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好!很好!有一颗仁慈的心,这就够了。”那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胡天震看了看,光线实在昏暗,根本看不清。
“年轻人,你先去救了她吧!回来我说个故事给你听!”
胡天震感觉腰上一松,肋间的伤口痛得他差点摔倒,他向那黑暗中点点头:“好的,老前辈。”说罢忙上前去刨开江娇身上的泥石。
“站住!”那苍老声音又响起。
胡天震看看他,他说道:“你继续,我是说他俩。”
原来曹黎二人见了这一幕幕后担惊受怕的,悄悄往洞口爬去,被那老人喊住,声音并不大,但似有魔力一般,教人不敢不从。
曹黎二人顿时像犯错的小孩一样相互搀扶着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等候老人发话。
老人问道:“你二人为何盗剑?”他的话让人不敢欺瞒。
黎盗心道:“他怎么知道我盗剑的?”但口上却实诚地回道:“老人家,我为师门所逐,全因此剑,因此要借此剑回归师门。”
“嗯,你属哪门哪派?”
“小女属圣手门。”
“哦,你圣手门为何盗取赤燎剑?”
“这却不知?是一个叫帝龙影的人让我师父从大将军府借出赤燎剑的。”
……
沉默许久后,那苍老的声音又念道:“帝龙影?……”又沉默许久,然后道:“你们俩走吧!”
曹黎二人看看他又看看胡天震,对胡天震低头一揖艰难地攀登上了洞口。
江娇被救出后,已醒了过来,她意志消沉地躺着一动不动。她的腿已严重受伤,但却像没事人一样,睁着的眼中泪水不断溢出,胡天震从老人那里拿来了药给她喂服,她也不动。
天震叹一口气,不好说什么。
老人对他和蔼道:“来吧!年轻人。”
胡天震刚走近一步,忽听“嚯”一声响,他与老人所立之处立时旋转起来,他只感到头一阵眩晕,待张开眼时已到另一密室中,墙壁上燃有灯烛,此时方才看清那老人。
不看则已,一看吓了一跳,那老人白发苍苍,须发大多脱落,肤色也苍白无比,胡天震知道是长时间待在黑暗处的缘故,又见老人枯瘦如柴,活像一具骷髅,身上披着一件破旧的灰色宽大衣衫,直笼到地上,但他知道老人是坐在一个靠墙椅子上的。
他只顾细观老人,没注意那老人也双目炯炯有神地注视着他,掉牙的瘪嘴慈祥地笑着。他忙赔不是道:“啊!老前辈,晚生造次了,甚是无礼,请老前辈责罚。”
“哈哈哈,好!好!好!”那慈祥的声音连说几个“好”字。
胡天震摸摸头,嘿嘿笑道:“晚生忘了介绍,晚生姓胡名天震,前辈说要给晚生讲个故事,晚生便听着。”
老人慢悠悠地道:“别急,你可知我为何在此?”
“晚生不知,还望老先生指教。”
“我乃华氏老祖,活了多少岁我也不知道了,只记得啊……很久很久了,我在此守护‘火灵子’不知道多少年了。”说罢仿佛在极力地去追思早已模糊的往昔。
胡天震道:“这火灵子到底何物,老先生不惜置身于孤苦寂寞之境要守护它?”
老人目光悠远仿佛要穿过无情岁月:“嗯,容我想想,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许多事都忘了。”
老人沉默良久,胡天震不敢打扰,静静地等待着。
“啊!想起来了,很久以前,有个极度邪恶的力量得火莲之气而生,从此横行天下,天下万民陷入深重的苦难之中,十之有九的人皆在苦难中死去,这股力量在北方建立了政权,便是今天熔阳国的前身。”
说到此处停住了,那老人像是睡着了一样,胡天震又静静等着。
许久后老人醒来了:“后来其他国家联合起来对这个政权发动了前所未有的战争,战争持续了很多年,双方死伤惨重”说到此处,老人吧嗒吧嗒咂嘴,“弄点水来我喝。”
胡天震急忙跑去找水,老人慢吞吞地喝了水后问道:“我说到哪了?”
胡天震忙提醒。
“哦,再后来啊!出现了十三个英雄,他们联合起来用尽一切手段终将这个邪恶力量打败并将其永久封死,而这十三个英雄也在战斗中死去——”
胡天震正听得津津有味时,他又停了下来,喘口气。
“其中领头英雄就是侠魂,他用他的血浇灭了火莲之火,至此火莲子变成了嗜血火莲,因侠魂血而灭,也要得侠魂血重开,这股邪恶力量的后代一直在寻找侠魂的后人,要用侠魂血令火莲重开。”老人缓慢的语气将这短短的故事说了好久。
胡天震突然想到父亲的信,惊诧地接道:“莲池火起,图腾重现,魔神破茧,苍生作缚。”
老人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从何处听来此话?”
胡天震将来由说了出来。老人呆呆地盯着他,半晌道:“嗯,此前我还在纳闷,怎么火灵子吸了别人的血都没动静,今天却异常起来。”
胡天震张大了嘴,不敢相信地问道:“前辈是说……我……我是……?”
他突然意识中隐隐回忆起天工门中发生的事,水怡带着侠魂剑寻找侠魂,而他却拔出了侠魂剑,他忽然身子巨震,目光直视老人,满眼疑惑。
华氏老祖对他轻轻点点头,胡天震脑中瞬间一片空白,不知道什么滋味,他忽然又问:“为何云海玉天阁会有太平令使要嫁给侠魂的奇怪规矩?”
……
胡天震等了半天没见动静,他轻轻将手递到老人鼻子前探了探,怕他灯枯油尽了。
不料华氏老祖哈哈一笑:“太平令使血脉特殊,阴阳和合方能破解侠魂血,避免火莲重开。”
胡天震猛地摇摇头,这老前辈说的太过玄乎,简直是离谱,可他亲眼所见火灵子一瞬间让清秀脸灰飞烟灭。
老人又道:“年轻人,我在此地底呆得久了,但地上之事我却明白,是你埋葬了我华家所有的死难者,我要谢谢你!如今,老朽动不了身,火灵子被带走,将来必会有一场大灾难,你必须要阻止。上天有眼,将你带到了我身边,我时日无多,便将我一生所修功法传授与你,望你勤加练习,日后定不要负我望。”说罢切切地看着他。
胡天震万分惶恐,深感自己哪里能负此大任,故口中推辞,那老人“唉~”一声,失望之极。
胡天震心中七上八下,他想起了妹妹的死,父亲的信,秦雨和唤水怡的离去,心中已定主意,对老人道:“好!今日晚生就拜老前辈为师。”
“不不不,不必拘泥于这些形式,你不必拜我为师,我也不收你为徒。”老人说道。
胡天震还是跪倒地上磕了头,突然,那老人伸出一只枯瘦的手啪一掌击在他天灵盖,他只觉嗡一下便晕死了过去。
……
待他醒来时,老人已离世多时,他流着泪磕了三个头,立起身来。
他想要试试功力如何,便向着那石壁一掌打去,“哆”一声骨响,直痛得他龇牙咧嘴,他又跳了一跳,指望着获得了绝世轻功,不料地上稀泥滑得他一扑趴,涂得他满脸是泥。
也算是抚平他吃亏的心,那衣中“啪”掉出一本书来,拾起看时——《纵横谱》,另附一纸条:“老朽年迈,已无法将功力亲传与你,你要按《纵横谱》修习,我华氏《纵横谱》天下忠义之士皆可习练,万不可落入奸邪眼中,不用埋葬老朽,此地便是墓。”
“合着并没传功给我,却打得我天灵盖生疼。”胡天震摸了摸晕乎乎的头,看一眼华氏老祖又恭恭敬敬地一鞠躬,便走去摸索出去的机关了。
来得洞口下,那江娇不知何时已走,他暗叫一声“该死!后悔没将她绑住交给关将军,但瞧那模样也怪可怜的。唉!跑了就跑了吧!”于是怀揣《纵横谱》一步一趴攀出洞口去。
方出洞口,寒风直吹得他湿衣生冰,周身的泥浆冰模箍得他难受无比,全身血液几乎凝固。
刚刚站定,那周围哗哗哗围上来许多兵,众士兵只见他浑身污泥,活像从泥淖里捞出来的泥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