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你救了我。”一位身披甲胃,手抵剑柄之人站在城墙之上,望着远处。
“不是,救你的是我店里养的那只金丝雀。”木君亦没有看向那位将军,也望着远方。
“哼,当我如孩童戏弄?一只鸟如何会救人,不过是些障眼法罢了,你们这些江湖中人,总是爱玩弄些虚招,似乎这样才显示出你们那神医的名头!还是说你店里那只鸟是妖?你可知我晓风国妖物禁行?这是挑战我晓风国国之威严?”将军忽的转过身来,面带压迫,死死的盯着木君,似乎只要听到一声是,便会立即动手。
一阵杀意席卷向木君,“你若觉得是,大可动手将我缉拿,何必装腔作势吓唬我这一介布衣。”木君转过身,看着将军,没有丝毫退让。
将军盯着木君的眼睛,好一会才收起目光,继续看向远方,“距这500里外,有贪狼国的数万军队虎视眈眈,而今我晓风国境内已无援军可调,城内征兵收获甚微,莫不想这城破了,他们又如何存在!”将军满脸的恨意,一拳打在了城墙之上。
“世人皆愚昧,未降临的灾祸便自当不存在,得过且过之人比比皆是,我也是其中之一。”木君微笑着说道。“不过你人不错,至少知道赔我那门,若是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将军转头看了木君一眼,随即便转身离开。“征兵繁忙,我还有要事处理,便先告辞了。记下我的名字,白靖。”
木君看着将军离去的背影,暗想真是个妙人。
两日后,城中传来重磅消息,贪狼国遣数万兵马前来征伐晓风国,再有一日便会兵临失月城下。另还有传言说贪狼国的军队中还有大量的狼妖,力大无穷,可裂石断木,行动如风,不可捉摸。一时间城中人心惶惶,更有甚者已收拾好行李准备开溜。
失月城中心的大广场,一个高台之上,白靖立于中间,一身戎装,风吹的战袍飒飒作响。
“今乃我晓风国生死存亡之际,吾辈生于此,长于此,而今有虎狼窥视我国之土,撩拨我国之威,尔等宵小猖狂至极,有我白靖在一天,他们休想踏进我晓风国半步。而今正是吾辈报效国家之时,可有赤血肝胆的好儿郎,愿随我出城迎战,以敌人之血,扬我晓风之威!”
“战战战,吾等愿誓死追随将军!”众将士坚定的喊道,没有一点迟疑。
“若还有愿加入的好儿郎,我白靖都热烈欢迎,在此先谢过各位。”白靖那直了一辈子的腰杆,在此时,为了国家兴亡,为了呼吁大家保卫国家而深深的弯下了腰。
整整十分钟,白靖就这样低下了他身为晓风国大将军的头颅,弯下了他即使面对强敌都未曾弯过的腰杆,可即便这样,依然没有一人加入,甚至还有人嘲讽,“敌国有妖物助阵,我们都是平民如何抵挡,你让我们加入岂不是送死?还不如赶紧回家跑路。”
众人闻言纷纷散尽,只有几个零散的闲人,无父无母,无儿无女,自己又年迈体弱,没有离开的希望,站在远处,颇有兴致的看着众将士。
“将军,人都散了,除了前几天加入的二十个人之外再无他人,把后勤部队,城内治安,官兵衙役全都算上,一共只有不到千人之数,要不……”副将在一旁劝到。
“李大头,老子早知道你小子不可靠,这就怕了?怕了自己回家找你娘要糖吃,可别在这哭哭啼啼,扰了大爷心情。”魁梧汉子怒骂道。
“王蛮子,谁说我怕了,这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谁像你头脑简单……”
“够了,我不管你们怎么想,这仗必须打,我晓风国不能就这样投降,你们谁要是不想上战场,我不强求,我不会怪你们。”白靖皱着眉头,转身离去。
“将军,我没那意思……”李大头赶忙出言解释,可惜白靖只自顾自的离开。
医馆内。
“你这医馆可真不像医馆。”白靖喝了一口酒。
“人有千面,道有万条,总不会千篇一律,难免有些别具一格。”木君悠悠的逗弄着金丝雀。
“你这人最让我讨厌的一点就是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出来的话还总有那么一丝道理。可恶,可恨。”白靖端着酒壶,走向窗子,不知说的是木君还是今日招兵之事。
“往年的中秋节,这街道总是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小的时候我常喜欢在这街头乱跑,那边有个卖糖葫芦的老爷爷,那里是卖布的何掌柜,那里是卖烧饼包子的顾大娘,那里是……”白靖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小时候街边的场景,甚至把他小时候在河边撒尿,被下游洗衣服的人告诉他爸妈,回去挨了一顿打,打的三天不能坐着的糗事都说了出来。
木君看着躺倒在窗边的白靖,有些同情,也有些敬佩。青梅酒应该不醉人的,要不白靖怎么能喝完一大缸。青梅酒应该也是醉人的,要不堂堂武将怎会烂醉如泥。
木君看着青梅酒,心中叹道: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如果可以,或许还有一丝生存的希望……
“木头,你总是一副木头脸,干脆叫你木头算了,你这医馆为何月光从来都不曾照见?”白靖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问木君。
木君看看白靖,没有回答,走到窗前,看着屋后的梧桐,树荫里,恰好是这医馆。
那晚,街道十分的静谧,不,不止静谧,而是寂静。
第二日清晨,木君起来一看,红雀鸣叫了一声,飞到木君肩膀上亲昵的蹭着。木君拨弄了几下红雀,推开门,街道有些狼藉,街边的商铺大都关了门。
滴……滴……
有几滴雨落在了木君的脸颊,随后便哗哗的倾泻下来。木君倚着门框,怔怔的看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