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国
书名:救赎与沉沦 作者:汤药BD 本章字数:4496字 发布时间:2021-12-04


天历七百四十七年 凌冬海岸 海南路 黄岩岛 礁州 海神殿 夜 内


海边的浪花不断敲击着梵文公憔悴的内心。


他独自一人伫立在岸边,满心疲惫的凝视着海面。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梵文公不解的反复思索着。自从原本沉睡在海底深处的神秘能量,被梵文公封锁海面的魔法无意


激活了之后,能量涌动便每天侵扰着毫无生计的亚特安娜。然而这股能量––只有真正掌握魔法的人才能够感受,以至于每到夜晚,地底涌动的魔法能量都会不断侵扰无法安睡的老人。


海风佩戴上残酷的面纱,持续侵蚀着梵文公的面颊。浪花碎成的冰冷泡沫,此时也无法反射日轮的耀光。老人依偕着破旧的手杖,漫无目的地徘徊在岸边。他不在乎海峡对面是否有危险(毕竟拥有‘神射手’称号的全能石支配者,能够射穿百米开外的岩石),也不在乎海平面上摇摇欲坠的冰山。再怎么说这也是他的杰作。


他为了能阻止圣烔战舰的进攻,不惜将亚特安娜四周的海面全然附上了魔法。白霜冻结了整片海域,冰山包围了整栋岛屿。期间航行的圣烔战船,几乎是在同一时辰,全部化为了浓稠的冰沫。


可他们竟然怪罪于我,说我让他们走上了绝路!像这种大面积的冰冻魔法,的确需要相同的精力才能够解除。可是那帮家伙根本不给我恢复精力的时辰,我只差那么一点……一点……突然,风湿所引发的刺痛感,差点将他击倒在地。梵文公紧咬着下唇,皱纹全都扭在了一起。“真该死!”梵文公暗自坑骂道。


他不停揉搓着自己的关节,下意识使用了止痛的魔法。“真不知道,我要是没了这,该怎么活下去。”梵文公自嘲的正了正衣领。


魔法––这种神奇的能量在华夏大陆上并不多见,而能够熟练使用纯魔法(无全能石释放的魔法)的人类,更是如全能石般稀有(圣光笼便是他们的杰作)。所以在各国当中掌管法学院的咒法大师(又称国务丞相),地位都要比皇室方丈(皇家寺庙的最高主持)的高。但如今我也只是一个光杆司令,再也没有学生能够接替我的职位。梵文公无奈的想。


自从凌冬海岸被圣烔摧毁了之后,梵文公便再也没有培养过拥有天赋的新人。大街小巷除了伤残的男丁以及哭喊着索要食物的男孩儿以外,整片岛屿便再找不到:一个能够给予他帮助的人。


有时他曾幻想,自己能够离开这里,离开这片骇人的焦土。去往奈昂雨林,又或者是精灵之都圣饶里。然而龙王给予他的信任,始终牵制着这位年过六旬的老人。以至于他无法就这样抛弃他们,抛弃这片故土,抛弃那栋宫殿,抛弃他曾效忠四十多年的龙王血统。至少在确定龙太子的生死之前他绝对不会。


然而此时坐在“龙椅”上的,竟然是那个懦夫般的酒鬼!梵文公愤怒的将法杖深插进岩石,牙齿也因愤懑的心情而碰撞的吱呀作响。他仰天使用着不同的语言,不停诅咒着降临在他身上的悲惨命运––当然这没用。如果有用的话,我这会儿也不会站在这里。老人杵拐走到了海边。


会不会是全能石?老人思索着细撵着胡须,可石头根本不会自己产生能量,况且像这样能够持久释放能量的全能石,更是闻所未闻,除非我亲自去看一看。老人突然坚定的双眼,就如一只飞翔的猎鹰瞬间锁定了猎物一般。他跨步跃上礁石,手举法杖、指转念珠,嘴中念念有词的颂咏着经文。


原本平静的海面上,此时已多了一些律动。每随着念诵节奏的转换,海平面都会出现一些不同的变化。


突然,狂风大作,海浪掀起的巨大雨幕瞬间铺满了粘稠的礁石,老人站稳脚步,完全不顾严寒的袭击。他加快了自己诵经的节奏,手中的转珠也紧跟经文的节拍。他环绕式挥舞着手中的法杖,动作也逐渐疯狂了起来。


海面像是一团巨大的涡旋,先是搅动直冲海底,随后澜起穿入云霄。冰山携带着大块儿冰墙翻转直入天际,没过一会儿,原本平静的亚特安娜海峡便瞬间立起了一座海神宫殿。


梵文公紧攥着自己冻僵的双手,满眼期待的注视着涡旋。天地间旋转相连的龙卷风……随着时辰的推移,突然多了一点不同的颜色。他高抬下颚、踮起脚尖,两眼来回寻找着根源。那发光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老人郁闷的心想。每当他伸长脖颈试图窥探其中的奥密时,巨大的冰墙都会阻挡到他的视线。“真该死!”梵文公愤怒的紧皱鼻翼。


正当他准备解除魔法,决定换另一种方式探测海峡之时。一枚如同“海神之心”的浅蓝色宝石,骤然出现在了老人的面前。


起先,漂浮在空中的浅蓝色宝石,并没有引起梵文公的注意。也许是阳光的反射罢了。但当他仔细的端详时,宝石散发的璀璨光芒,差点盖过了阳光的透射。“全能石。”老人惊讶的睁大了嘴巴,全然忘记了不断升腾的魔法。


只闻突然传来的巨响,宝石释放的巨大能量,瞬间引爆了高速旋转的龙卷风。海浪如一头愤怒的公牛一般直冲上岸,梵文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高耸的波浪淹没在了亚特安娜海港。能量引发的海啸紧随其后,它先是摧毁了海港处的建筑,淹没了城墙外的森林。接着在大约一次心跳的时辰之后,海啸又冲垮了亚特安娜城的城墙。


海水涌入进城中,率先吞没了集市。悲惨的居民甚至都没有反应的机会,海浪便携带着尸体盘旋流入进街道。


好在梵文公在坠入海峡的一刻,运用魔法将自己保护了起来。此时他正疲惫的躺在海岸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真不知道,我要是没了它,以后该怎么办。”



转眼走进了另一家客栈,这一家相对于其他的来讲,要更加安静的多。泽拓循声推门而入。暖气寻着酒香填满了整间温馨的客栈,茶士快活的上前将泽拓带到了桌旁,“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我需要一个隐蔽点的角落,再给我来壶女儿红就行,剩下的你就去忙你的吧。”泽拓不自在的压低了脑袋。


“嘿嘿,行嘞。客官您里面请!”两人走到了客栈内最角落的位置,“客官您先喝盏茶,我去帮您温温酒。”泽拓微弱的点了点头。


待到茶士离开了之后,泽拓才粗略扫视了一下客栈内的情况。大多数人都只是自顾自的喝着闷酒,既没有聊天也没有歌唱,少部分人则早已陷入了甜美的梦想。或许是因为店内的客人太少,这才使老板并没有产生叫醒他们的想法。这才是我想要的氛围。泽拓欣慰的喝了口茶。


还没等他屁股坐热,客栈前的木门便突然吹进了一股莫名的冷风。茶士端着温酒正好走到了大门前,“军爷,您……”他支支吾吾的伫立在原地,满眼透露着无声的惊恐。


只见一只硕大的军靴,率先踏入到客栈之中,接踵而来的宽大体魄,占满了整个客栈的大门。他迈着粗狂的步伐走进客栈,接着漫不经心的扫视了下周围。泽拓刚好与他对视。“真是一刻都不能让人闲下来。”泽拓饮空了碗里的茶。


那壮汉一把推开了茶士,差点将他手里的温酒碰撒在地。他满脸伤疤,头剃光头,左眼还因刀伤而变得浑浊不清,如果不是泽拓事先认识他,或许两人刚一见面,便会引发一场恶战。他身着战甲,腰系匕首,再加上七尺有余的身高。任何人见到他,肯定都会抖上一抖。


老板见到他之后,赶忙迎了上去。“葛拳将军!真没想到您会突然大驾光临!”老板深鞠了一躬,但葛拳却根本没看过他一眼,他全部的注意力仅仅只放在了泽拓的身上,即便周围的伙计都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觑。“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老板突然间开口,“还不赶紧给将军上酒上菜!”


茶士慌乱的摆上了刚才泽拓要的温酒,葛拳则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不会在这里待多久,但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场所……以便交谈。”


老板连连点头欠身,“是,是,是,葛拳将军,我现在就赶他们离开这里!”


还没等到葛拳坐定,屋子里便只剩下了他们二人。刚才还在吃酒吃菜的客人,全都在葛拳语毕的那一刻,灰溜溜的逃出了屋。连同桌子上几位昏厥的旅客,也同时被人搀扶着架回了旅馆。“你这家伙儿,可真是扫兴。”泽拓不悦的满上了酒碗。“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哪有响声我就往哪里走呗。”葛拳松了松自己的衣领,“我们还是先聊正事,前些日子在凌冬海岸,爆发了两股能量波动,你知道此事?”


直奔主题,不讲什么客套话,这才是我认识的葛拳。“你专门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给我说这个?”


“这只是其一,我只是刚刚才得知,圣上要派人去哪里一探究竟,当然此行并没有全能石支配者。”


“没有石配者?”


“对,没有石配者。”


“能量波动不让支配者去?”泽拓稍饮了一口女儿红。



“我也不清楚圣上到底想干什么,圣上可能对此事并不上心。”


泽拓认可的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毕竟盛宴才是圣上现在……最关心的事情。”


葛拳前倾压低了声音,“你认为那能量……是否与你带来的全能石有关?”


泽拓突然停止了动作,“你也感觉到了那股能量?”


“不光是我,嘉罗和聂羽也同样感受到了它。”葛拳左右确定了一下,周围再没有其他人,能够听到他们的谈话。“那能量非常……令我们担心。”泽拓从葛拳的眼里,竟然看到了一丝丝恐惧。“自从你把那石头带回来之后,每天夜里我都无法安然入睡。它在吞噬我们的心智,试图掌控我们的行为!说实话我非常讨厌这种感觉,非常讨厌。”


“钢铽的维因已经踏上了前往琉璃索南的路。怎么,你也想去那儿?”泽拓倒完了酒壶里的酒。


“钢铽并不是我在意的对象,主要是凌冬海岸突发的那股能量涌动。”


“那既然你都决定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那我是否可以在这儿,独自清静一会儿。”


“你这话是命令?”


泽拓迟疑的摇了摇了头,“并不是,但……”


“那我就不走了,与其你自己一人呆在这儿,还不如让我陪陪你呢,反正我一个人也没啥事情。”葛拳扫视着安静的客栈。


泽拓尴尬的愣在了原地,我身着素衣离开皇宫的原因,就是希望能暂时离开你们!“你不是跟皖杰将军经常待在一起嘛,所以你为何不去找他,反倒千辛万苦的来找我?”泽拓抬眼审视起了葛拳的反应。


“哦,对了!说起皖杰……”他好像故意避开了泽拓的问题,“我还有一件事情忘跟你说……”葛拳从容的转移了话题,“皖杰在凌冬海岸带回来的那个女子,你可记得?”


泽拓突然停止了动作,“你是指金鱼府的雨爱娘子?”


“没错。”葛拳站起身,自己从旁边的柜台上,拿来了两坛酒。


“她怎么了,她难道出了什么事?”泽拓突然间忆起了那天发生的事,但他并不想回忆起,雨爱当时憎恨的眼神。


“出事?她光上个月就尝试自杀了三次,前几个月更是数不胜数,所以即便她这次真出了事,我也没什么可惊讶的。”葛拳仿佛并不在意泽拓的反应。“倒是她这次醒来,其他的什么也没说,就是指名道姓的要见你。”


“见我?”泽拓诧异的说。“为什么要见我,我可只见过她一面!”


葛拳搬起酒坛,痛饮了一口黄酒,“可能是皖杰的脸她看太久了,最近想要换换口味。”


泽拓知道实情并不是这样。“她还有说其他的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葛拳抹了抹自己无毛的下颚,“这话还是皖杰告诉我……让我转告给你的。”


这小子又在计划着什么?“那皖杰将军为何不直接来找我,他人这会儿在哪?”


葛拳喝干了一坛温酒,“可能就在离这儿不远的妓院里,又或者在莫个地方角抵。将军应该最清楚,这场战争……几乎把他重铸成了一个嗜血的野兽。”泽拓会意的垂下双眼,思考式的咬紧了牙关。自从战争爆发以来,我的确没有见过像他那样,如此疯狂的捕猎者。他忆起了痛苦的往事,几乎每个场景里都有皖杰的影子。


“我认为我该走了。”泽拓说罢起身向前,“你把这账给我结了,别让我知道你在这里白吃白喝。”泽拓快步走到了门口。


“什么?”葛拳急忙的转过身,“等等,将军,你这是要去哪?”


“去找那个想见我的人。”泽拓说完朝前走了几步,“对了,还有一件事……”他突然转头看向了葛拳,“我需要你提醒皖杰,如果他还有什么要说的……请让他亲自来找我。这话我只说这么一遍。”泽拓说完便迅速逃离的人满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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