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垂垂老矣 刀之极致
墙壁上的门轻轻打开，方羽飞终于迈进了翠竹湖底宫殿的第五关。
第五关也是最后一关。
守关人南宫信。
方羽飞必须杀死他，才能通过第五关。
这一关的难度可想而知。
南宫信在不在方羽飞不知道，他想，应该南宫重洋早就通知了南宫信，此刻南宫信应该已经做好了准备。
等着方羽飞，等着挑战。
南宫信有多久没有经历挑战，有多久没有出手过，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很久很久以前，他们五个兄弟就被派来驻守宫殿关卡，然而在南宫信的印象里，还没有人来到第五关跟他挑战过。
南宫世家的各辈子弟，到了第四关，获得了刀法真谛的传授，从没有人完全参透，因而也没有人来到第五关。
事实上，如果不把第四关的刀法完全学会，闯第五关是不可能过的。
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个后浪一直没有出现。
这次，终于有人来闯关了方羽飞会成功吗？
“你叫方羽飞？”南宫信盘坐在地上，他看上去衰老而颓废。
“晚辈正是。”方羽飞行礼曰，“前辈看上去身体不太好，是现在动手还是另寻他日？”
“动手肯定是今日。”南宫信脚前面摆着一壶酒，他拔开盖子喝了一口，“我的身体很早就这样，你不用担心。”
方羽飞看他架势似乎不急于动手，站立不动。
南宫信向他伸出手臂:“你也坐下，喝两口。”
方羽飞依言照做，把狂风刀放在脚边。
南宫信把酒壶递给方羽飞，请他喝了一口酒，道:“年轻人能喝就多喝点，不用客气，我的身体现在是一喝酒就离黄泉路近了一截。”
方羽飞握着酒壶的手呆停在半空:“前辈那我们还是不要喝了吧。”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南宫信生气道，“怎么能不喝？”
方羽飞有些忐忑，问道:“前辈武功绝顶，也有忧愁为难之事吗？”
“武功绝顶并不是天下第一。”南宫信道，“我们五兄弟的确是我武功最高，可是我却要死的最早。”
“为什么？”方羽飞疑惑的问道，“莫非前辈受了伤？”
南宫信点点头:“若是天下第一，我们五个早就冲出去把敌人杀个人仰马翻；若不是我受了伤，又岂会喝酒自残？”
“敢问是何人伤了前辈？”方羽飞询问道。
“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你若出去，天下皆可去得，唯独要小心一个地方，一个人。”南宫信就壶里的酒猛饮一大口，“这个人就是万寿神殿殿主舒大夭。”
“啊？”方羽飞惊叫出声，“这个人！”
南宫信点点头:“武林所有刀法当中，我唯一败的人就是万寿神殿殿主舒大夭。万寿神殿五行刀法，那是什么武功我形容不出，总之你切莫招惹他们，万一遇上就绕道走，除此之外，傲笑江湖。”
“晚辈连第五关还没有开始闯呢，”方羽飞不好意思地道，“哪能想到傲笑江湖？”
南宫信浅饮一口，然后把酒壶给方羽飞喝，方羽飞喝完，南宫信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不管你能不能杀掉我，我都会传你南宫刀法最后一招。”
方羽飞跟着站起身，南宫信从墙上取下一把刀。
刀一到手，南宫信的气质完全变了，上一刻还是垂垂老矣、伤病侵袭的老者，这一刻已经换成神采飞扬、指点江山的绝顶高手了。”
“你能闯到第五关，南宫刀法前面二十招对你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你随便一招举手投足间就可以破掉它的连贯性，打乱步骤，反击得胜。”南宫信边抚摸手中的刀身边对方羽飞言道，“所以，我只会向你出最后三招，你若能破掉这三招，即可败我，然后寻到杀我之法，修炼最后一招。”
“若是不能呢？”方羽飞把狂风刀抽出，刀鞘置于地上，全神戒备。
“若是不能，”南宫信神色凄迷，“我还有三年可活，你就在这里陪我三年，届时不管你功力几何，我都把第二十四招传授给你。”
方羽飞估计是南宫信大限之期在三年之后，方才有此惊人之举，虽然三年时间不是很长，但方羽飞自付自己不能接受，而且慕容世家也不会给八义庄和南宫世家三年平静时间。
方羽飞正待与南宫信说明，却听得南宫信提醒道:“你小心了！”
南宫信言罢，精神抖擞，刀光大炽，发出攻击，方羽飞凝神戒备，将十成九转生死神功内力注入狂风刀。
南宫信亦是没有丝毫保留，最先使用的一招便是“刀之极速”，刀光现，刀尖一瞬间已经到方羽飞眼前。
方羽飞眼睛一缩，“绝息斩”加上刀速提升技巧，全力施展，没有丝毫保留。
两人的刀在空中碰撞，如同两道白光，交错辉映。两人都是以快打快，争夺先机，如果是南宫情在旁，估计她连刀的轨迹都难看清楚。
方羽飞将一路“七绝刀谱”使完，跃身至一旁。论刀速，方羽飞实打实地还差南宫信一大截，这一回合，七招宛如七十招、七百招，他竟感到一丝疲累，可他知道南宫信还没有发挥至最高水平。
南宫信也不追击，待方羽飞调整好呼吸，举刀过头顶，大喝一声:“第二招！”
这次南宫信用的是“刀之极重”，其刀有力劈华山之重，人宛若雷公降世，一刀劈来，大地为之震动。
方羽飞脸色大变，立即感应到避无可避。
那就不避！
方羽飞一咬牙，百年功力集于刀身，举刀对接。
“砰！”南宫信的刀结结实实地与狂风刀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沉闷而巨大的响声。南宫信的刀明明是平凡兵器，却将六大名刀之一的狂风刀震退，连方羽飞都被压低五寸。
方羽飞知道不可力敌，施展身法和刀技卸力躲闪，然而越来越被动，什么技巧都无法扳回劣势。
南宫信连砍七刀，方羽飞的七绝刀谱七式使完，败退。
亏得方羽飞拥有百年功力，若不然第一刀就有可能被斩得身首异处。
南宫信又没有追击，等着方羽飞恢复。
待方羽飞喘息平定，南宫信这次将刀扬起:“第三招！”
这次南宫信施展的是“刀之极变”，刀一出手，仿佛失去了踪影，无从判断它的定向。
方羽飞头昏眼花，直直地注视，感到里面变化万千，再一看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两人相距五丈，方羽飞从南宫信的刀法看出了一百三十余中变化，可是他估计至少还有一大半是他没有看出来的。
怎么打？
怎么应对？
既然看不出，那就不看了；既然破不了，就尽全力防守！
方羽飞将“七绝刀谱”每一招相连使出，尽量做到无纰漏和连续。
七招过后，方羽飞身上受伤五处，基本上就是除了第一招和最后一招其他招式中间方羽飞都受了伤。
两人第三度分开，方羽飞呆呆地望着狂风刀，怵立在一旁。南宫信不知从哪里又弄到一壶酒，背对着方羽飞喝了起来。
十天后，方羽飞再次找到南宫信对战，情势与上回差不多，只是这次方羽飞的受伤位置少了一处。
三十天后，方羽飞的伤变成了三处。
三个月后，方羽飞的伤变成了两处。
一年后，方羽飞与南宫信对战所受的伤只有一处了。
“再过两年，你的刀之极变应该会有所成。”南宫信依旧是喝着烈酒，他的神态越来越萎靡，酒却是越喝越凶了，“虽然你不能杀我，甚至打败不了我，可是你毕竟学了不少东西，当初，我可是花了十年才触摸到皮毛，真正将刀之极变练成，那是用了二十五年。”
“可是两年后你的身体也不行了，对吗？”方羽飞很少喝酒，此时却忍不住拿过酒壶自己饮了一口。
“时也命也，不必哀叹！”南宫信似乎已经将这一切参透，反过来安慰方羽飞，“遇到你我仅剩三年光阴，你正好三年练成，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你的武道之路刚刚开启，未必学不会第二十四招，甚至还能走得更远，这不是好事么？”
“到底南宫刀法第二十四招是什么？”方羽飞知道应该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可是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好久，趁着今天南宫信话匣子打开，愿意多说，他试着问道。
“第二十四招……”南宫信眼睛里有什么流过，轻声道：“名叫刀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