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疾风暴雷(上)
书名:武道玄天 作者:沧浪客 本章字数:19203字 发布时间:2021-12-05

当晚,金牛谷木屋之内,显得岑寂异常,榻上卧着青莲师太和玉女云英,口中黑血津津,手脚蜷缩,披头散发,状至可怖。地上人体纵横。陈惠元怀抱宝剑,双目圆睁,口角拖涎,仰卧地上,人已进入死亡边缘。袁玉英和琼娘,都伏卧地上,披头散发,衣着不整,似受了一种极大痛苦,经过几许挣扎后,最后力竭身死。眼前显示,屋中人似均中毒,而且毒性剧烈,身无解药,眼见只有死亡。二更一过,绝谷里纵落六条人影,徐芳和蛇杖老人带着两名瞟悍匪目走在前面,吴文、杨澜断后,离木屋不远,不约而同地停身悄立,暗中观察动静,四周围既无声息,也无珠光,木屋里黑暗沉沉,宛如一处绝无人烟的荒庙破寺。徐芳和袁非,最是狡诈,不由计议一番,立折了两段树枝,往左右一分,竟用甩手箭的打法,朝着木屋门窗激射而入。

巴巴两响过后,随即声音寂然,默察枝头,也杳无人影。

蛇杖老人狞笑一声,骄傲地道:“寨主和我,所定计谋,绝无差错,试想阴山派的离魂剧毒,无色无味,一入喉头,毒即渗入全身,因为内含牵机药,死后屈曲如弓,虽然那琵琶妞儿,可也知道此药的厉害,但是她绝不会相信,谁会把药下在水里?口渴思饮,一饮离魂,只好和那陈姓兔崽子,同赴五殿阎罗,共作那风流怨鬼,你道此计可妙?”

“只恐老人家祖孙情重,责怪下来,那麻烦可就大了!”徐芳话语中,对云英有顾忌。

蛇杖老人又狡猾地笑了一声道:“这一层,寨主早已想及,曾问计于冷师侄,据云:他项下雪窍珠,在二十时辰之内,可把受毒的人慢慢救转,同时,老人家也露出口风,道是昆仑派的那把剑,实为百兵之祖,只要得着,不但可以解毒,而且可以护身制敌,无敌于武林。为去强仇,不择手段,有此一段话,我们还有什么顾忌可言?走!入屋看去!”

杨澜颇不以为然,正待用话阻止,无如袁非、徐芳,去敌之念甚为迫切。所携两位匪目,正是巫山义勇寨的疯狂膘悍、掳掠奸淫、无恶不作的邱二、王五。琼娘等人初入巫山县城时,就遭受这两个匪徒的戏弄。四人一飘身上树,却踌躇不前,久等无动静,徐芳、袁非,至感不耐,但也提防对方使诈,暗中一使眼色,却令邱二、王五,先行入内送死。邱二向左,王五朝右,踏进木屋,因屋内黑暗,无法看清,立把手中火折随手一扬,房中人体纵横,惨状难以入目,非特毫不动容,反而狂笑一声,朗声说道:“副寨主,袁总监,敌人业已全部死亡,就请入内一观,如何处理,有待示下!”

徐芳和蛇杖老人这时已安心入室,徐芳在左,袁非靠右,入门便是一阵嘿嘿狂笑,乐不可支。右边(面门而言)一室,住的正是青莲师太和玉英、琼娘,师叔在床,徒弟却躺倒在地下。左边一小间,除了玉女云英,抱着琵琶,侧卧床上外,陈惠元似乎已经死在地板之上。

邱二用脚踢了一下陈惠元的大腿,咧嘴大笑道:“这小子,仗着脸儿俊,居然引诱妞儿们,从事窝里翻,快活不成,却向阎老五报到,哈哈……”

笑声未落,蓦地琵琶“铮”然一响。轩辕剑紫光暴长,光幕如山,倒在地下的陈惠元,一式“鲤鱼打挺”,横空一跃,十彩流光电闪间,对着徐芳拦腰掷来。恶盗徐芳,只吓得亡魂皆冒,临危之际,他不但不顾自己的头目,反把旁边邱二朝后一带,“喀嚓”一声,血雨纷飞,邱二作了替死羔羊竟被拦腰斩为两截。徐芳趁机朝前一纵,和邱二的尸躯同时落地,但一身早已染成血人,腥臭扑鼻。在这同时,青莲师太和琼娘听到琵琶一响时,也发动猛袭。铁拂尘如怒龙舒爪,往蛇杖老人头上就缠,王五也警觉事有遽变,竟把手上单刀朝琼娘身上就搠,突闻呼然一响,一溜电光,势挟风雷,正撞在王五的头上,立把这匪徒的头部一举击碎。

袁非怒吼一声,断头蛇杖“独劈华山”,势同拼命,青莲师太的铁拂尘也半路抽招,朝上绕来。不料这匪徒最是狡诈,蓦地将杖头朝后一抽,“鹞子翻身”,石火一瞥间,连王五的尸体也被他带着翻往地下逃去。

木屋之内,珠光复起,人影晃动,袁玉英最是高兴不过,连日所受的闷气,总算得以偿还,她可知道匪徒还逗留在附近,故作高谈阔论,暗里把人激恼,初则盛谈此次计谋如何成功;继则贬斥匪徒愚不可及,暗中下药,手段已不高明,黑暗偷袭,更昧于不察虚实,试想饮水的人,绝不至五人同时口渴,拿水就饮,只要有人先行中毒,其他的人必然存有戒心,如何会弄成五人一齐倒毙?连一普通粗浅道理,也设想不出,还想鬼鬼祟祟,暗里计算人,岂不自讨没趣?

袁非早已忍耐不住,不由破口大骂道:“妖尼贱婢,装死计算人,总有一天,坠入阿鼻地狱。……”陈惠元竟从门边出现,接口笑骂道:“你这奸诈匪徒,还不趁早滚开?否则,我立即教你和那同伴,一起上道!”轩辕剑带起一片紫光,剑刃迎风,声响雷动,人未落地,却趁势一飘,“燕子抄水”,疾若奔云,长剑一横,望着群匪拦腰斩去。杨澜、徐芳等四名匪众,慑于宝剑威势,不约而同的往四周一散。

惠元笑道:“往常你们满吹大气,却是这样的不经打么?”群匪恼怒交加,避过来势后,想用四人合击之力,多少挽回一点面子,首由徐、吴两匪分别发动,剑与刀从侧面疾转而进,徐匪施展的正是回澜剑式,但见青光一片,走石扬沙,左手还夹着对空点穴之技,着着逼来。吴元则用六十四式花刀法,带着一片呼呼风响,疾从右侧滚卷而进。陈惠元朗笑一声,挥剑疾绕盘旋,“怒风卷云”、“岸角冲波”、“空山挂雨”连环三式,往徐、吴两匪身上要害之处,便是一阵点刺。杨澜、袁非暗恼偷袭未成,反被人家奇计反击,虽说武成林不至怒加斥责,可也不是意思,无论如何,先得把眼前这个少年解决再说。于是铁掌蛇杖,双双加入战阵。

忽闻一声佛号,划空而至,铁拂尘带起一片嘶嘶异啸之声,猛往袁非杖上便搭,同时一股狂飚,轮漩电闪,径扑杨澜。匪徒惊愕间,见是青莲师太。不由一咬牙,双拳单杖猛攻不休,师太也不示弱,人如一只怒狮,全身布满罡气,铁拂尘,拍打点卷,气之所向,可刚可柔,把杨澜、袁非两人迫得险象环生。

六人打成两组,奇招迭出,隐蕴风雷。蓦闻怒喝一声道:“老贼尼,本主和你拼了。”人随声起,跃过一旁,探手怀中,手中竟拈出三根铁钉,阴森森的发出几声怪啸,双手连环挥动,手中铁钉,锐啸而出。那东西大约涂着什么见热发光之物,一出手,竟现出五点闪闪光华,钉子上,泛出一溜紫光,前后左右,互成一品字形,对着青莲师太,猛攻而至。

陈惠元大声喝道:“师伯留意,这是五云捧日摄魂钉!”木屋之内,有人接口道:“破铜烂铁,威力几何?”一阵异啸起处,震得谷里嗡嗡作响,六道紫光,凌空而降,朝着杨澜所发暗器,一阵激撞。五云捧日摄魂钉竟被纷纷震落。那东西,余势未尽,紫光电闪,各在空中划了一道大弧,纷朝杨澜、徐芳的头面飘掠而来。杨、徐二匪,竟看不清空中暗器究为何物,不由心头一栗,正待用劈空掌风,向空中扑击。瞥见一条白光,凌空奔至,宛似龙翔虎跃,激起松涛阵阵,只几闪,空中紫光,竟被来人收去三道。屋中人也不示弱,一声清叱,紫龙影如闪电腾空,与陈惠元手中的轩辕剑,好似彼此互有感应。刹那间,紫光暴涨,光幕如山。出来应敌的正是薛琼娘。原来她已发动紫龙玉佩。在光华照耀之下,那白衣人影正是拾得子冷浮生,空中六道紫光,却是琼娘鱼篮内所放出的金鲤,这原是冷面观音金素霞,独门奇特兵器,无端被这白发怪童接去一半,怎能罢休?仗着奇宝护体,不畏敌人所发出的森森寒气,金牛剑出手,便是“金戈指日”、“南海泛潮”,上点双睛,下临腰际,人比花艳,捷逾风驰。金牛剑竟从四面八方,一阵翻滚。拾得子冷浮生武功似在琼娘之上,更加天生冷峻,手黑心辣,神剑飞来,立将身子朝下一坠,紧跟着突地翻身疾转,欺身而入,右脚往前翻飞踢闪,猛朝琼娘腹下疾攻而来。这原是阴山奇招“足蹴飞云”用之女人身上,迹近无赖。

琼娘怒骂一声:“匹夫无耻!”此时人已疾落地上,猛把剑身往下一垂,娇躯滴溜溜的回旋转动。冷浮生的脚,只要触及锋刃,准得受伤。双方谁也不弱,但琼娘却仗着神佩的优势,而将武功的劣势扳平!几人打成三组,几成混战局面。

陈惠元暗中默察,不由想道:“如不早把敌人战退,再加上武成林、高大鹞,对屋中伤者实施奇袭,我们实力势将大被掣肘!”

念头一转,立将飞云剑术使了出来,于是“浅云掩月”、“断浦沉云”、“浪卷大浮”、“山邀云去”,连环四剑,攻徐芳,刺吴文,几于同一时间,幻出无数身影。吴文的刀,挨着轩辕剑的锋口,发出一声呛琅,竟被截成两段!陈惠元朗笑一声,长剑漫空回转,剑芒打闪,使人惊疑之下,恰似地动天摇。

徐芳、吴文自知不敌,由吴文打出一记霹雳掌,把陈惠元来势挡了一下,竟抽身往后疾退。陈惠元也不追赶,一领长剑,竟又加入战围,两人合攻冷浮生,饶你再厉害骁勇,遇上惠元、琼娘,手上所持又是仙兵神刃,冷浮生如何可敌?忙发动雪窍珠,白气弥漫中,寒气袭人。青莲师太立受感染,不由机伶伶的乱打寒噤。杨澜、袁非也觉支持不住,加以惠元此时神威大发,剑光所及,当者披靡,群匪见机,赶忙抽身后纵。

杨澜死要面子,临退不能不说话壮胆,哼了一声,话未出口。陈惠元已冷笑道:“洞庭匪首,如再不知趣,滚出此谷,莫怪我陈某要仗手中神剑下绝情,施毒手了!”

杨澜故作从容道:“今晚,本帮主也懒得和你争口舌之利,但是你得记住,你们已成为瓮中之鳖,釜中之鱼,再发动攻击时,就得看你们挫骨扬灰!”语毕,也不待陈惠元开口答话,掉转头,立携徐、吴诸匪,在狰狞笑声中,飞出谷外。

当晚无事。第二天清晨,青莲师太和薛琼娘,突觉颜面红肿,头昏脑涨,浑身酸痛,而且发起烧来。陈惠元知道昨晚一战,两人都得使用内力,恙虫病的潜伏期,本来尚有四五天,这一来,无殊加速把时日缩短,去了这两个绝顶高手,在敌人重重包围之下,要想凭一人之力,把人护住,委实为难。这孩子,天性倔强,越在危难中,愈显得谈笑风生,异常文静。他把师太、琼娘服侍睡妥后,即回到云英身旁,用太乙五灵掌,替她治疗伤势,眼看午时已过,才停下手来,正拟出室察看谷中情势。云英突然把他唤住了。

他微微一愕,忙含笑唤了一声“云姊!”立回到云英榻前。云英却把身子朝壁移了一移,满脸娇羞道:“你就此躺上一躺,我有话和你细说!”惠元受宠若惊,初作并蒂莲,俊脸微红,迟迟不敢躺下。云英娇笑道:“往常的天真淘气到哪去了?我也不是母老虎,吃不了人,你怕什么?”元儿只好涎着脸,笑道:“见了姊姊,就觉不能自持,可是我一点也不敢存心渎亵……”云英嘟着嘴,气道:“哪来这多废话?不听说,下次别想我再理你。”元弟弟被她说得心痒难耐,趁势就势往木榻上一倒,低唤一声“姊姊”。云英闭着秀眸,玉颊微酡,艳比娇花,似羞非羞,似笑不笑,清丽之处,虽稍逊龙女,但较琼娘,毫不逊色,不由越看越爱,元儿竟把右臂伸在玉人颈下,轻轻一抱,软玉温香,只觉玉人口气吹兰,一时忍耐不住,两唇紧贴。这一抱,也不知经过若干时间,真是异常甜蜜。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袁玉英在隔房轻咳一声,把两人似从梦中惊醒,元儿不由低声浅笑道:“我从未想到,能获得姊姊这样的人予以青睐,此情如梦,令我毕生难忘,同门师姊中,清丽出群的人,不是没有,但和姊姊比较,那就相去颇远了。”语声一顿,双眸不觉隐蕴泪光,又道:“最难得的还是姊姊情深似海,义薄云天,明是非,辨邪正,正气所向,不顾一身安危,未来障碍犹多,白首之盟,誓以身任。”

儿女之情,非常微妙,这对恋人,真陶醉在爱的气氛中。就这样情意绵绵,细语一阵,不由腹中觉得饥饿起来,云英把此一心意说出。惠元低笑道:“常人谓秀色可餐,只有姊姊才可当之无愧!我竟连饿也忘了。”忙打开革囊一看,不由半晌无言。云英是何等机敏心细,若无其事地问道:“是否干粮已罄,就此发愁?看看隔壁还有没有?我人在病中,躺着不动,吃得很少,别以为我饿着,时间一过,也就不想吃了,支持四五天,只要有清泉,还可活着,你盟兄就在最近数日,必可赶来,空急什么?”

惠元苦笑道:“姊姊言之成理,不过无论怎样,我总得找点食物充饥,绝不能让姊姊饿着。”隔壁袁玉英,已走了过来,手上捧着一点肉干和饼类,临近玉女榻前,苦笑道:“两位弟妹,想用午点,我囊里还存着不少,不过东西摆的时间颇久,味道已变,将就用罢!”

玉女和惠元心存感激,由云英一把拉她坐着,两手相触,不由使云英大感吃惊,原来这位玉姊姊也发起烧来。袁玉英知道她已明白,恙虫病已逐渐发作,这大约是赤炼蛇咬过后,由于流血颇多,元气大损,身子亏,发作的自然也快,何况自己还夹杂着心事重重。恙虫病不打紧,心病却是难医!回思前路茫茫,眼圈儿也不觉红了起来。眼前就只有这点食物,如何吃饱?

玉女拈了一点糕饼,应个景儿,却拿了一块肉脯,两个杏仁饼,往元儿手上一塞。惠元笑道:“还有师伯和琼姊未吃,我哪能吃得这多?肉脯归我,杏仁饼留下罢!”玉英知他人重义气,舍己存人,不由掉泪道:“我们的死活,全在你一人的身上,别人可以饿,惟独你不能,敌人可能于晚上发动猛攻,你饿着肚子,如何与人对敌?在平日,看你那狼吞虎咽的情形,这点东西,可能还不够你肠胃打底,赶快吃了吧!”惠元天真地笑了一笑,满不在意道:“说来惭愧,我比麟哥哥确实差得太远,别看他与人动手过招,勇比猛虎,但吃东西却文雅得像个女人。我呢,有东西就得大吃大嚼,连自己也讨厌这份馋相。这点肉脯自不够量,但我可捉点鸟儿野兽烤来充饥,还有松子,虽然味带苦涩,但煨着吃,尚能勉强下咽,两位姊姊,别代我发愁!”不待话完,立纵身一跃,跑向室外巡逻去了。

当天夜晚,武成林果然发动火攻,本来形势十分危殆,好在天山神丐和苍鹰老人与云姬等,从事外援,同时天降大雨,地雷威力大为减色,武成林的毒计,仍未得逞。以上经过情况,均由陈惠元一一向天山神丐细说,并将人引入木屋之内,别看老叫化平日喜开玩笑,遇到这种事,却是郑重异常,进入木屋,除分别探视病人,并和师太计议以后防御步骤。

青莲师太长叹道:“此间已成绝地,就算冲出谷外,毒龙老怪也决不会就此罢手,何况云英伤势奇重,我和两位师侄女,身受恙虫蜇伤,一身功力也为之大减,一有出谷企图,老怪势必亲自出动,倒不如暂时困在此谷,等待援兵,默计麟侄时日,此时应已到达昆仑,再有两三日,可能人已赶到,老友还是逃了出去,潜守谷外,敌人如有动静,我们内外夹敌,以缓和形势,此意如何?”

神丐自然无话可说。惠元仍然不脱天真,笑道:“师伯赶快出谷,仗着手上神剑,侄儿送你一程,合两人之力,刺杀几个匪徒,也叫他们知道厉害便了!”

神丐一脸庄严,点头叹息道:“你和季贤侄,真可说是天生瑜亮,别的不说,就拿这种赤子为怀的态度,就算是武林奇花,老叫化今天晚上倒不舍得再走,囊中酒肉俱全,咱们来痛饮一醉!”

师太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垂眉答道:“贫尼久已戒酒,但人在难中,既蒙老友如此高谊,不吃也得约略沾唇,借示敬意!”言罢,即着琼娘把酒食摆上,果然敬了天山神丐一小盏,又拣吃了一点素净食物,然后陪坐一旁。

神丐酒到杯干,对于陈列的菜肴,倒不敢大肆受用,云英也移卧师太的榻上,对这位豪爽热诚的义丐,却深感投缘,当下也随着惠元,口称师伯,并还娇笑道:“老人家大约怕我们食物不够,竟把冒险带来之物舍不得吃,据我估计,这一袋已足够我们十天之用,多吃一点,绝无问题。”又把惠元轻轻一推,浅笑道:“都是你一味的只顾自己,却不知道敬老尊贤,多气人嘛!”

琼娘抿嘴笑道:“往常,元弟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却多了一个管头,真是孙行者如不戴上金箍圈,准得闹上天翻地覆!”

老丐一口气连饮三大杯,圆睁着一双怪眼,朝着琼娘笑骂道:“琼丫头,你也别打趣别人,嘉麟在你身旁,有时你还不是照样乱施小性。……”惠元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道是“是非自有公论。”一顿酒,把那凄凉气氛,尽情冲淡。

老丐和惠元,回到小屋,调息一阵后,东方将明,惠元连夜劳顿,竟已呼呼睡熟。神丐甚是爱怜,正想让他多睡一会,但惠元毕竟内功深厚,稍有响动,立即惊醒,忙悄声问道:“师伯,是否立即出谷?”

神丐一点头,手持打狗棍,立即飘身出室。惠元也追踪而出,越过松林,暗中探望谷中,顶上孔明灯,却不住往下探射。天山神丐毫不踌躇,疾把真气往上一提,人如一只大雕,朝上便扑。惠元竟用凌虚飞渡之术,轻飘飘的朝上飞来。眼看离顶不到两三丈,突被匪徒发觉,吆喝一声,火矢如雨,纷纷朝两人身上攒射。天山神丐舞动打狗棒,将发来火箭磕飞,上升之势,丝毫不减,眼看就得飞出。

忽闻哈哈两声大笑,武成林和杨澜,早从两旁一闪而出,手举磙木,往下便砸。两旁火箭手,矢簇如雨,磷箭划空,锐啸刺耳,如引发火药,凌空爆发,势将两人碎为粉末。陈惠元勃然震怒,大奋神威,猛提一口真气,那身子便快似飞虹,忽地手按哑簧,轩辕剑身作龙吟,随手飞出,紧跟着紫电腾霄,便似烈日当空,彩映朝霞,闪闪龙影,令人目眩神摇,惊心落魄。空中磷火箭,只一触及紫龙光幕,立便火熄烟消,惠元已冲在神丐之前,代为开路,刷刷刷,剑如浪拥波翻,斗大根的木头,竟被一挥两截,内中火药,漫空飞舞,触及磷火,轰然一声,热气袭人。神丐如不掩身光幕间,非受重伤不可。武成林和杨澜两个匪首,不由相顾骇然。

此时晓色云开,一轮红日,吐出万丈光芒,与神剑光华,交相对映,把陈惠元照得如天上神童,英俊无匹!

陈惠元手指武成林,怒咤道:“匪徒,惯用奸谋,存心作恶,今日如叫你逃出手去,未免老天无眼!”正待挥剑取敌。只闻一阵哈哈怪笑,震耳欲聋,山谷雷鸣,枝摇叶落。

群匪一闻笑声,不觉面有喜色。陈惠元知是毒龙老怪,出声示威,说不定就得亲自出楼,发动攻击,忙向天山神丐暗中示意,着其立即离开,自己则挥动手中长剑,一阵猛攻,同时口中还大喝道:“顺我者生,逆我者死!”武成林冷笑一声,探手腰间,取出软钢缅刀,白光如电,卷起一团劲风,疾向陈惠元拦腰砍去。

这恶盗内力纯厚,而且一身武技,得自阴山嫡传,好在撞上陈惠元,武功只有更高,刀来剑往,毫不示弱,长剑朝下一撩,招名“玉钓斜幕”。那百炼缅刀撞上轩辕剑,不啻如小巫见大巫,刀上白光,被紫电流光一罩,立即显得黯淡无光。刃锋还未撞及,武成林立觉寒气袭人,深知神剑厉害,招到中途,突然撤手,望着陈惠元冷笑道:“仗着兵刃取胜,胜了也不为奇,有胆来比拳脚,那才是真实功夫!”眼看神丐老人已去远,陈惠元怕敌人再施毒计,扰乱谷中伤者,遂怀剑答道:“神剑对缅刀,无殊于缅刀对付一般普通兵刃,武林中谁也没有规定,不能用宝刀取人,打不赢,别耍花枪,我也从不勉强和别人过手,胆怯趁早滚蛋!”他也不俟对方答话,立往谷里一纵身,用宝剑光华护体,贴壁而降。顶上匪徒,虽然不断攻击,但陈惠元动作神速,不一刻,即安然降落地面。

红光微闪间,琼娘已从林中迎了出来,惠元忙道:“姊姊有病,何不趁此静卧,小弟仗着神剑,足与敌人周旋,不劳费心!赶快进屋吧!”

琼娘微笑道:“毒龙老怪,故发笑作威,不但我们着急,云妹妹更是吓坏了,我哪能躺着不动?”边说,边和元儿进了屋内。朱云英早已满脸焦急,一见元儿,忙迫不及待地动问一切,并告诉他,在最近数日,她祖父一定会发动攻势,眼前情况,只有越来越险。

连续二三天,武成林、杨澜以及拾得子冷浮生,果然不断攻击,惠元均舍身应战,还亏琼娘和青莲师太,扶病协防,武成林采用轮回攻式,昼夜不停,地雷火器,只震得山谷齐鸣,前面松林,几番着火,幸亏扑救得法,未成巨火。

谷外两老和云姬不断驰援,武成林的阴谋,虽然不曾得逞,但陈惠元因日夜不能稍事将息,人已困顿不堪起来!琼娘和青莲师太,因使用真力过度,已引发那恙虫病,幸亏两人功力精纯,犹能勉强支撑。袁玉英内功火候差,又加被毒蛇咬伤,为排蛇毒,曾经放血,这一病,比两人更加沉重。恙虫病,殊属可怕十分。头痛,眼花,高烧不退,全身酸痛,甚至使人昏迷,陈惠元为着侍候病人茶水,变得异常忙碌,这还在其次,使他最感焦虑的,还是己方主力已失,因为师太和琼娘,不但功力渐失,连坐立也成问题;毒龙老怪如趁此时机,身临绝谷,把自己一牵制,武成林等乘虚而入,势必把受伤的人一一活捉。

果然事变起于俄顷。那是一天夜晚,冷月东升,惠元受云英指示,潜往屋外巡逻,并还一再叮嘱,如遇敌人过多,难于抵敌,可发啸求援,自己拼着一命,用太阴勾魂七曲,驱退敌人。

惠元一听说她又要弹那琵琶,不觉慌了道:“这捞什子的怪音,过于厉害,只恐未能制敌,先把我弄得软绵绵的,让敌人活捉,那多冤枉!”云英娇嗔道:“谁叫你一点定力也没有?还好意思说出口来!”惠元俊脸绯红,蹲在榻前,低告道:“以姊姊的美艳,还配着这副琵琶,曲名勾魂,元弟弟哪能不梦绕萦牵,长念姊姊?”

云英一闻此语,不觉粉脸骤变,默然久之,眼圈一红,惠元也回味自己所言,似觉大有语病,不由心里觉慌,忙道:“小弟一时失言,还望姊姊勿以为意!”

“这是哪儿话?”玉女把元儿随手一拉,两手捧看玉郎的脸,仔细端详一会,双眸中隐蕴泪光,幽幽叹息道:“但望适才所言,勿成谶语”元儿把脸伏在云英身上,也不觉啜泣起来。

正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之时,轩辕剑蓦地脱鞘争鸣如龙吟,似虎啸,把琼娘也从昏迷中惊醒,忙出语警告道:“神剑示警,今晚殆有剧变,速把玉佩携去,有此双宝护体,再厉害的人也可抵住!”元儿忙如命受教,并把云英抱往隔房,以便有事时,可以彼此照顾。正待飞身出室。云英忙把他阻止唤回。原来她关心玉郎,经不住太阴勾魂七曲,遂把其中窍诀悉数相传,惠元自是心存感激,缠绵半晌,云英才捏捏他的手,让他飞出室外巡逻。

刚一落地,穿出丛林,来到前面一块空地上,对面树叶之内,竟轻飘飘的降落两人。惠元忙用夜目一瞧,又是武、杨两匪,连袂而至。正待喝问。武成林早已冷笑一声,大拉拉地说道:“陈惠元,难道你果真执意欺师背祖,不顾一切么?”

惠元把俊眼一睁,冷然答道:“陈某蒙祖师慈悲,受祖师培养,一言一行,绝不敢逆命而行,除恶安良,正是恩师本旨,你这无恶不作,恶贯满盈的匪首,满口胡言乱语,谁听这一套?”武成林又复狞笑一声,纵声大喝道:“尔家师父大悲真人,因你敌友不分,行同叛祖,特地修书遣徒着尔回山答话,你如不幡然悔悟,大祸就在眉睫之间!”陈惠元将信将疑,暗道:“恩师人至正直,而且达观非常,何至下书遣徒,召我回山?此事恐是敌人诡计,不可理睬!”想罢,丝毫不动声色。武成林冷笑一声,立即撮口为啸,松林之内,立又冲出两人。

惠元不由一怔神,忙上前唤了一声师姐、师兄。原来这一男一女,正是崆峒十二门弟中的赤阳剑秦珂和桃花女徐璧姬。

两人在酒店中了神丐的蒙汗药,秦珂乘机把师姐奸淫,待药性一解,徐璧姬发觉全身赤裸,而且下体有异,不由大吃一惊,反身一看,秦珂还睡在自己身旁,而且好梦方酣,不由咬啐银牙,暗里恨道:“男人们真不是东西!见了女儿家,柔顺得像条驯服的羔羊,稍假颜色,莫不得寸进尺,他如此胆大,我倒得和他理论一番!”遂捏着秦珂的耳朵,狠狠往上一提,秦珂从梦中惊醒,还未睁眼,两颊上却挨了数记又清又脆的耳光,不待璧姬诉说,只好裸跪床头,请求师姊饶恕。璧姬自然不依,把赤阳剑折磨了好半天,最后秦珂自拍其颊,把两脸打得又青又肿,美人念他爱已出自诚意,在法无可恕,情有可原的情况下,才拈巾抿嘴一笑,轻叱一声:“还不穿衣起来,谁耐烦看你这副死相?”美人回心转意,秦珂自然苦尽甘来,长日他小心翼翼,把师姊服侍得体贴异常,璧姬已渐渐领略佳境,觉得女孩子确也少不了男人,情好之笃,自然不在话下。

天山神丐对此事并未忘怀,金牛谷探过之后,知道惠元和麟儿彼此已建立了一种牢不可破的友谊,而且朱云英和元儿的感情也绝非旁人可以随意分割得来,麟儿未曾赶到,惠元在任何情况下,绝不至弃友回山。这一来,无异吃了颗定心丸,对这两位少年男女,遂不再放心上,两人也为燕婉之私,乃把崆峒僧所嘱,暂时摆在一旁。

到了第三天,才赴义勇寨,面见武成林,说明来意后,武成林自然设法款待,当晚,立把两人领往金牛谷,以师门手令,着惠元归山。桃花女徐璧姬,虽然生是女儿身,但性情狂妄已极,同门师兄弟,似乎谁也碍眼。惠元和她招呼,她仅冷淡地笑了一笑,莲步款摆,柳腰轻摇,少妇风韵十足。两眼神光,朝惠元扫射一阵后,才慢吞吞的朝他答话道:“师弟,你何时受人雇聘,当起人家的保镖来?”

惠元知道这事情,一个应付不当,对师门极为不利,目前情况,只有忍耐为宜,忙满脸陪笑道:“师姐,这是哪里话来,小弟蒙恩师教养,一生衣食不愁,何至受人雇用,担任保镖?”“那你却困守这儿作什?”徐女一脸轻蔑,紧紧追问。惠元把剑眉皱了皱,正容答道:“小弟受朋友之托,护卫几个受伤的人,神女峰义勇寨,匪首武成林,无恶不作,贼害武林,人人得而诛之,目前小弟正赚人单力薄,师兄和师姊此来,正好助我一臂之力!”赤阳剑秦珂气得牙齿痒痒,暗里恨道:“我们还未把话讲出,他却先下说词,把别人的身份点明,叫我们立脚不住,因为名门正派之士,总没有和强盗站在一起的道理!”他还没有想出适当的话答复惠元,前面桃花女又先行开口了。她避重就轻,扭转话题,撇开义勇寨不谈,却先问陈惠元目前所保护的人,属何门派。

这女人,不但秦珂拜倒在她石榴裙前,连狡猾奸诈的武成林和杨澜,也暗中佩服不已。陈惠元天生一种豪气干云的性格,毫无保留地把事实原尾,简单道出,并还手指武成林,为着奸淫,杀人一家,伤天害理,是否该杀?武成林和杨澜,虽然暗中气愤,却极力隐忍不作一语,冷眼旁观,默察这两位崆峒门徒,所持态度。

徐璧姬听过惠元所言,秀眉一挑,冷幽幽的说道:“师弟所护持的人,范围真广!庐山和本门,无仇无怨,这一层,姑且不论,阴山派和本门有协防之盟,你使人家祖孙不和,已违反长辈意旨,至于昆仑与本门,乃是世仇大恨,你和人家结交为友,无殊叛教亲仇,这一层,谁也担待不起,师姊和珂弟,为着此事,特衔命下山,师弟总得向我有个交待!”

惠元淡淡一笑道:“此间事了,即随师姊返山,面向恩师请罪。”徐女把嫩脸一沉,说变就变,脱口娇叱道:“如门中长老,命你即刻回山,面呈一切,你是否想抗命不遵呢?”

此语一出,果有雷霆万钧之势,说得惠元一颗心,:往下一沉。

徐女见他难于作答,又复冷笑一声,缓缓往前走了两步,逼近说道:“叛教亲仇,罪不容诛,连掌门人也无法庇护,师弟,你还不把宝剑缴了出来?”

武成林和杨澜两人,不由心中大喜,暗道:“这小子只要把宝剑交出,立可将人擒获,而且宝剑到手,就算和崆峒翻脸,也可值得。”当下暗地用眼色通知杨澜,只要陈惠元缴出宝剑,不论明抢暗夺,总得设法弄取到手。

陈惠元在心情沉重之下,偶尔瞥见武、杨两匪的诡谲表情,不由心中产生警惕,想就此提醒师兄和师姊,但因他们两人,是二师伯的心腹爱徒,平日就和自己不大投缘,此时理由再多,说出也无殊白费,但义兄的护身神剑,不但关系他自己一生,而且与武林劫运,互有关连,如何可以缴出?只好据实相告道:“小弟灵虎剑,此时已不在身边,稍俟时日,立随师姊驰赴本门领罪便了!”徐璧姬铁青着脸道:“灵虎剑为本门镇山之宝,平日掌门绝不示人,难道师弟把他借与别人不成?”惠元只好把实情说出。

桃花女和赤阳剑勃然震怒,双手抽出兵刃,一左一右,齐向惠元包抄而来。眼看惠元就得受同门挟攻威胁。薛琼娘却抱病而出,佳人全身火热,喘息微微,云鬓不整,病态十分,但愈显得国色天香俏艳中却含着几分清丽,宛如西子捧心,我见犹怜。她一出,敌我双方形势,均趋紧张。

惠元忍不住叫了声“琼姊!”他怕这位情同骨肉的姊姊,被人伤害,不自觉的往后一退,护立身前。

桃花女秀眉一扬,冷笑连声道:“我说,掌门身前的衣钵弟子,为何背师欺祖!原来还有这样的病西施,把你迷住,这就难怪了。”

惠元急得要哭,忍不住冲口而出道:“师姊,她是小弟盟兄未来妻室,你这样随口一说,叫我日后何以为人?”

秦珂插口道:“你连师父都不要,还顾什么廉耻?”刷的一剑,“笑指天南”,直刺琼娘前胸,招数凌厉无比,惠元不觉心中大急,竟横身往前一挡。总以为师兄还会顾及三分同门之谊,一定中途撤招,谁知秦珂手辣心黑,剑尖触及惠元胸部,把一身劲疾出,划了一个三寸多长的裂口。不是惠元功力精纯,忙地缩胸凹腹,就得当场受伤。

惠元把剑眉掀动,似有满腹委屈,无法出口。桃花女随着秦珂攻势,也把长剑一领,“雾掩云山”,一片青光,往惠元、琼娘当头罩落。突地“当啷”一声,金光迸发,红影飞转间,如电闪星驰。薛琼娘抱病应战,大周天三百六十神剑,虽然娇躯乏力,但仗着神剑神奇,手中又是庐山镇洞之宝,削铁如泥,斩金断玉,紫光如同一片匹练,只几下,竟把徐女秦珂两个的剑气纷纷荡开。但内力难继,蝉鬓间已香汗淋漓,虽然紧咬牙根,勉力支持,但娇躯早有摇摇欲倒之势。

惠元心中大急,忙用劈空掌将师兄、师姊一齐封住,手挽琼娘右肩,往后一退,正色道:“师兄和师姊,暂时停手,听我一言。”

秦珂在左,徐女在右,两人都铁青着脸,用剑指着陈惠元道:“你这叛徒,胆子可真不小!居然使用师门内家罡煞,对付自己的人,有种,随我回去!”

陈惠元再也忍耐不住,笑了一声,笑声中充满抖颤,那情形,似乎比哭还难受十分,他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言语依然充满激昂,只闻他缓缓说道:“小弟五岁从师,不但受恩师栽培,一身照顾全赖掌门夫人,待我有如子女,漫说叛师欺祖,绝不会为,只要稍违掌门意志,叫小弟也不得其死,常言道得好:‘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小弟受别人之托,弃友背信,天地不容,还望两位兄姊,稍假时日,待小弟盟兄赶到,当场缴剑返山,赴恩师身旁,自行领罪!”

秦珂怒咤道:“掌门有令,着尔即刻回山,绝不许有片刻延误,谁敢擅出主意,徇情更改!”

两人一步紧逼一步,也逗发惠元满腔怒火,不由大声道:“既是恩师有令,请示信符!”桃花女双眸喷火,探手囊中,取出大悲真人亲笔札谕,用手一扬道:“掌门手笔,大约你不会认不出来,这该死心塌地了罢!”陈惠元一阵急痛攻心,全身不住抖颤,征立当场说不出话来。

武成林和杨澜,彼此相视一笑,笑容诡秘叵测,两脚也缓缓向前移来。琼娘知道已临近生死关头,玉掌朝着惠元命门,轻轻一击,同时口中还娇喝道:“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还望抛弃小节,自救救人,坠敌奸谋,误人误己!希切注意。”

寥寥数语,不啻暮鼓晨钟,把惠元从梦中惊醒,立将真气一沉,静比渊停岳峙,往前数步,竟伸手朝徐女索取师尊札谕。桃花女气冲斗牛,素手轻扬,白光微闪,信札带着一丝寒风,当场拆封捧读,琼娘仗剑护住。

武成林和杨澜,狂笑一声道:“两位小侠,武某代令师捉拿叛徒!”话声未落,竟从武成林的长衣之内,卷出一道白光,光同匹练,朝着惠元拦腰截来。杨澜一出手,就是霹雳功,一刹那,雷声震耳,百步风生,如大海惊涛,横冲岸角,若天军骤至,鼓噪而攻,薛琼娘大吃一惊,一招“云霁巫门”,紫电横空,势挟风雷,光华相触,暴响起处,火花纷飞。百练精光的缅刀,正和金牛剑刃锋相触,琼娘手臂一麻,握剑不住,金牛剑飞起老高,杨澜狂笑一声,人如一只大雕,纵高五六丈,正想伸手接剑。不料陈惠元一声清叱,人声随起,带着十彩光华,两人势子都快,而且均于同时握着剑柄。

杨澜把左掌往前一推,“月探金窗”,猛往惠元胸坎便击。陈惠元也不示弱,左手往前一探,“手挥琵琶”,两手相接,拍然一声,如中败革。杨澜一条手臂,立感酸痛欲折。

陈惠元左手食中二指,也如小铁锤,两人同时落地,毕竟惠元功高一筹,指痛臂灵,一挫银牙,对着杨澜胸坎,狠狠两掌,只打得这洞庭匪首五脏翻腾,耳鸣眼花,握剑不牢,右手一松,金牛剑竟被惠元抢下。

清啸起处,宛如鹤唳云天,紫光微闪间,金牛剑竟对着杨澜,拦腰而过。一代匪首,横尸地面,血雨横飞,溅得惠元浑身都是。

武成林急怒攻心,缅刀如飞瀑怒潮,一阵猛攻,惠元将身子朝地下翻仰,躲过缅刀,双手一撑,倒穿而出,纵到琼娘身畔,递过金牛剑后,连环数式,快如石火一瞥,无如桃花女和赤阳剑,一见惠元果然偏向琼娘,并还出手就用绝招,不觉怒极,两把长剑,分从左右猛刺而来。

琼娘用剑光护住全身,勉强将两人接住,惠元不愿同门相残,用牟尼身法,几式回旋,立即脱出剑光之外,他一心想除去武成林,故于飘身掠影间,神剑出鞘,剑式一领,“笑指天南”,巧点将台,又快又猛。

武成林异常狡猾,缅刀不敢硬触神剑,右脚斜退,刀随身转,但锋口带卷之际,刀身一弹,柔如屈指,往惠元脉腕就割。俏哪吒冷笑一声,右腕轻抬,紫芒电闪,长剑滚转间,陡变“拿云赶月”,因为臂凝真力,剑洒漫天金花,眩人双目。武成林撤招变式,趁着闪身之际,描金铁骨扇霍然自开。这匪徒,武功却有独到,右刀左扇,能于同一时间,发出两种不同的绝招,刀护全身,泼水难入,扇风疾劲,五尺之内,可以伤人。

惠元把崆峒派飞云七十二手使了出来,和武成林缠成二十余合,冷眼旁观中,瞥见琼姊姊被自己的师兄师姊杀得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不由心中大急,长啸一声,正拟用内家罡煞,震剑伤人。

忽闻铮然一声,琵琶响动。武成林在琵琶之前,犹觉谈虎色变,闻声,忙抽刀后撤,并向桃花女和赤阳剑提出警告道:“这是师门太阴勾魂七曲,闻者披靡,我们暂时退却,稍俟时日,再和这几个小狗算帐便了!”

秦珂、徐璧姬,生性狂傲,绝不会想到琵琶之音也可伤人,哪听劝阻?两柄长剑,依然如雨骤风狂,把琼娘裹了个密不通风。但闻琵琶若断若续,仿佛儿女絮语,倾吐离愁,抑扬顿挫间,感人肺腑,曲尽缠绵。

桃花女首先嗒然若丧,那种争强好斗的勇气,无形中突然松懈下来。这还不奇,妙则和师弟秦珂,顾盼之间,立即怦然心动,但在音乐陶醉之下,有如情人十年久别,遽尔重逢,满怀别绪,无限情思,急于倾吐,迫不及待。

琵琶之音,愈来愈促,纵情奔放,温香软玉,喘息可闻。蓦地秦珂狂笑一声,如癫似醉,立把手中长剑朝地下一扔,飘身掠到璧姬跟前,拦腰就抱,徐女不但不撑拒,反而投怀送抱,任郎蜜爱轻怜,两人脸颊,有类朝霞,双眸如同喷火,身子一合,即热吻频频,似乎浑忘一切,竟当场解带缓衣。惠元知道勾魂七曲,只一入迷,什么丑事也可做得出来,两人与自己均属同门,自然不忍令他们当众出丑,忙把紫龙神佩,如法施展,碧霞起处,龙影腾空,立将两人笼罩在光幕之内。

桃花女和秦珂,正在热情奔放,恣意缠绵之时,女的上衣,钮扣儿也解开了数颗,光华=照,遍体清凉,两人如梦初醒,不由暗吃一惊。

秦珂忙把双手分开;桃花女也觉羞红了上颊,又恼又愧,正待把一股怒气推在惠元身上。突见洞顶上,飞落数条人影,惠元一看,巫峦群匪,业已倾巢而出。

武成林在前领路,高天鹞、袁非、徐芳和吴文,相继而至,背后尚有十余名匪兵头目,他们不但全副武装,而且背着青磷火箭,强弓劲矢,声势汹汹,不可一世。一上前,武成林即着小头目,把杨澜死骸,负出谷外,高天鹞一干匪众,居然猫儿哭老鼠的号哭了几声,最后由武成林发号施令,誓於今晚擒凶复仇。

武成林居中,高天鹞、徐芳在左,袁非、吴文在右,采取钳形攻势,包抄而来。

木屋之内,云英的琵琶此刻也已停止。徐璧姬和秦珂,也居然加入了匪群行列。惠元知道事态严重,生死存亡,在此一举,但他能镇定心神,用罡气护住全身,准备以死相搏。武成林狞笑一声,依然是右刀左扇,缓缓朝惠元走来,薛琼娘娇叱一声,金牛剑呼然作啸,直取武成林,陈惠元也相继出手,两道紫光腾空而起,绝谷里,龙影滚滚,金牛奔驰,如旭日升空,绚丽之极。

群匪兵刃齐出,两刀一扇,单杖双拳,还有三柄长剑,分从四方八面,势若倒海排山,三柄利剑,都对付了琼娘,苦只苦她人已患病,功力大减。

徐芳匪态十足,边打边朝琼娘喝道:“薛姓小妮,还不弃剑就缚,只要你能牺牲色相,服侍二爷,不但包你长命不死,而且稳作压寨夫人,岂不远胜那季家小子么?”

薛琼娘此时已筋疲力尽,头昏眼花,手中剑似觉重逾千钧,施来已有心无力,真气不继,神剑光华顿减。秦珂手黑心辣,专一攻人要害,趁着剑式破绽,长剑往前一挑,裂帛声起,俏妮子腰下的绿罗裙,竟一划两开。徐芳一声淫笑道:“秦小侠,再来一剑,包你妙相生星,大饱眼福!”

徐璧姬有心济恶,长剑一挺,“推波助澜”,薛琼娘双拳难敌六掌,闪身不及,右臂竟被刺中,不由鲜血直冒,血洒红绫,跄踉后退,娇躯摇摇欲倒。陈惠元眼观六面,耳听四方,一见情势不对,轩辕剑如闪电惊雷,把敌人攻势敌住后,赶忙抽身后撤,飘身之间,犹未纵落,徐女和秦珂,两柄长剑,同用师门绝招,“月探金窗”,分由琼娘前胸后背,猛刺而来。

薛琼娘病上加伤,迹近昏迷,已无还手之力,眼看一位绝世佳人,就得死在两人剑下。

惠元怒吼一声,心急救人,已难顾同门之谊,左掌一扬,太乙五灵掌,力挟千钧直取秦珂,右手剑一式“秦川落日”,还袭璧姬。

双方势子都猛。秦珂收剑发掌,打出一记劈空掌风,想把惠元内罡接住。不意刚触风缘,立感存身不稳,忙把身子一缩,“雪地滚球”,风如浪卷,疾从身上呼啸而过,惊魂甫定,四顾师姊,手上所持青钢长剑,竟已短了三分之一。陈惠元已挽着那艳绝人寰的红衣少女,撤退丈余,璧姬不由大怒道:“无耻叛徒,欺师灭祖,还不纳命!”陈惠元也怒喝道:“你泾渭不分,与贼为伍,愚不可及,小弟此时已不欲多所置辩,总有一日,尔自有后悔之时!”

武成林及徐芳等人双刀一剑,疾以怒涛恶浪,还夹着掌风扇风,猛袭琼娘。

此时琼娘已一脸惨白,实已无法支持,连身子也不时由惠元扶住,惠元一手杖剑,勇似天神,神剑指点间,嘶嘶之声大作,竟用师门化虚为实,震气伤人之术,抵御匪群。

这一着,不但武成林吃了一惊,连徐女秦珂,见他竟然具有这种绝技,不由妒恨交并。

薛琼娘自遇麟儿后,武功上得玉郎指点,所知至广,知道这一方式,至耗真力,惠元虽然功力精纯,但绝难抵御群匪攻击,不由的向惠元招呼道:“事态危急,已难挽回,你速负云英,用双宝护体,逃出绝谷,与尔义兄会合,再来复仇,自为上计,我病情严重,生机已绝,再事逗留,不但于事无补,反令玉石俱焚,徒增遗憾,元弟弟世之威凤祥麟,心同赤子,义薄云天,薛琼娘只有报诸来世,麟弟多情善感,势必酿成终身恨事,祈善慰之!”语似鹃啼,人比花艳,但刚烈处,胜似须眉,玉腕微抬,手横金牛剑,往脖子上就抹。只吓得惠元魂飞天外,魄落九幽,秀眸中热泪纷抛,好在自己就在这位姊姊跟前,左手顺势把她手腕扣住,并告她逆来顺受,自己千金一诺,不论情势如何危急,早在受托之时,已决定同生共死。

此时木屋之内,早已危如累卵。原来高天鹞和袁非,趁着武成林缠着惠元时,竟窜至木屋之下。青莲师太和袁玉英,知道今晚万难生全,初由玉女云英,手挥琵琶却敌,无奈一曲未终,人即昏绝过去,而刀光剑影,竟是越来越炽,不能不扶病下榻,扼守两门。

高天鹞狂笑一声,朝着木屋发话道:“庐山妖尼,大势已去,还不下来领死吗?”木屋里,寂无人声,也不见有人出敌不由使高天鹞困惑异常,正待纵身上树。

袁非一声冷笑道:“我们用火箭招呼,毁她巢穴再说!”

十个匪兵头目,立即分作左右两排,暴喝一声,匣弩响处,火箭横飞,齐朝木屋射去!这一着至为毒辣,迫使青莲师太不能不出屋应战,不论她有七十余年的修为,疾病缠身,立感脚轻头重,勉强振作精神,猛吸丹田一口气,只觉五内俱焚,异常难受,正待往门外纵出,三支磷火箭,迎面飞来,啸声刺耳,使人惊心动魄,师太无奈只好舞动铁拂尘,“怒龙卷尾”,把来箭震落,但隔壁袁玉英已被火箭弄得手忙脚乱,虽然已有两枝被她用沉犀剑磕飞,但前面木栅,连中五箭,已纷纷着起火来。

正是:“只缘厄运当头照,万般由命不由人!”五磷烈火箭,着物即燃,而且难于扑灭,栅壁虽然是粗逾碗口的木杆,但松木内多油脂,不一会竟引起熊熊大火。

袁玉英五内如焚,而且四肢乏力,功力已失去十分之六七,勉强提着沉犀剑,一阵乱挥,把火箭去掉,终以火势颇猛,浓烟袭人,双目难启,不由娇吟一阵,正执用罗巾拂拭双目。

突然间,身后一阵风响,袁玉英已熟知有人偷袭,正待返身却敌,蓦觉左腰一麻,全身即不能转动,同时右腕如一道铁箍,被人扣住,沉犀剑遽尔出手,来人把她娇躯一搂,竟被人生擒活捉,欲待言时,已作声不得。

玉英人虽瘫哑,但心中明白,暗中把人一看,原来擒拿自己的,正是洞庭帮的蛇杖老人。

那人狞笑一声道:“妮子,人到老夫手上,还想喊么?”双指朝她后脑哑穴一戳,立即有口难开,年纪虽老,但淫心至炽,袁玉英在他手上,一双色眼,望个不停,不一会,竟把那张又毛又臭的秽嘴,朝着玉英的嫩脸上,香个不住,愈香愈觉气喘如牛。

榻上朱云英,因真力消耗过度,一时昏过去,玄女琵琶,却犹抱在手上,闪闪生光。袁非既得人,更贪宝,暗想:“几位高手,尽被人缠住,有这美丽的女娃,落在自己的手上,何不痛快一阵再说?”这一来,事情更急,美人厄运当头。

屋外,清啸连连,白光紫芒,交相掩映,栅壁火光复起,并还噼啦作响,火势惊人。袁非色心如炽,他浑忘现场一切,把袁玉英放在木榻上,疾伸一双毛手,先把上衣解开,现出贴肉粉红衫,正待解开衣钮,尽情抚弄。只可怜玉英心中明白,但动弹不得,那情况,确实比死还难。

毛手压着双乳,更逗发匪徒兽性,绿罗裙排扣一松,玉人护体之物,又少去一层。袁非饱餐秀色,不由越看越爱,突作狞笑道:“老夫生平御女不少,颇知怜香惜玉,绝无痛苦。”话中带着喘息,显见欲火如焚。袁玉英罗带已松,这匪徒也缓衣解带,刚好手握莲足,正待施为,蓦闻嘎嘎鹰鸣,群匪鼓噪,惨号异啸,纷至沓来。隔床玉女,适于此时,从昏迷中醒转,睁目一看,不由惊出一身冷汗。玉女默不作声,趁蛇杖老人凝神倾听之际,手提玉琵琶,强忍全身内伤,连吃奶的力也使了出来,疾着把琵琶朝着蛇杖老人头上掼去。“乓”然一响,玉琵琶竟把淫匪打个正着。

袁非恼羞成怒,淫心稍戢,杀气横生,双指朝着袁女命门轻轻一戳,手挽断头蛇杖,拟朝玉女逞凶。不料青莲师太却于此时赶回屋里,寿眉一扬,沉声喝道:“孽障,你敢逞凶!如不速逃,贫尼手上铁拂尘,立即送尔西归上路。”说罢,竟缓缓朝着袁非走来。

屋外,云霞四迸,半空里还幻出千朵紫莲,显见昆仑门中,业已打发绝顶高手,赴此救援,如再不走,恐将步杨澜后路。

匪徒虽退犹贪,正待俯身把玉女琵琶抢夺到手,不料师太的铁拂尘,竟用“金蛟剪尾”之法,硬攻袁非头部,铁拂尘拂扫之间,只一挨着,根根见血,匪徒胆怯,不敢再事勾留,只好挥舞蛇头杖,护住全身,纵落屋外。

半空里,已飞来一只翼展逾丈的大鹰,铁嘴钢爪,神俊非常。挑来的火箭手,都是义勇寨最骁勇的得力头目,武功艺业,既能随心所欲出入绝谷,自非泛泛之流,神鹰虽俊,火箭手竟以匣弩对付,但见烈焰飞腾,划空作啸,纷纷朝着苍鹰胸腹,不住攒射。

嘎嘎之声,震撼绝谷,这只大于常轨的老鹰,似乎怒极,长翼一收,凌空疾落,抄掠而下。只闻惨叫两声,凄厉异常,神铁鹰爪之下,竟攫着两名匪目,钢爪锐利如刀,陷入肉里,点点鲜红,有如血雨,自空洒落,双翅扇拍间,凌空直上,升空十来丈,突把铁爪一松,爪下匪兵头目,自然跌得不成人样,就此送命。

武成林和徐芳正迎战一白衣少女。袁非把那少女一看,不觉身子麻了半截。原来这少女蝉鬓如云,眉比远山,一副剪水双眸,亮同星光闪烁,雪肤玉貌,飘逸出尘,最难得,是素衣白裙,半尘不染,而修短肥瘦,乃至不能增减半分,左手持着一幅金幢,紫霞漫空,莲花隐现,右手却拿着一柄宝剑,银光如雨,龙影飞腾,似仙女,谪降瑶池,若青娥,飘落月下。

武成林和徐芳,手提兵器,纵到少女身前,怒喝道:“此处金牛谷,未经允许,禁止擅闯,从速退出,否则兵刃无情,误伤莫怪。”

少女毫不理睬,却注视场中惠元,一手扶着琼娘,一手仗剑和敌人大打出手,以一敌四,虽然显得异常吃力,但仍不屈不挠,嫩脸上不由泛起一片笑意。蓦然撄唇乍启,娇呼道:“元弟不必慌张,愚姊前来助你一阵!”“那是自行找死!”武成林在左,徐芳居右,欺身进入紫光之内,刀剑齐举,银青两道光华,猝然飞起,星驰电射般,猛向少女攻出数着。

蓦闻娇声一笑,少女转动左手金幢,空中洒落千朵莲花幻影,把自己身子一罩,白光几闪,幽香袭人,一股潜力,猛将武、徐两人兵刃荡开老远,紫光如匹练横空,带着一道环形大弧,疾朝惠元身前直落。紧跟一片龙吟虎啸,寒光打闪,剑气如轮,一支晶莹利剑,如银花火树般,朝着敌人兵刃,一阵猛攻,呛啷数响之下,桃花女和秦珂,赶忙纵出战阵,手上所持的青钢利剑,竟从当中被人斩落,只剩半截。白衣少女,似因自己的人,受了严重伤害,又痛惜,又气恼。金幢转动间,眩人双目,手中银剑,竟是猛拆猛攻,口中还向惠元招呼道:“元弟,速拿轩辕剑将火扑灭,并赶快把琼姊妥于治疗,愚姊将敌驱退后,再行畅叙契阔便了。”

一刹那,绝谷里,狂风骤起,走石扬沙,刀光剑影,如闪电惊雷。五个为非作恶的匪徒,还夹着崆峒两位男女弟子,七人合攻这白衣少女,八十余合,犹难分高下。

武成林的描金铁骨扇,能用罡气伤人,并能隔空点穴,几番暗试,不意少女周围似有一股无形力道,把她团团护住,寒风暗罡只一临近,便被弹回。而且她手上所持宝幢,威力太大,紫光如烈日腾空,照得使人难睁双目,一柄骊龙剑,光摇寒芒万点,点点飘来,久战而群匪不退。

少女意似不耐,白影晃动间,突然剑交左手,蓦地吐气开声,右掌如闪电般,对准武成林遥空劈出,只觉一股热风,非但往前激撞,而且似岸角冲波般,朝四周涌去。

武成林、高天鹞和徐芳都擅内功罡劲,三人都竖掌一接,掌风还未推出,即觉奇热攻心。

高天鹞和徐芳中途卸戈。同往两旁一纵,避回正南来势,侥幸获免。

武成林忙用阴山派学而未精的蚩尤掌风,硬接一记,阴阳相遇,互生互克,但武成林的功力,毕竟稍逊一筹,只打得心头作热,两眼发黑诊但尤勉强撑住,硬逞英雄,喝道:“也接寨主一掌!”右掌平胸推出,阴风习习生寒,还未接近少女,只闻她娇笑道:“原是阴山妖孽,黔驴技止此耳,何足为奇?”

金幢一晃,卷起一片紫霞,把吹来寒风,荡向两旁掠去。武成林心里有数,知道再打也是白饶,好在师叔出攻在即,不必忙在一时,遂狞笑道:“贱婢可恶,既愿赶来送死,太爷一定妥于成全,等着瞧吧!”说完……撮口一啸,集合弓箭手,携着群匪和那两位少男少女,直往谷顶飞去。白衣少女,正是千里驰援的司马倩霞,眼见周围静悄悄的,连惠元进木屋之后,竟未返身出来迎接。便知大事不妙,忙纳剑还鞘,收去七宝金幢,怀着沉重的心情,飘落树枝,进入木屋之内。

惠元站在床边,满怀愁绪,见着龙女,不由唤了一声“姊姊”,星眸里竟落下泪来。

龙女低头小声问道:“她们伤势如何?”惠元流泪不答。玉女和琼娘,都因真气消耗殆尽,人已昏厥。龙女和玉女,两人还是初见,自然好奇,暗把云英一看,不由大为赞赏道:“无怪此女能把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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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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