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月城,晓风国最大最繁华的一座城市,城北的一个街角,有这样一处商铺,匾额上潦草着写着“医馆”二字。
月明星稀,月光如水般的流淌在失月城,医馆就藏在那梧桐的树荫里。街道已鲜有来人,医馆内却是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阵阵女子的娇笑声。
“嘭”的一声,医馆大门被一群人踹开,闯进来一群身披甲胃的士兵,中间还抬着一个人,浑身染血,衣衫随意的敞开着,一把箭直刺心窝处,奄奄一息。
屋内一个俊美的男子身着黑色长衫,长发披散在肩,盘坐在酒桌前,一手提着酒壶,双眼迷离,倚在身旁一个媚眼如丝的女子身上。对面坐着一个美丽的女子,一双含情丹凤眼,一张樱口微张,再配上那因酒气而泛红的双颊,真可谓花羞雁落之容。轻纱笼皓腕,绣裙遮细腰,美得不可方物。
屋内自门被踹开之后再没有半点声响,两方人隔着不过五六米距离对峙着。终于还是士兵们忍不住,率先打破沉默,“哪位是那位神医,快来救救我家将军。”
对面依旧没有回应,依旧旁若无人的对饮。
“三位姑娘,敢问那位先生何在,能否请出来救救我家将军,他是我国的支柱啊,他倒了,国将不存啊!”两边似冰与火的对峙,一方急切的想要请人救治自家大人,另一方却漠不关心,自斟自酌。许是士兵的话引起了对面女子的兴趣,娇笑道:
“呵呵呵……姑娘……,我说木姑娘,人家问你呢,不过也确实,你这副皮囊啊,可羞煞我们姐妹了,我那些姐妹哪个不嫉妒啊。”那位绝美的女子失笑出声。
“我是男是女,你那些姐妹可是最清楚了,你若是不知,今晚我可以让你了解了解。”男子微笑道。
“呵呵,好啊,可别到时银枪蜡头,不过,今晚就免了,你这看来要很忙,我们姐妹先走了。”说着一阵香风拂过,等回过神,对面已只剩下那位男子一人。
众士兵一时不知刚才是幻觉还是真实,还是其中一个看似领头的最先回过神,“先生可是那位神医木君,刚才是在下眼拙,还望先生大谅,抱歉这么晚打扰您,实在迫不得已,希望您救救我家将军,吾等在此感谢您的恩德。”说罢一众人便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木君仰头一口将剩余的酒灌下,“你们可知道本店的规矩?”
“呃……吾等不知,可否赐教?”有个眼尖的士兵拉了拉领头的副将,指了指一旁的木板,本店三条规矩:日出后不医妖,日落后不医人,第三条处空白一片。
“先生大德,先不说这世上有没有妖,这规矩是否无稽,单看先生作派,狂放不羁,不应拘泥于这死规矩;再说先生仁心,也定不是见死不救之人;另外先生居于晓风国境内,当有为国为民的赤子之心,我家大人是为保这一方国土才受此重伤,他要是倒下,这失月城也定不复存在。”
“没想到这当兵的也有如此好的口才,不过吾虽不羁也有当守之规,而你方才说我仁心,你我不过初次相见,又怎知我善恶?至于你说的那忧国忧民的大报复,吾不过一介布衣,乡野之人,今朝有酒今朝醉,诸位请回吧,也别让我为难。”木君摇摇头转过身去,不再看向众人。
众将士一时有些没有办法,走也不是不走也似乎不知说什么好。可是这样重的伤,城内其他医师都束手无策,来时连看了几位都提议来找这位神医,可谁成想还有这破规矩。众人见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能另寻他法,要不就是祈祷将军可以撑到明天日出。
“与他这般好说无用,待我上去擒了他,看刀架脖子上时他还有没有这般规矩!”一个魁梧的汉子气势汹汹的说道。
“不得无理,先生叨扰了,吾等告辞,如果将军福厚,明日再来麻烦先生。”那位看似领头者楫了一礼,做势要走。众人正欲离开之际,忽听得先生一声厉喝:
“回来!”木君厉喝一声,但却不是冲着众人,而是将目光看向那窗子。只见那窗台之上落着一只金丝雀。
而众人却没注意到,只以为木君改了主意,连忙道谢:“谢过先生。”好一个顺水推舟,蒙混过关。
木君这才知道开口时机让人会错了意,可又偏偏不能解释,否则总有狡辩之嫌。但又不能坏了规矩,于是便想到了一个妙招。
“我不能出手救治。”
“先生可要出尔反尔,那又何故守这规矩?”领头那人找准破绽,得理不饶人,不过为了救治将军,也顾不得许多。
“莫急,我既然口口声声说了守规矩,也定不是那信口开河之人,只是救治你家将军的却非是我。”木君表面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却默念真是言多必失,喝酒误事。
“红雀,去。”只见飞来一只金丝雀,眼珠子还灵动的忽闪忽闪,围着方才口出狂言的魁梧汉子转了转,然后落在将军胸膛处。斜着眼望着那位魁梧汉子,一只翅膀指指他,又指了指箭。
“这是要我拔了这箭?”魁梧汉子瞪着眼珠子,满脸的不可思议,转头看着木君,又看看领头那人,期望得到指点,怎料木君根本没有看向这边。领头那人见木君没有出声,皱着眉头,片刻后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点了点头。
魁梧汉子见领头那人点头,咬咬牙,便准备动手拔箭。可还没动手,那只金丝雀却飞起来一翅膀扇在了魁梧汉子的脑袋上,嘴里叽叽喳喳,似在嫌太过磨叽。
魁梧汉子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活了一辈子,还被鸟教训了,更气人的是它还一脸鄙夷的嘲讽你。魁梧汉子心中暗想待会要真有问题看不把你炖了吃了,快速的将箭拔掉。
顿时有一血柱喷涌而出,那鸟似乎被吓了一跳,连忙闪过,可惨了身旁的士兵。众人见此情形,一阵心惊肉跳,顿觉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让一只鸟来给自家大人看病。再看那鸟左飞飞右看看,似乎在研究血怎么可以喷这么高。
众人恶狠狠的盯着那只鸟,许是感受到了众将士的目光,于是收起了那副看戏的嘴脸,老神在在的走了两步,似乎在丈量距离,然后又升空而起,似在蓄力助跑。然后一声鸣叫,飞速冲向那伤口处,一脚踩在了上面,似乎一只脚还挡不住,于是手忙脚乱的用翅膀堵上。
这边治疗的不亦乐乎,可是看傻了众将士,众人更是几次都没忍住想把那鸟抓起扔了的念头,可又怕惹恼了那位神医,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众人心里嘀咕之时,只听得一声鸟鸣,回过神来,那血已经不流了,等那鸟移开,众人看见伤口已经不见了,众人震惊,甚至都没察觉那鸟又偷偷扇了魁梧汉子一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