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罗照清轻功并非上层,但攀岩走壁,一路破风直上并不在话下,转眼就来到韩苏二人身旁,问道:“二位怎么不走了?”
话音方落,头顶“啊”一声,一个人影掉了下去。
山下众人大惊,只见那人随着一块巨石一齐滚落,血肉模糊,山下弟子一直抬头仰望,看得清清楚楚,方才石头忽然滚落,砸到那弟子头上,便连人带石一齐滚落。
赤霞子惊急,喊道:“下来,都快下来。”青林子挂着苏好安危,手心捏出冷汗,道:“阿好,不着急,仔细下来,千万当心。”
骆莺啼吓得魂飞魄颤,抱着山壁上一块大石头,大喊道:“大师兄,我害怕,你快上来救我啊。”
平日里跟在她身侧的云柔雨柔二人,年纪尚小,轻功较弱,远远落后,离她极远。
陈止行心中着急,正寻思对策,山上忽然滚落石块,十几块石块不过人脑大小,但滚下来,撞在山壁上,轰轰作响,停在山上的弟子们纷纷侧身闪躲,避过一波。
韩柏松苏好齐声说道:“果然有诈,大家当心。”又一波石块滚落,似有黑影闪现,骆莺啼慌乱啼哭,躲闪不及,被石块砸中肩膀,身上吃痛,松手掉落,“师妹当心。”
陈止行着急之际,飞身上前营救,却被温颂言一把拉住,“不可冲动,羊入虎口。”他朝山上大喊,“骆家师妹,快抓住山上的草木藤条。”
骆莺啼一路滚下,山石划过双臂脖颈,哇哇大叫,根本听不清下面的人说什么,忽觉手臂一紧,被人抓住,她惊魂未定,抬头看去。
原来是罗照清抓住了她,她脸上挂着泪花,说道:“你可抓紧我,别掉下去。”
罗照清一手攀着石块,一手提着她,两人吊在山上,山风拂过,衣衫飘起,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照清道:“你别叽叽哇哇,也别乱动,否则我松手扔你下去。”骆莺啼抽了抽鼻子,道:“好。”
黑影忽然闪现,底下众人心惊胆战,陶冲许尚南等人攀附的石块、松树竟然松动,众人如球一般,纷纷滚落,“不好。”
柏松苏好二人同时出声,顾不得太多,身子一跃,飞身去接,韩柏松抓住陶冲,他不敢随便攀附石块草木,仗着自己轻功卓绝,落脚山壁,纵身一跳,落回方才落脚处。
苏好接着了许尚南,手臂被山石划出一条口子,鲜血渗出,她一脚抵在石壁上,一手攀着石缝,许尚南抓着山上一丛枯草,大气不敢喘。
何承杭滚了两三圈,去势不止,底下的云柔雨柔两个姑娘,吓得瑟瑟发抖。
陆一鹏柳一鹏见状,便要飞身去救。温颂言拦下两人,道:“引诱之计,不可上当,你们再上去,无非多送几只羊入虎口。”
他拔出手中佩剑,气随意转,一股内力自丹田转到手上,他瞄准山壁,一掌送出长剑,大喊道:“站好了。”
何承杭听到叫喊,双手齐出,一招“珠帘倒转”吊在山上,双脚稳稳落在剑刃之上,温颂言送来的长剑,插入山壁数尺,正在他脚下,他道:“多谢逸仙谷温师兄出手相助。”
蓬莱们云雨两柔两位小姑娘离众人皆远,已吓得花容失色,手心冒汗,云柔啜泣而道:“大师兄,救……救命。”
山上挂了一众遇险的弟子,黑影忽闪,石块不时滚落滚落。青林子担忧女儿,再也站不住,飞身一跃,苏好大喊道:“爹,别上来,师伯,快拦住我爹。”
林清溪龙蜓上前拦住,林清溪安慰道:“师叔,且沉住气。”
青林子看着刚刚相认的女儿挂在半空,心乱如麻,执意要上山救女,山壁上突然探出数条藤蔓,蜿蜒曲折,刷刷几下便缠住了苏好双手,将她吊在山上。
许尚南失去提携之力,滚落两圈,急忙攀住山上小草丛,紧紧抓住。
见状,青林子一颗心拧成了麻花,担忧惊惶,谢芊扬无计可施,急得跺脚,苏奕飞也着急了,口中喃喃道:“还有什么法子,景行,你还有什么法子?”
杨景行拍了拍他肩膀,将他拉到身后,示意他稍安勿躁,这才说道:“盈儿,你来。”
杨景行身子一闪开,身后飞出两支碧箭,犹如两道青电,飞向山上,不偏不倚,射断了缠在苏好手上的两条藤蔓,藤蔓一断,杨景行发声大喊:“苏姑娘,跳下来。”
苏好想也不想,一招“推波助澜”,双脚往山壁上一蹬,纵身跃落,青林子大惊,正要去救,杨景行已跃身飞出,踏石而上,温颂言紧随其后,双掌凝力,拍在杨景行脚心上。
杨景行得了助力,化作飞燕,向高而去,苏好掉落下来,他身子一侧,长臂一伸,一招“绿荷相倚恨”,接下苏好。
两人翻身一转,杨景行一掌打在山壁上,泄了身上冲力,飘飘然落下,柳一凰陆一鹏一左一右,分两边而出,一跃而起,接住落下的两人。
苏好安全落地,青林子面色舒缓,双阴山弟子也松了一口气,山壁上藤条却像黑手一般,纷纷探出,骆莺啼吓得哇哇大叫,藤蔓朝韩柏松等人缠绕而去,苏奕飞急道:“盈儿妹妹,快放箭。”
杨霏盈一步上前,翘首仰望,青弓上架了三支碧箭,三箭齐发,恍如三道碧电,飞向山壁。
“叮叮叮”三声,罗照清、骆莺啼、韩柏松三人手上藤蔓顿时断开,碧箭将其钉入山壁中。
底下众弟子精神为之一振,大喜叫道:“好。”身后又一支羽箭飞射而出,射断了伸向罗照清脚踝的藤蔓,众弟子回头,只见一人手挽大弓,大有射雕之势,原来是沙海派弟子莫峥。
苏奕飞喜道:“莫师兄好箭术,快放箭。”杨景行指着藤蔓,道:“莫少侠,你射那些藤蔓,舍妹盯着山上随时出没的黑影。”
莫峥微微一怔,竟也乖乖服从,点了点头,羽箭一支一支地飞向山壁,射断那探出来的藤蔓。温颂言大喊道:“众位师兄弟们,快,快跳下来。”
骆莺啼一听,不管三七二十一,俯身就往下跳,谢芊扬不觉一愣,道:“她倒是跳得倒快啊!”杨景行、温颂言飞身跃起,先后飞出,仍旧像方才接下苏好那般,将骆莺啼接落回地上。
山壁上伸出的藤蔓,十有八九被莫峥以长弓羽箭解决了,众弟子稍稍放心,精神振奋,山壁上却不然掠出两个黑影,一上一下。
一个冲向韩柏松,一个冲向罗照清,谢芊扬一颗心登时跳到了嗓子眼,“当心啊。”苏奕飞大喊。
两个黑影正要扑落,却忽然被突如其来的两支碧箭钉在了山壁上,飞溅出两抹鲜血,染红了周遭。
莫峥震惊,眼里崩出惊讶的惊讶,全都撒到杨霏盈身上,心中暗道:“这小姑娘乖巧温顺,箭术竟如此了得,远比我厉害,难怪让她盯着黑影。”
赤霞子大喊道:“你二人快跳下来。”眼看山上又多出两个黑影,韩柏松罗照清顾不得太多,纵身跳落,杨景行温颂言两两配合,再加上柳一凰陆一鹏两人,四人合力,如法炮制,用同样的法子接下韩柏松。
陈止行陶骅配合,赤霞子青林子在后帮忙,四人合力接住罗照清。
杨霏盈与莫峥合力,一人盯着山上出没的黑影,一人箭射探出的藤蔓,保证挂在山上的五人不受伤害。
陶冲着急忙乱,大声问道:“喂,我们何时能跳下去啊?”他身下一丈多处,云雨两柔无声啜泣,梨花带雨,陶骅道:“蓬莱们的两位小师妹先跳下来。”骆莺啼当即附和:“对,姑娘先跳。”
云雨两柔大喜,纵身跳落,杨景行陶骅等把人如先前那般,接住两人,何承杭便在山上大喊,“我要跳下去了。”
有杨霏盈与莫峥二人以箭相护,地下又有人接,何承杭说完就跳,许尚南随后,陶冲晚了一步,杨景行陶骅等八人才放下云雨两柔。
许尚南何承杭已直坠而下,八人不敢怠慢,当即飞身去救,总算接住两人,陶冲大喜,喊道:“我也跳下去了。”
杨景行温颂言四人再度飞跃向上,相互配合,将他接下。死去一位弟子,众人安全落地,韩柏松道:“此地不宜久留,大家快撤。”
含春谷四面皆都已看过一遍,没一处可以突围出去,众人匆匆忙忙顺右而走,不知不觉竟又回到北峰,如刀削斧劈的北峰,众人只能望峰兴叹,改道离去。
杨霏盈却仰望山峰,怔怔出神,苏好轻声问道:“杨妹妹,你想什么?”杨霏盈认真说道:“柴伯骏,柴伯骏大哥能攀过北峰,来去自如!”
苏好大惊,左右张望,悄声问道:“我们被困谷中,当真是掌门所为?”
杨霏盈一愣,急忙摇头解释,说道:“当初我追柴伯骏大哥到北寒之地,他曾背着我攀过一座山,那座山峰比这一面北峰要陡峭险峻许多。”苏好叹道:“可惜掌门去向不明,指望不上!”
几派主事之人商议一番,众人暂退到谷心,再图出谷之策。
东面山峰一行,大家受伤劳累,便在谷中好好休息,但心中都跟明镜一样,面有忧虑,愁眉不展,各派主事之人仍旧聚在一块,商量探讨突围出谷的对策。
杨霏盈跟在兄长身边,两人神情泰然,安静不语,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杨姑娘”,她回头一看,原来是沙海派的莫峥
莫铮手挽长弓,伫立于侧,杨霏盈猜他是来交流箭术,回礼邀请他坐下,莫峥将自己弓箭与杨霏盈的青弓碧箭一比,惊道:“你这弓箭,竟不足我一半大小。”
杨霏盈笑道:“这是特制的女子弓箭,我力气小,可拉不开大弓。”
莫峥摸了摸脑袋,讪笑道:“我空有剩下一身蛮力,若论箭术,可比不上你,你一弦三箭,箭不虚发。杨姑娘,你……你……”
杨霏盈盈盈笑答:“我自小习射箭之术,熟能生巧罢了。”莫峥一急,憋足勇气,道:“我也从小射箭,今日见了你,方知不足,你……你可否指点一二。”
他年纪比杨霏盈大,开口向杨霏盈请教,也是勇气可嘉,虚心好学。
杨霏盈却吓了一跳,道:“我的箭术是师父教的,是女子箭术,况且我年龄尚幼,不足以为人师,指点是万万不敢的。”莫峥脸现失落,苦笑道:“有幸结识姑娘,见识姑娘箭术,万分荣幸。”
他请杨霏盈展示几招,杨霏盈也欣然答,却听到一声惊呼,龙蜓带着几个双阴山弟子飞奔回来,惶恐说道:“血……血骨双煞……进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