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台里发出噼里啪啦的暴响,燃烧的木头在灶台里欢快的撒泼,发出耀眼的白光,烤的陈令祖脸上红彤彤的。
砰一声响~灶屋那小小的木门再也坚持不住,散架了。
一齐4.5个人冲进了灶屋,齐刷刷看向灶台。只见灶台上空空如也,没锅也没食物。
领头的问:“恁木做饭”?
陈令祖都记不清,这是自他早上开始烧火,被“炊烟”吸引过来的第几波人了。
陈令祖看看脚下被这些人踹散架的木门,咧着身子捡起离自己最近的一块木头塞进灶台。
领头的也不客气,领着几人在灶屋里翻找一圈啥也木找着,又领着几人进了堂屋去翻找一圈依旧一无所获。
领头的从堂屋出来,看见灶屋门口的大水缸,也不在乎缸里的水已经混浊不堪。舀了满满一瓢,咕嘟咕嘟喝了个饱,其他几人也拿着瓢猛的往肚里灌水,喝的往外吐酸水才离开。
陈令祖机械似的往灶台里添柴火,从天明烧到天黑又烧到天亮,终于是木有人再闯进灶屋了。
天黑,陈令祖从花板床下将锅跟面粉刨了出来,舀水和面做成旮瘩汤。汤锅的边沿贴了一圈面饼
陈继昌大口大口喝着面汤吃着面饼,陈令祖吃了小半碗。
吃完了疙瘩汤,陈继昌又睡去,陈令祖又做了两张跟脸盆一样大小的面饼,将做好的面饼包好塞进面粉里放在大铁锅里又埋了起来。
白天陈令祖烧柴火制造假象,晚上就吃面饼。一连半个月都无人发现。
天微微亮,陈继昌噌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趿拉着鞋子,弓着身子双腿夹紧迈着小碎步,嘴中发出嘶嘶的痛苦声
陈令祖见了说道:“就拉门口就中哩”
陈继昌不理,忍着痛,一步一步挪到房后,嗖嗖脱下裤子。噗噗通通一泻千里,陈继昌闭着眼睛嘴里发出啊~的声响,脸色由阴转晴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痛快的很…
陈继昌从地上扒拉了两块土坷垃擦了屁股,刚提上裤子。一声惨叫吓得陈继昌浑身一颤,赶忙又蹲了下去
一条瘦骨嶙峋断了一条腿的野狗从陈继昌身边跑过,紧跟着康东带着4.5个人举着锄头,叫喊着一齐朝野狗追了上去倒是无人注意蹲在地上的陈继昌
呜呜~俺的大黄,恁们放了祂。呜呜~大黄快跑~
陈继昌循声望去,一个跟他一般大的孩子一瘸一拐的跑了过来。离得近了,陈继昌看清楚这人是他老师的孩子,也是他的同学—顾修尘。顾修尘是陈继昌在学堂里为数不多能说几句话的同学。此时的顾修尘面黄肌瘦,头发似鸡窝,浑身散发着恶臭。顾修尘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喘着粗气。
陈继昌壮着胆子站起身,拦住顾修尘磕磕巴巴说道:“俺…有面饼”,恁在这等俺,俺回去拿给恁。
说罢陈继昌一手提溜着裤子,跑回家就去拿饼
至于顾修尘在后喊道:“帮俺救救俺家大黄吧”……继昌白走啊……
陈继昌头也不回的喊道:“等俺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起,那只野狗被康东用锄头打中腰部。野狗躺在地上屎尿齐流,前爪拼命的刨着地,似是在祈求康东饶命。
康东举着锄头,喘着口粗气,砰一声响,野狗头骨碎裂,脑浆混着血水溅了康东一脸。
顾修尘伤心的大叫着,快步冲上去扑倒在野狗身上,抱着野狗痛哭流涕
康东吼道:“娃子让开,老子炖了吃肉,分恁一口就是”。
顾修尘朝康东吐着口水,哽咽着说不出话
康东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边血水,红着眼睛一脚踹翻顾修尘
顾修尘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胸膛,脚下使劲如炮弹一般射了出去。顾修尘用自己的脑袋狠狠的将康东撞的一个趔趄。
康东向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康东气急败环,挥起锄头向着顾修尘砸了下去。嘎吱~锄镢头深深地嵌进顾修尘的脑袋里;康东左右摇晃锄镢头,卡的一声康东将锄头拔了出来。
顾修尘瞪大双眼,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死不瞑目”。
康东走上前,割下顾修尘的脑袋,在尸体旁刨了个坑将脑袋埋了。
其他几人默不作声,见康东抱走大半“食物”,其他人才一哄而上开始抢夺起来。
陈令祖拉着陈继昌出来找顾修尘,正巧看见这丧心病狂的一幕;还好陈令祖眼疾手快,赶忙用手捂住陈继昌,免得继昌的叫声激怒这群“畜牲”。
陈令祖抱起陈继昌就进了屋,放下继昌,转身将房门关的严严实实的。
待陈令祖扭头只见陈继昌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眼睛瞪的大大的,嘴角留着哈喇子。
陈令祖赶紧将手指头塞进陈继昌嘴里,以防陈继昌咬断舌头。
陈令祖抱着陈继昌进了灶屋,以最快的速度将柴火点燃,熊熊大火映的陈令祖满面通红
陈令祖留着泪:“娃,~恁可是咱陈家的根呐,恁白有事啊”~;菩萨保佑啊~陈令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能想到的神仙都求了个遍。
也不知是哪路神仙显灵,陈继昌悠悠醒转了过来。陈令祖还没来得及高兴。康东人还没到,声音先传了过来:“陈大哥,吃肉喽”。
duang,一口大铁锅放在了灶台上。康东说道:“俺看恁最近老是在烧火,木吃的了吧”。“诺~俺刚好今天杀了条狗,新鲜着呐”。“煮了吃肉”!
陈令祖抱着陈继昌起身准备离开灶屋
康东看着陈继昌说道:“这孩子咋看着跟个夹板样(痴呆),病了”?
陈令祖不理会康东,抱着陈继昌出了灶屋
康东喊道:“一会煮熟了,俺给恁拿一点过去吃”
咚~陈令祖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康东嘀咕道:“这是咋了”?“有肉都不吃”?“之前不是吃的好好的,今天中邪了”?
康东哼着河南坠子,香气氤氲,锅里的“狗肉”正在火上炖着,火苗噌噌,汤汁咕噜噜…两个时辰过去,汤汁收尽,“狗肉”的纹理变得晶莹饱满、分毫毕现。此刻,康东拿着“狗腿”撕下一大块肉丢回锅里,嘟囔道:“这够恁叔侄俩吃了”。
康东抱着“狗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等到康东吃饱喝足天也黑了,康东敲着陈令祖房门说道:“陈大哥,肉给恁放锅里了”。趁热吃啊~
滚~屋内一声大吼传来。
康东以为陈令祖认错人了。说道:“陈大哥,俺是康东啊”~“俺说俺给恁留了肉在灶屋”~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陈令祖怒气冲冲的进到灶屋,端起铁锅扔出了老远。
康东赶紧跑过去捡起地上的肉块,拿起来吹了吹肉块上沾的泥土。
康东怒道:“发球啥神经”?“肉都不吃了”?“这可是俺今天费了老大劲弄来的”…
陈令祖看着康东拿着肉在眼前晃悠,一阵恶心干呕
康东以为陈令祖是嫌弃肉不新鲜,便拿着肉闻了闻说道:“咋球回事”?“这次的肉可是新鲜哩啊,俺一早弄哩”~“之前臭的肉恁都吃哩”~恁今是咋新鲜肉倒不吃了…
陈令祖再也忍不住了,跪在地上吐的搜肠刮肚,仿佛要把身体都掏空才算数。
康东慌忙走上前道:“大哥,恁病了啊”~
陈令祖吐的满口秽物,忍着恶心吼道:“滚~老子不想再看见恁”。
康东纳闷道:“咋了啊~俺又木惹恁”。“分恁肉吃还错了”?
陈令祖转身从房内拿出铁锹要往康东身上拍去;康东连忙躲闪,见陈令祖那架势就是要弄死自己才罢休。
看来是指望不上陈令祖在长毛面前替自己说个好话,让长毛回来的时候救助自己一把了。康东死心了,顿时凶相毕露。怒道:“艹恁个鳖孙,恁给老子招呼着(客气点),最好别惹老子”。
陈令祖骂道:滚~!
康东盯着陈令祖心道:“艹恁妈的,老子每次得了肉都分给恁吃”。
“恁他妈的家里有粮食却是一次都没给俺吃”。
要不是看在长毛、陈念文(柳一芹)的份上老子早弄死恁俩了”。
“现在过去这么久也不见他俩(长毛、柳一芹)回来,估计也是死在外面了”。“既然恁不仁就别怪俺心狠手辣”。
陈令祖见康东伸出舌头舔着肉块。桀桀怪笑看着自己。
陈令祖高举着铁掀就冲过去要拍死康东。康东叼着肉块,咯咯笑着跑远了。
陈令祖赶跑了康东,转身准备进屋,突然后背发凉,汗毛倒竖。
陈令祖被惊的猛然转身朝后看去,只见康东叼着肉块站在远处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好似在说:“下一个就是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