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海说:“可这证据确凿啊!如果说,蒙妻不是荀欢杀的,那辫子和雌刀之事,又如何解释呢?”
陈平说:“世事纷繁复杂,远没你我想象得那么简单。难道凶手就不能先偷取到荀欢的雌刀和发辫,然后拿着雌刀将蒙妻奸杀,将发辫塞在蒙妻手中吗?”
段海听了,沉默不语。陈平看着荀欢,说:“既然你不能说话,我问你一些问题,你只须点头或摇头就行了。”
但见荀欢眼睛里流着泪,使劲摇了摇头。陈平说:“那蒙镖师妻子是你杀害的吗?”却见荀欢很是着急,使劲摇了摇头。
陈平想了想,又问:“那罪犯杀害蒙妻的时候,你在场吗?”却见荀欢点了点头。陈平大喜,说:“那你应该看见那罪犯了吧?”
荀欢点了点头。陈平说:“那你可认识那罪犯?”荀欢摇了摇头。陈平说:“这么说,你也不可能知道那罪犯现在在哪里了?”
荀欢点了点头。陈平叹了口气,心想:“看来,从他身上我是审问不出什么了。”心中有些沮丧,便暂时停止审讯。
陈平对段海说:“暂时把他关押在牢中,等我查清案子后,再作定论。”段海虽不满陈平的处理,但也不敢说什么,只好吩咐手下暂时将荀欢关押在龙门镖局牢里。
次日早上,陈平吃完饭、洗漱完后,和张秀带着众人来到蒙妻家附近转悠、查访,希望能发现新的线索。
转悠了一会,张秀扭头看着陈平,说:“平哥,我们是不是绕远了?祝实、蒙妻之死,似乎和我爹被害的案子没多大关系。”
“咱们的重点是查访我爹被害的案子。如此小案,你把它交给蒋总镖头调查就行了,你又何必亲自调查?”
由于张秀是武林中第一美女,娇艳欲滴。陈平但觉她光彩照人,犹如太阳一样。更兼陈平是个较为腼腆、害羞的男子。
所以,别看陈平经常和张秀在一起,大多时候他却不好意思正面看张秀。如今,他为了向张秀解释,便壮起胆子,正视着张秀说话。
陈平说:“阿秀,你有所不知,我怀疑这两起案子和你爹被害有关。你想啊,咱们一来这里,便发生了这两起案子。这也太巧了吧?”
张秀说:“我也觉得这两个案子有些蹊跷。”这时,二人走到村口的一座乱坟岗旁,陈平一眼便看到有一处有三个坟包的坟茔。
从土质上看,乃是新土,应该属于刚安葬不久的新坟。青山之中,有一处新坟,原本也不会引路人注意。
但其中一座坟上,居然放着一朵红花。是时已是冬十月,一束红花显得分外扎眼。见到此况,陈平忙对张秀说:“走,咱们去看看。”
陈平便和张秀信步来新坟旁,但见坟前并没有立碑,仅仅用木板黑字。中间坟上写道:“袁胜之妾程蓉之墓”;
左右则是:袁胜之子袁勤之墓、袁胜之子袁俭之墓。中间程蓉坟茔上放着一束鲜花,乃是一朵红色的月季花。
陈平从花的挺拔程度,可以推断出此花摆放最多不过一个时辰,应该是有人刚刚祭奠过。按照当时的习俗,祭奠死人应该烧些纸钱。
即使是献上一些鲜花,也多以黄白色为主,很少有献红花的。陈平觉得有些蹊跷,便围绕着新坟转了一圈,发现木碑背后有字迹。
从墨迹来看应该是刚刚写就的,还能够闻到墨香的味道。陈平和张秀走近一看,但见上面写道:“你也错,我也错,你错我错全都错,狠妇杀人无所错。”
红花到底是谁送的?这首打油诗又是谁写的呢?陈平觉得其中必有冤屈。这三座新坟使陈平疑窦丛生,谁家一天会同时死三人?
祭祀本来用黄色的或白色的花,为何新坟上却插着一朵鲜艳的红花呢?木碑背后的打油诗又传达出什么含义?
陈平决定探个究竟。陈平命武当七侠把丽江府西门外的里长和袁氏的族长带来,但袁胜却没有带来。
据族长交待,袁胜已于三年前到湖广经营买卖,至今末归。所以不能到案。既袁胜没有前来,陈平只能询问里长及袁氏族长。
据供,新坟所葬乃是袁胜之妾程蓉及其所生二子,是于昨天下午去世的。陈平又问:“为何母子三人同时去世?”
“为何坟前没有立有石碑?木牌又是何人所写?是得何病而亡?还是被人谋杀?程蓉既是袁胜之妾,袁胜之妻又是何人?现在哪里?”
面对这一连串问题,里长和袁氏族长一一作答。原来,袁胜是本里的富豪,娶有一妻一妾,妻乃尤氏,今年四十二岁。
尤氏生有一子,名叫袁利,今年五岁。妾乃程蓉,今年三十一岁。生有二子:长名袁勤,今年十二岁,次名袁俭,今年八岁。
昨天下午,尤氏到族长处告难,说程蓉及袁勤、袁俭因食醉蟹腹泻不止最终卧床不起。丈夫出外贸易,家中无主事之人。
尤氏恳求族长前去观看,救程蓉母子于危难。族长跟随尤氏前往,程蓉、袁勤、袁俭已经死亡。
袁家没有成年男子,这就要求族长主事将尸体掩埋。族长见所死乃是三人,又不知死因,告知里长请其来验看。
里长翻检尸体,见没有伤痕,尤氏又说妇道人家不好见官,所以里长也没有报官勘验,便让族长做主将尸体掩埋。
因袁胜不在,也不便于刻石立碑。故草写木碑做标记,待袁胜回来再做处置,属于暂厝,并非真正安葬。
本牌上的字乃是本里秀才袁书所写。至于尤氏,尚在袁胜家中。了解到这些,陈平觉得疑点甚多。
首先,食物中毒所说的是吃醉蟹所致。而醉蟹是丽江人非常喜欢吃的食物。虽然螃蟹性凉,胃寒及怀孕妇女不宜食用,但其他人只是在食用太多的时候,才会导致腹泻,但不致于会丧命。
吃醉蟹丧命,陈平还是第一次听说。况且,这母子三人同时死去,为何未经官府勘验便草草下葬?
陈平觉得这母子三人死得蹊跷,打算开棺验尸查明死因。当陈平提出验尸的时候,族长坚决反对。
因为大邪律·刑律·断狱·检验尸伤不以实条规定:如果死者情无可疑,准许亲属告官免检。但杀伤及被谋害者,不在免检之列。
陈平见族长反对,更是坚信其中必有缘故。因此,斥责族长,坚持开棺验尸。当陈平吩咐武当七侠挖坟取棺的时候,一名妇女冲了过来,伏在坟上号陶大哭,阻拦众人挖坟。
见有妇人阻拦,陈平令部下将其带到面前。只见那妇人哭诉:“妾乃府民袁胜之妻尤氏,坟中所葬乃是夫妾程蓉及其二子。”
“丈夫不在,只是暂时在这里安厝,等丈夫回来再行处理。如果大老爷要翻检尸体,只怕会令死者蒙羞,也伤丈夫情面。”
“程氏母子本来是在族人的观看下入殓的,情本无疑。如今大老爷要勘验尸体,是陷小妇人于有罪,置众族人于不义。”
“官有官法,天有天理,人有人情,小女子拦阻是循天理顺人情。当官的讲法,总不能违背天理、人情吧?”
此时,里长、族长、尤氏只道是陈平是朝廷的一位官员。陈平索性将计就计,假装朝廷的官员。
陈平听了妇人这话,勃然大怒地斥责道:“泼妇好一张利嘴,本官查验既按国法顺天理,更不会违背人情。”
“若是查不出什么问题来,本官自会向朝廷请求处分,向你和族人谢罪。泼妇若再敢阻拦,本官立即将你惩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