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等候的忘忧公主恭慎地朝那妇人行了一礼:“贵妃娘娘!”
那妇人便是皇上宠爱的龙贵妃,自进宫十年来,独享皇上一人的宠爱。
龙贵妃凤目微眯,打量了忘忧公主片刻,声音懒懒地道:“平身吧!”
“快!”刁蛮和龟儿子御着盾船想要靠近,可忘忧阁上埋伏了不少护卫,他们举着弓弩,对着刁蛮和龟儿子不停地放箭。
刁蛮和龟儿子只能趴在船里,暂时躲避着弓弩的猛烈攻击。不料一阵强风刮来,船偏了方向,晃晃悠悠地向飞鸟台上空飘去。
飞鸟台上的三人不约而同地仰头,看着头顶上空的船体,眼底皆浮现厌烦之色。那美艳妇人身后的男子,突然举起手中的鹿角杖对着盾船,倏地射出一团黑雾,打在船的底部,直接将船打翻。
船一翻,刁蛮和龟儿子从船上掉了下来,啊啊啊地鬼叫着扑向地面。
刁蛮想着这一摔,估计半晌起不来了,说不定得断腿断脚,还疼得要死不活的。惊惧之下,她憋着一口气,奋力地划动四腿,渐渐地,突感身体缓缓飘了起来。
咦?居然飞起来了!可她还来不及高兴,头上猛然罩下一口“大锅”,直接将她盖在了地下。
“噗!”刁蛮吐出一口血,软软地瘫趴在地,全身散了架似地动弹不得,嘴里犹愤愤地嘶吼道:“龟儿子!把你的破壳拿走!快点!快点!!”
交易没有受到其他人的干扰,正常进行着。忘忧公主看着龙贵妃,开门见山地道:“我要的人呢?”
龙贵妃微微侧头,吩咐站在身后斜侧方的男子:“国师......”
国师恭敬地颔首领命,转身对着大轿道了一声:“出来吧!”
国师话落,一个长得粉雕玉琢玲珑可爱的七八岁的小女孩推着一个比她还高一个头的铁笼走了出来,小女孩脸上的表情轻松自如,推着比她还重许多倍的铁笼,竟然一点也不觉吃力!
铁笼内,五官朗阔棱角分明英武俊朗的男子盘膝坐在里面,眼睛闭着一动不动,入定了一般。他脸色苍白如雪,嘴唇却红得异常,一看便是失血过多,且还受了内伤。
忘忧公主见到笼中之人,眼神中的关切和爱意再也藏不住,失声唤了一声:“元昊!”
元昊睁开眼睛,淡漠地看着忘忧公主:“大丈夫,当如经天日月行地江河,磊落光明,正气荡然。若要用他人之命换我苟活,元昊不如不活!”
“元昊!我......”面对心爱之人的不领情,忘忧公主颇感委屈,但还是坚定地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元昊复又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好了!”龙贵妃面无表情地道,“人呢!”
忘忧公主对着身后的侍卫吩咐:“把人抬出来!”
侍卫转身进了忘忧阁,不一会儿,四个守卫抬着一个半人高的铁笼走了出来,将其停在忘忧公主面前。铁笼上盖着黑色的布罩。
在对方隐隐期待的目光下,忘忧公主上前一步,一把扯开笼子上的布罩。
当所有人看到笼子里的人时,皆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只见那笼子里,竟然躺着一只呼呼大睡的硕兔!
“这?这是怎么回事?”忘忧公主惊怒地瞪着那几名守卫质问。
守卫们一个个惶然无措,一脸茫然。他们一直守在门外,既没见人闯进去,也没听到里面有任何异常的动静,里面的人为何换成了兔子?!
看到那笼中兔,龙贵妃和国师先是一愣,继而脸色铁青,眼睛微眯,危险地看着忘忧公主。
相较众人的惶惑与惊怒,小女孩反倒是一脸欣喜的表情。她见到兔子后,黑溜溜的水汪汪的眼睛乍然一亮,白里透红的脸上随即绽开一朵灿烂的笑容,欢悦地蹦跳着,像一只可爱的小鹿奔向了兔子。到了笼子边,她蹲下来,意兴浓厚地看着兔子打呼噜,不时好奇地伸出手,轻轻地触碰兔子粽叶似的毛耳朵,咯咯咯地笑着。
“没用的东西!”面对这样的局面,忘忧公主也慌了,可她只能把气撒在守卫身上,她吩咐身边的侍卫,“连个人都看不住,把他们给我砍了!”
侍卫手起刀落,那几名守卫连开口求饶的机会也没有,即刻脑袋搬家。
“哼!”龙贵妃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鼻孔低哼了一声,平静的声音说着狠厉的话,“胆敢戏弄本宫!本宫会让你付出悔痛不已的代价!”
“不!”见龙贵妃发怒,忘忧公主急声辩道,“忘忧岂敢戏弄贵妃娘娘,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请娘娘给我一点时间,查清其中......”
“动手!”不待忘忧公主说完,龙贵妃一声冷喝。
那国师当即高举起鹿角铁杖,对着笼中的元昊劈了下去!
“不!”忘忧公主脸色大变,不顾一切地奔过去,试图阻止国师。可中途,国师突然改变了攻击的方向,对着忘忧公主横扫过来。
忘忧公主一个不妨,被鹿角杖扫中,一声惨叫后,身体猛地向后腾起,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重重地摔落在地,吐血连连。同时,一枚白色的玉璜从她身上被挑落,声音清脆地掉在地上。
元昊闻声,突地睁眼,见忘忧公主已然被国师所伤,而那一眼便能看出异样的玉璜显眼地呈于所有人的眼底,眼中顿时腾起一簇怒火。他闭上眼睛,试图运气凝息,可他稍一运力,头便感到一阵强烈的晕眩,身子晃了晃,无力地叹了一息:他们究竟在他身上放了多少血?
龙贵妃和国师,看到那玉璜后,互相对看了一眼,一丝疑惑和惊喜的流光从彼此的眼中一闪而逝。国师微微点了点头,向着赤裸裸袒露在地的玉璜走去。
见状,忘忧公主脸色一变,奋力挣扎着起身,可稍一动身,胸口便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除了专心地看着兔子打呼噜的小女孩外,所有人都紧张地注视着国师的一举一动。
那厢刁蛮缓过劲儿后,对着倒扣的盾船,砰砰砰地捶了起来。嵌进狭窄的树丫里的龟儿子像只侧翻的螃蟹似的,四肢扑腾着,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忍着擦皮扯肉的痛,把圆硕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挪出来。
收回龟盾,抱在怀里,跟着刁蛮快速地闪到忘忧阁粗壮的立柱后,歪着头看着那边的情况,刚好看到忘忧公主被国师打伤的一幕,自然也看到了从忘忧公主身上掉落出来的镇妖璜。
就在国师弯腰去捡镇妖璜的时候,龟儿子赶紧出手,一串发光的盾片嗖嗖地射了出去。国师手上一痛,倏地缩回了手,接着身上一痛,脚步不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随后赶紧撩起黑袍遮挡。龟儿子紧追不舍,直打得国师连连退避,毫无招架之力。
龙贵妃眼睛盯着镇妖璜,抬手隔空一抓,欲将镇妖璜收入手中。就在玉璜离龙贵妃的手不到两寸之距时,刁蛮鼓足一口气,旋风一般横扫过去,卷着镇妖璜嗖嗖地蹿没了影儿。
兰贵妃见快到手的玉璜被抢走,恼怒地急喝一声:“阿龙,给我追!”
那看着兔子睡觉的小女孩听了龙贵妃的使唤,不悦地撅起了嘴巴,可还是听话地起身,小巧的鼻子一边嗅着,一边朝着刁蛮离去的方向小跑着追了过去。
龟儿子见刁蛮夺璜成功,也及时收手,赶去与刁蛮会合,离去前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兔子,心里艳羡地叹道:“比俺龟儿子还能睡!”
国师回过神,待要实施反击时,那肥龟已经不知溜到哪里去了。他目光冷沉如冰,寒森森地看着忘忧公主:“你还有帮手?”
局面已经失控,忘忧公主巴不得越乱越好,趁乱取栗也不失为一种能侥幸取胜的策略。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态度一改之前的恭顺,语带威胁地道:“是又如何?如果我和元昊有何不测,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你怎么会有镇妖璜?”国师没有把这事儿放在眼里,而是试探地问道。
“什么镇妖璜?”忘忧公主嘴角一扯,似笑非笑地道,“你怕是想镇妖璜想疯了吧,若本公主手里有镇妖璜,岂容你在此撒野?”
“唉......”龙贵妃叹了叹,漫不经心地道,“国师,还愣着干嘛?”
国师听令,复又对着元昊举起了鹿角铁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