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冬月16岁了,豆蔻年华的她,刚刚读完了初中。
初中毕业的时候,一向成绩优益的冬月没有选择去县城读高中,那样一年要开销掉800多块钱的学费和食宿费呢,这笔开销,对他们原本就艰难支撑的家庭而言,无疑是无法承受的。
冬月是懂事的,她还深深的记得妈妈临走前的嘱托,照顾好弟弟妹妹们,所以她选择了辍学在家里务农,她要和父亲一起支撑起这个家,让弟弟妹妹们能有更好的生活,让他们不要像她一样,为了付不起学费而每天在这边黑土地上等着天公的赏赐,赐予他们种子,赐予他们雨水,赐予他们粮食,赐予他们不生病。弟弟妹妹们是要走出这片土地的,他们应该去县城、去大城市生活,他们应该读高中、读大学,甚至读研究生。
就这样,冬月和父亲一起,春天在田里种下玉米、高粱、水稻、向日葵,夏天浇水、施肥、除草,秋天收割、储存粮食、储存过冬的土豆、大葱、、萝卜、白菜,还会腌上两大缸的酸菜,家里人口多,过冬的储备是必须充足的。
东北的冬天,天寒地冻,庄稼都不能生长,所以冬天的时候,冬月会比较清闲,这个时候,她会给弟弟妹妹们缝制衣服,虽然她的活计并不熟练,做出来的衣服也是时常一直袖子长、一只袖子短,但是这样可以省下一大笔请裁缝的开销,想想这个,冬月套着顶针的手也就更勤快了。除了做衣服、做饭,冬天的时候,冬月最喜欢的事情是读书,她最喜欢的书是张春生写的《平凡的世界》,那是她攒了一年的钱去县城的新华书店买回来的书,孙少平的经历让冬月在无数个夜晚偷偷的哭泣,但也让她知道,在这个平凡的世界里,只要愿意去努力、去付出,我们一样可以有不平凡的人生。
1990年,18岁的冬月恋爱了,小伙子是隔壁村的陈卫国。
他们两个人是初中同学,陈卫国是学霸,在那个农村的不知名的初中里,陈卫国考试总是考第一名,冬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卫国,可能就是因为他学习好吧。陈卫国是喜欢冬月的,他也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冬月,冬月并不是班级里最好看的女生,打扮的也非常普通,但是她的善良让卫国深深的喜欢上了她。
他们会在秋天的田野里散步,一起畅想未来。他们会在冬天的雪地里故意踩出心的形状,彼此心照不宣的表达着彼此的爱慕。他们会在春天的屋檐下一起躲雨,即使雨停了,依然不想离开。他们会在夏天的傍晚一起数星星,数来数去也数不清,最后总是会讨论星星上到底有没有人住在上面。
这一年,冬月初中毕业,已经务农两年,这一年,卫国在上高中二年级,家里对他寄予了厚望,希望他能够走出农村,光宗耀祖。
陈卫国的父亲是一名兽医,兽医这个职业在农村是比赤脚医生更热门的职业,在那个机械化还活在电视机里的年代,牛马的健康远比农民的健康更加重要。陈卫国的父亲是村子里面第一个买收音机的人,也是第一个买电视机的人。
没过多久,陈卫国的父母就知道了他和冬月谈恋爱的事情,像大多数的父母一样,他们反对儿子的行为。他们的理由不是儿子早恋不对,毕竟在农村18岁谈恋爱19岁结婚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他们的反对,更多的看不起冬月家,他们的儿媳妇至少要是村长家的胖丫,这样才能门当户对,势利眼这个词是那样的令人发指,却又那样的现实。
陈卫国先是被父亲胖打了一顿,打法和训练牛马一样,用鞭子抽。接着陈卫国被限制不许再见冬月,不许再和冬月说话,必须和冬月一刀两断,从此视作路人。
陈卫国的心很痛,他偷偷的哭了两个晚上,但是他妥协了,在父母的威逼利诱下妥协了,她的母亲说如果她不和冬月分开,她就去跳井。
初恋是苦涩的,初恋是纯粹的,初恋是终生难忘的。
20年以后,当冬月和卫国都有了各自的家庭和孩子,再次见面时,他们依然记得那份刻骨铭心的爱恋。20年后,他们加了微信好友,从此成为这个世界上互相牵挂的点赞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