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的!奥斯瓦尔德!”读完国内发来的信,贝尔斯金纳在船舱里咒骂起来,“我就知道他派我们随光誓家的小子出海后一定会有动作!他向民众抛售了大量帝国债券!还提高了边境贸易的税点!”
“冷静,贝尔。”碎岩者懒洋洋的坐了下来,尽管年轻时有着一些的航海经验,但这次出海实在唐突,这让已至暮年的他还是有些吃不消。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贝尔斯金纳把信攥成一团丢向角落,“我们掏空了国库收购农夫的收成,而农夫却掏空了腰包给帝国!这样一来,我们既不能增税充盈国库,还要给帝国交税。如果再来这么一次我们就只能听凭帝国摆布了。”
“摄政王把帝国的特权应用到了极致,他从财务上制约了你我,但换个角度想想,”碎岩者抓了抓胸前发痒的皮肤,“他这种做法恰恰预示着我们暂时是安全的。”
“安全?”
“是的,我们目前面临的是未来税收上的困难,但其他人呢?”
“其他人?你是说,萨拉曼德?他可不需要为税收担心,我没听说奥斯瓦尔德向火蜥蜴公国抛售那种叫债券的鬼东西。”贝尔斯金纳从酒柜里拿出一瓶朗姆酒,倒了两杯。“要是让我抓到帝国的财务大臣,我一定吊死他。”
“你不了解摄政王,”碎岩者接过酒杯,“摄政王这样做正说明他要先对付火蜥蜴,而不是我们。”
贝尔斯金纳边听边想,“这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是的,所以如果萨拉曼德的脑袋没坏掉,他就应该警惕起来。”碎岩者擦去留在胡子上的酒,补充着自己的想法,“摄政王肯定认为即使我们向火蜥蜴求援,萨拉曼德也不一定会援助我们,这就使他陷入了孤立状态,而我们无力与帝国对抗。”
“如果我们把这些告诉萨拉曼德呢?”
“没用的,萨拉曼德不是一个会分享的人,但我相信,火蜥蜴不会坐以待毙。”碎岩者很快喝光杯子里的酒,他觉得有些不过瘾,于是毫不客气地拿起了酒瓶,“年轻时,我不知道为什么水手们那么喜欢朗姆酒,现在我终于知道了,这甜味能让人心情愉快。”
“得了!就在我们谈话的时候,帝国仍在掏空我们的未来。”贝尔斯金纳在一旁踱了两圈。虽然碎岩者说的头头是道,但没有解决问题。最后,贝尔斯金纳抱着脑袋,靠在椅子上,“我们得从别的地方把税收拿回来。”
碎岩者对于自己公国内的资源如数家珍,但国内有的帝国也都有,他实在想不到如何从资源上牵制帝国。忽然,他想到了一个关键点,而这是帝国无法从根本上解决的,“我想到一个,我们或许可以试试,或者说你可以试试。”
“我?是什么?”
“等我们回来再说吧,是时候去听听舰队司令的高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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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百年的航海历程,塔隆大陆沿海而居的人类积累了相当丰富的海洋经验。码头发展成港口,作坊发展成船坞,海盗、海军伴随着渔业与海上贸易的发展而来。
除了火蜥蜴公国和帝国,其他四大公国都拥有自己的海岸。
西北方的翠林湾是金焰王朝的遗产,三叉戟王国曾考虑在西格里芬河的北入海口新建一座港口,但没能如愿,如今利爪熊继承了翠林湾。
西南方的德罗塞顿是碎岩者及其父辈历经三代修建的港口,最初碎岩者家族打算在西格里芬河的南入海口修建港口,也没能如愿,况且那里离本国首都塔姆瑟丁的距离较远。
东北方的银雪港湾属于独角兽公国,起初,这里的贸易量还算不错,景色迷人、四季如春,北临龙栖山使得这里成为人类帝国境内为数不多的能看到雪山的地方。后来,矮人投资建设了海伍德港,这挤压了银雪港湾的贸易,也让独角兽公国的一些贵族恨透了矮人。
东南方的夏尔琳港属于阳刃公国,由于东格里芬和在中游开始向北蜿蜒,不会阻碍帝国港口的发展,它得以建在公国首都格瑞斯堡正东,以光誓家族的姻亲夏尔琳命名。
帝国凭借其凌驾于所有公国的特权,排除了其他公国的竞争。在西格里芬河的北入海口建设了国王港,又在东格里芬河入海口建设了女王港,并雇佣当地的居民在港口工作。西帝国舰队驻扎在国王港,旗舰以修泽里安王朝的姓氏命名,东帝国舰队驻扎在女王港,旗舰以修泽里安王朝第二任皇帝,第一位女皇裴明娜命名。
整编的帝国的舰队一般由战斗舰船、后勤舰组成。战斗舰包括吃水深、火力强悍、灵活欠佳的战列舰;火力中等、速度优越、适应性强的巡洋舰;火力弱小、速度最快且船身灵活的侦察船。运输船一般负责装载地面部队和补给,这些船战时作为运输船,平时开展贸易供养海军。摄政王吸取了历史的教训,他在执政之初就下旨将一些运输船改造为医疗船,以此来保证更多的伤员得到救治。
另外,帝国专门为海军分配了狮鹫。在成长过程中,饲养员会把性格凶猛的训练为战斗狮鹫;把耐力非凡的训练为侦察狮鹫。别被用途迷惑了,即使是体型较小的狮鹫也能将惹怒它们的人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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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修则里安号的甲板上,贝恩萨德·光誓召集了所有分舰队指挥官,他身着白色海军参谋制服站在沙盘前,年轻人并不情愿由自己主持战前会议,但在舰队司令维果·奥博莱恩的要求下还是站出来。
维果·奥博莱恩拄着拐杖,尽量不让右侧小腿的假肢影响步态,为了支持年轻人,他站在了贝恩萨德身后。这位老者须发斑白,目光锐利,神色不怒自威。镶银的鹰嘴拐杖轻点甲板后全场鸦雀无声。
贝恩萨德知道自己资历尚浅,低头向司令致意,随后环视众人,“先生们,我们这次出征弦月群岛有两个目的。首先我们要打败叛国者雷考因·阿斯特莱登,彻底消除三叉戟王国对帝国的海上威胁。其次,我们要和海洋政权的统治者奥希罗缔结同盟。”
“海洋政权?那畸形生物居然会有政权?闻到他们身上的腥味就让我恶心。”发言者满脸厌恶,它是野猪公国的尤因·斯坦恩中将。像碎岩者一样,他留着大胡子,广为人知的是这位中将懒得指挥火炮远程瞄准敌舰,他更愿意在抢占顺风位置,然后直扑敌舰,一轮火炮齐射后登上敌舰。
“还不如用火炮把他们赶回海里,然后找个人来治理那片群岛。”贝尔斯金纳的话引得其他海军将官连连点头。
“不行,与他们结盟是摄政王的旨意。而且,”贝恩萨德指着沙盘上的平原,“文献上记载,那片大陆土地贫瘠,不值得经营,所以才留给他们,至于将来,摄政王领有安排。”
“贝恩萨德爵士,”一个利爪熊公国的年轻将官举手示意。
“请讲,奈吉克斯少将。”贝恩萨德很欣慰能看到自己曾经的同窗。
“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这些海洋生物现在还不是我们的盟友,他们会保持中立直到我们打败三叉戟王国?也就是说这场战斗会关系到——”
“是的,年轻人。”舰队司令知道这位少将的聪明才智,他曾是自己的学生,但作为军人,不该关心政治。“这场战斗关系重大,而且我奉劝诸位保持清醒。你们眼中的畸形、怪胎并不好惹,尤其是在海上。我们最快的船也只能将将赶上他们的游泳速度,也就是说,你坐着马车才能追上一个跑步的人。他们是鱼,可以永远呆在水下,随时攻击我们的船只。我们生于陆地,海洋不是我们的地界,还有其他问题吗?”
碎岩者一直没有发言,但光听他就知道这又是摄政王的花招,海洋政权本就不善于经营土地,把土地留给他们是让海洋居民主动向帝国求助,通过非军事手段逐步接管弦月群岛,这样才符合帝国的长远战略。
看到将官们不再交头接耳,海军上将来到海图前,用拐杖把三个模型钩到身前,“我们占据着数量上的优势,但三叉戟王国的海军不容小觑。从明天开始,我们要把舰队分成三部分,西、北、西北,”他在沙盘上演示着线路规划,“我会带领西帝国舰队和登陆部队一直向西北行使,利爪熊公国的舰队向北,野猪公国的舰队向西,每过四小时你们分别转向九十度与我在主航道会合。”
指挥官都知道,舰队司令这样安排十分稳健,三股舰队搜索面积更大,四小时的航程足够支援。如果敌人出现,它们要么已经处于“T”字形的不利位置,要么被赶来支援的舰队合围。
“如果他们始终没出现呢?我是说他们既不出现在海上,也不留在海港里。”奈吉克斯问。
奥博莱恩把模型横向排开,摆向海岸,“那样最好,只要部队上岸,我们既可以支援地面部队,又可以封锁海岸,让他们有家回不了。”
其他人离开后,贝恩萨德长出了一口气,虽然他曾在国王港的海军学院实习,但这毕竟是他首次服役海军,而他也清楚,帝国与随行两位公爵之间的关系并不牢靠,再加上自己背负着家族的荣誉,这让他压力倍增。
奥博莱恩看出了贝伊萨德的焦虑,“放松点,参谋官。我认为这次不会上演海战,只要我们顺利登陆,就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了。”
“你这么确定?”
“是的,没有海洋政权的帮助,他们不可能突破我们的舰队,袭击运输船。”奥博莱恩边说边倒了两杯酒,“摄政王的决策一向英明,我坚信不疑。来吧,陪我这老头喝一杯。敬摄政王。”
“敬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