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奥今天挨揍了!两顿。
仗着大伙都宠它,这个无法无天的小衙内已经作得没边儿了!你上山撵猴子下水欺负鸭子就得了呗?今天它居然溜进玛姆大婶的院子爬上木架,把大婶晾晒的好几笸箩鱼干连吃带玩地都给祸祸了!于是就挨了今天的第一顿打。
刚打了几下,刘易斯有事来找荣兵商量。荣兵就把这孩子扔在屋里自己反省,出门和老刘去了趟工地。等他回到小院门口,忽然听到小木屋里的杰奥在“哇呜……哇呜……”地低吼扑腾着,像是在跟谁搏斗一般。
荣兵童心忽起,就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台边偷偷往里一看……我趣!这坏孩子正弓着腰做出扑咬的姿势,嘴里嘟嘟囔囔地骂着,用尖利的小牙啃着疯狗刀的刀柄呢!荣兵顿时就气乐了!
杰奥这孩子是决不会恨它呆弟的。所以它就把挨揍的事儿都怪到了疯狗刀柄上!因为每次荣兵惩罚它时,都是用疯狗刀柄揍它的小屁股!
荣兵破门而入!杰奥反应神速……飞快地钻进了床底下。看看刀柄上的口水和淡淡的齿印,荣兵蹲下来歪着脖子冲床底下喊:“杰奥出来!让爸看你的小牙牙有事儿没?”
他倒不用担心刀柄,疯狗这种特制的刀柄以前在网上看过老凯文做实验的视频,点三八的枪弹都打不穿!
杰奥在床底下歪着小脑袋警惕地盯着他,它也知道自己又犯错了,所以这次坚决抗命!于是,它被呆弟用长长的扫把赶出床下后,又挨了今天的第二顿揍。
当然,荣兵每次惩戒时都要跟杰奥说清楚它错哪儿了,为什么挨揍。如果此时有别人在场,看到荣兵这样一本正经地跟杰奥说话,准以为这爷俩都是蛇精病呢!
但荣兵知道杰奥是听得懂的。因为它不是一只动物,它是他的伙伴,他的儿子,是他所有不能与人言的隐痛默默的倾听者……
杰奥是那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孩子。此刻被呆弟温言抚慰了几句,立刻恢复了上蹿下跳还不时围着荣兵绕圈儿跑的样子。但荣兵丝毫不用担心杰奥记吃不记打,因为它从不会在受过惩戒的错误上犯第二次!单就这一点而言,身为一只动物的杰奥绝对要比61.02%以上的人类更优秀!
因为杰奥是一只极其特殊的美洲 豹!
对一只动物的聪明程度,要用哪种指标来评判呢?对主人训练的理解速度吗?对主人指令的服从程度吗?那或许有很多动物都能超过杰奥。可杰奥是独一无二的!它的独一无二就在于它的“情商”。
按说一只动物的“情商”,那也得是它与同类之间的情感理解能力吧?可杰奥不。它没接触过别的美洲 豹,母亲“花魔”早就成了幼年时的梦境。所以它很自觉地认为,自己和荣兵呆弟当然是同类了。也许就是这种深刻的认同感,使杰奥神奇地跨越了生物种群、进化背景、情商智商、等等这一切的障碍,可以自由地与荣兵心意相通。
举个令所有人都惊奇和不解的例子吧。小杰奥把它这位虚伪的呆弟苦心经营的一团和气一视同仁一律平等啥地,直接就给无情地戳穿了!
德克公司是平等的,没有任何等级观念。工作时有上下级也有严格的命令与服从。工作之外,所有人之间都极为随意,丝毫没有人类社会常见的那些装个逼端个破木头架子的臭毛病!至少从表面上看去,荣兵和随便哪个普通水手喝了酒之后,搂脖子抱腰一起唱着《梦见老海怪》时,感觉比和老德克在一起还亲热呢。
可慢慢地人们就发现了,其实罗宾是相当虚伪的!举报者就是他儿子杰奥。所以你瞧……
老爹、玛姆大婶、唐娜、德克帮六老、小莎拉这些人,都是可以摸杰奥脑门的,别人可不敢!
贝勒、老吴、海神、大流氓那么十来个人,是可以抚摸它脊背上光滑的皮毛的,别人可不敢!
老皮、德少、莱奥大叔、伊丽莎白阿姨那么二十来个人,是可以给它喂食的。别人可不敢!喂了杰奥也不吃。
所以大家都看出来了,敢情杰奥对所有人的态度,其实就是罗宾在内心深处与这些人远近 亲疏的折射啊?
荣兵对此也不能理解。他甚至怀疑过,是不是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交流时,会有一种类似什么电波、辐射、磁场之类的隐形物质存在啊?人类自己感知不到,但敏感的杰奥就捕捉得到。所以它能够从荣兵对那些人发射出的这些电波中,清晰无误地区分出呆弟对每个人真实的内心情感?
这也太神奇了吧?在这一点上,杰奥显然也比31.32%的人类强太多了。那此人就是不知远近、不懂亲疏、不分香臭、不辨美丑的傻 逼!你不信?那你去头条上看看,那些给洋人的屁 眼加上美颜滤镜之后就一顿赞美和狂舔,给自己的祖国加上阴间滤镜然后就一通诋毁和贬损的,不正是那31.32%的人吗?
除了有两个人是特殊的例外,其他所有人都被杰奥区分得一清二楚。荣兵扪心自问……居然奇准无比!
“唉……傻儿子啊,你呆弟我苦心经营的一律平等一团和气一视同仁啥地,全被你这不懂事的孩子掀了老底啦!”
“呆弟,我则认为:在人格和待遇上的平等,与内心情感上的亲疏远近是互不冲突的,别人也应该是能够理解的。对吗?而且我更倾向于认为,在这个问题上,其实许多人类甚至连动物都不如!比方说你知道的某个大作家,他眼中的日本兵和传教士居然每一个都是和蔼可亲彬彬有礼的活菩萨;而他的同胞竟然全部都是无知无良无理性的兽类!你说呢呆弟?”
“说得也是哈。哎?不对呀!你……你咋忽然会说话了呢??”
“呜呜嗷呜嗷啊?”
“少扯!刚才我明明听见你用人类语言说话了!”
“谁呀?啥呀?咋地啦?”
“少跟我装糊涂!你啥时候学会说话哒?‘也’跟我玩儿魔幻现实主义是不??”
“唉……呆弟啊,你这么个聪明人儿咋还不明白呢?这都是那个老道强迫我背的台词儿啊。”
“谁特!又是那老家伙!他可真烦人哈?”
“呜呜嗷呜嗷呗!”
万里无云的碧空之上悠然地飘着朵朵白云,似火的骄阳与满天繁星交相辉映……
别怪荣兵的思绪如此混乱,从半年前开始他就一直都这样。哄好了杰奥,荣兵的心情也好多了。沿着平缓的坡路慢慢地向上走去,沿途的视野之内遍布着令人喜悦的景色……
“银河星空”小路两边是八栋新建起来的,举架很高的大木屋,一些男男女 女正说说笑笑地进进出出,不时有人冲他和杰奥微笑着打招呼。这是公司单身员工的居所。每栋大屋间被隔成两个宽敞的大房间,每个大房间里可以住十五到二十个人。大木屋后面的山坡上就是果园,一排排栽种得整整齐齐的果树,在奶白色的栅栏里花枝缤纷果香阵阵,透出一派喜人的悦目景象。
再往上走,就是那三十几座绿意盎然的小院子,和一栋栋原木或砖石的小楼了。小院的栅栏上爬满了牵牛花、青藤、和九重葛。门前是一排排用浓荫剪碎了阳光的金合 欢、月桂、和香桃木。院子里满是翠绿的黄瓜、通红的柿子、嫩黄的南瓜花,花圃里盛开着五颜六色的圣灵兰、凤梨花、大头树兰、长春花、和龟甲牡丹。
唉……真好!
眼前的一切虽然不能说都是由他创造的,但在这个肮脏罪恶的时代里,的确是他引领着大伙走到了这个干干净净的世外桃源。
荣兵笑了,他很知足。
再往上走一小段路,就来到了小广场上。商店对面的“红蜻蜓酒馆”敞开着大门,阵阵的饭菜香气被夏日的微风吹送着弥漫了整个小广场,一闻就知道是莱奥大叔的手艺。酒馆的名字是荣兵取的,他没同意老吴提出的那些个“醉翁”“陶然”“兰亭”之类的,坚持要用“红蜻蜓”这个名字。老吴奇怪地问他,这个名字究竟出于何典?荣兵只是笑笑说:“也没那么高深,就是寓意好……”
过了小广场再往上走,道路两边就是一座又一座的小型工坊了。
食品工坊、铁器工坊、木工坊、纺织工纺,每座工坊里都有人声和笑语的嘈杂,每栋房子都有人在进进出出地忙碌着。
木工坊后面的山脚下,是一排排新建起来的饲养场围栏。里面养着鸡、鸭、鹅、猪、羊、马、牛这些家禽和家畜。
小丘克现在也拿工资了,德克公司也很残忍地使用了童工。这小家伙的积极性比大人都高,每天都会准时来到饲养场,带着他的属下——丕平那个6岁的小外甥,把所有的三匹马和五头牛都赶到山下的草场上去放牧。
第一次给小丘克发工资时,当他紧攥着2克朗银币和一根彩虹糖欢叫着一路飞跑回家,他的妈妈塔拉却愤怒了!她们母子蒙受了“God”如此巨大的恩惠,儿子还要在每天像玩耍一样的工作中再拿什么薪水?塔拉根本无法接受!
公司高层悉数到场解释劝说,最后还是在奥德严厉的命令下,她才终于极不情愿地让抽抽噎噎的小丘克接过了那2枚银币,还有2根补偿给他,被妈妈摔碎在地上的彩虹糖。
一切都很好。荣兵带着蹦蹦跳跳的杰奥一路向上走去,心中充溢着幸福的感觉。直到他看见路边那丛蓝色的勿忘我……
这就是半年以来荣兵的常态。一秒钟之前,他明明还咧着嘴乐着,一秒钟之后,他就会默默地低下头去,又不知在想什么了。
杰奥似乎也感知到了某种忧伤的磁场,连它都不敢蹦跳了,静静地蹲在呆弟的脚边,不时抬头看一眼那双雾气蒙蒙的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无声地叹了口气,目光恋恋不舍地离开那一片宁静沉郁的蓝色,脚步滞重地又向上走去。
中心大楼旁边平整出了一片空地,这里原本是想建个小礼拜堂。可老刘带人刚平整完土地,就被董事会叫停了。
这事儿荣兵从一开始就相当犹豫!因为有两句话让他觉得挺心惊的!一句是唐娜姐说过的——其实人类信仰问题的复杂程度,要远远超过人类的生存问题。另一句是詹老三说过的——人类无穷无尽的争端甚至杀戮都是从哪来的?不就是那两个永恒的主题吗?利益;信仰。
之前龙德公司的盘子没这么大,根本不存在宗教问题。这么多年来,信仰都是个人的事情。既没有什么公共仪式,也没人像传 销分子一样摆出各种温婉的、魅惑的、威逼的、胁迫的嘴脸去强拉别人加入自己的教派。
可现在不一样了。别看岛上才三百多人,信仰问题太复杂了!罗列出来绝对够你头晕眼花头大如斗头痛欲裂的!
1718年7月的龙德岛上有三百二十七人和27只奴隶。只从大致上区分,岛上就有两大宗教——欧洲的基 督教和非洲的伏都教。荣兵到现在也弄不清楚两大教派的具体人数,好像信基 督的有一百多,信伏都的有二百来人吧。那你现在为基 督教建了个礼拜堂,你让伏都教的人怎么想?心理能平衡吗?这人哪,一旦心理失衡,那就啥妖蛾子事儿都可能出来了。
好吧,就算人家非洲兄弟们厚道,不介意这个,可基 督教徒们自己就相当介意呀!因为这些基 督徒中还分为天主旧教的和基 督新教呢。虽说他们共同信奉的都是“God”,可荣兵早就听说过,这两派之间那可是冰炭不同炉水火不相融,甚至都欲整死对方而后快的呀!
现在问题来了,你要建个礼拜堂的话,咋建?里面到底摆不摆圣母像、大圣若瑟像、和圣徒们的画像?你要敢摆上,天主教的倒是美了,可新教徒们就怒了!据荣兵估计,岛上的新教信徒肯定比天主教信徒人数多。
好吧,就算少数服从多数,天主教向新教妥协了,布置成个简朴的新教礼拜堂。这样不但省时省力还省钱了呢。可辣也不行啊大哥!因为这帮新教基 督徒们自己也互掐内卷哪!
就说新教中的清教徒吧,居然还能细分为“长老派”和“独立派”。最要命的是,这两大派系还是死对头!而其中的独立派又能再次细分为公理会、浸理会等好几个派别,彼此之间也都跟乌眼鸡似!
至于整个新教的派别那就更是繁星闪耀多姿多彩了……什么路德宗、加尔文宗、安立甘宗、茨温利派、浸礼会派、再洗礼派、贵格会……哎呀妈呀脑瓜疼!饶命吧各路有信仰的英雄好汉们!
不建礼拜堂可能还没事儿,这万一要是建成个“耶路撒冷”那样的火药桶,还不得引发“龙德岛三十年宗教战争”啊?
不过荣兵一直都不能理解,看在都是口称“God”的份儿上,大家就别这么相互往死里掐了不行吗?
新P:“辣不行!仄可四你使我活滴原哲问题!仄问题不掰测明白意子莫法过!”
新B:“不过就不过!大不了同归于尽!”
新P:“窝草辣就干呗?”
新B:“卧槽干就干!户怕户哇?”
他们就和一帮争夺祖宗遗产的不肖子孙没啥两样,一个人脑袋活活能打成俩狗脑袋!而且他们都认定自己就掌握着对神和宗教的最终解释权!不必再经更高一级的仲裁,他们先天自带弄死那些本是同根生的兄弟子侄们的权力!SO,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给对方碗里下药,毫不客气地从街上勾来黑 社会直接冲进来打 砸 抢烧杀!然后把亲兄弟绑火刑柱上做成烧烤还往上撒胡椒面儿啥地……那股子狠劲儿比起当初天主教迫害他们时更是邪恶毒辣花样百出!
本来一群各个教派的虔诚信徒放在一起就够可怕的了,更可怕的是,万一其中还有“邪信徒”呢?
“邪信徒”这个词荣兵还是从纽德恩牧师的口中听说的。据牧师说,“邪信徒”们有个超强的技能——可以把好好的正教通过个人的瞎鸡脖理解,或是个人的邪恶目的,给活活信成了邪 教!就问你服不服?
“邪信徒”们的内心其实都是极度下作的利已主义者!可它们却可以像船蛆钻进船体一样,非常善于利用宗教的漏洞和教义中的模棱两可之处,拼命地钻身进去!尽情地获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远的“邪信徒”比如那些为了利益发动宗教战争的国王和教皇们。近的比如达马侯爵夫人、摩格韦男爵、希恩扬斯•加德主教、埃希奥•梅格欧神甫、丝赖特女修院长、马歇尔父子……还有太多太多像费什家族遇到的那些主教和神甫们……荣兵就算莱布尼茨附体那也数不过来!
来到18世纪,他用自己的眼睛看到了那么多口中呼喊着上帝之名,却拿刀捅人拿枪崩人拿鞭子抽人的邪恶嘴脸了!所以说,他一直觉得与宗教有关的事儿都太可怕了!这也就是他一直以来都在小心翼翼地回避这个雷区的原因。
算了不想了!天气很好,杰奥很好,心情很好,除了那片蓝色勿忘我和这块打算建礼拜堂的土地,一切都很好。不想那些闹心事了,荣兵快步朝主楼走去,董事会今天要确定下午考核评比炮手等级的事宜了。
下午两点,“凯尔岛”东侧远远的海面上,无规则地放置着一溜靶船。“疯狗号”巨大的火炮舱内,将近两百人面容严肃鸦雀无声地跨立着。
公司董事会的七人,只有贝格和托尼站在等待考核的炮手行列中。其他五人都是评审委员会的,不参加考核。这五个人平时被事务性工作牵扯太多,参加海训的时间很少。这时候加入炮组,反而会拖累别人的成绩。
每名炮手所在的炮组达到三分钟内发射一炮的速度,每月加2克朗薪资。达到两分钟内一炮的,加1镑!能达到每分钟一炮的精英炮组,每人月薪加2镑!
这可是公司第一次真正的舰炮手等级考核评比,可不是开玩笑!这五个人记录本上的成绩最后核对一致后,可就要真金白银地给员工发薪金了。
达斯尼格上尉穿着笔挺的毛呢制服和崭新的棕色大皮靴,“咯噔咯噔”地在船舱里走来走去……
他忽然“唰”地抽出圣心剑,朝空中斜指大吼!
“想让格林纳威那样的畜牲继续祸害加勒比吗?”
“NO!”
“想让别人笑话你们只是一群火炮舱里的鼻涕娃儿吗?”
“NO!”
“想让那些该死的海盗船先朝我们发射第一轮侧舷炮吗?”
“NO!”
“想成为全加勒比最精英的炮手吗?”
“YES!”
“想要晚餐加菜吗?”
“YES!”
“想要双份薪金吗?”
“YES!”
“A组到E组就位……挨苛审!”
圣心剑猛地下落!五名董事都在紧张地掐着表……
炮手们立刻像一群上了发条的木偶人一样疯狂地动了起来!
一两分钟之后,“达斯尼格•圭苏尔……达斯尼格•圭苏尔……”的吼声接连不断。
这句口号来自罗主 席的建议。
此前一号炮手点燃药捻后,都会大喊一声“废尔!”这是为了提醒其他炮组自己要开炮了,同时也是提振士气。
但罗主 席觉得,“废尔”虽说听起来也是“废了你”的意思,但还是不够劲儿!所以在他的建议下,一号炮手要喊的号子变成了他们教官的名字——达斯尼格•圭苏尔!
大伙喊起来也确实都觉着挺带劲儿的。但罗主 席心里那种更带劲儿的感觉,不懂汉语的他们就永远都不能体会了。只有老吴一听到这句就会忍不住捂嘴偷笑。
等最后一组炮手也使劲举起了手,老德克用力一合怀表盖……
“一分四十六秒!刘易斯,通知厨房,一个月内晚餐加两个菜,十天内晚餐每人一杯香槟两杯好朗姆酒!这个月起,所有炮手薪金按评定记录的相应等级给付!”
“Aye!!”
偌大的火炮舱里顿时轰然响起了众人的掌声和欢呼声。
炮手测评的压轴节目,是上尉临时决定给大伙加的菜。
刚才还紧绷着小脸高高在上的五名评委,此刻在两百多名观众的嘲笑怪叫和口哨声中,听到上尉的一声“爱嗑婶儿”,就疯狂地动了起来!
一号炮手老德克终于把炮捻“呲呲呲”地点燃了,荣兵大吼一声:“打死你个龟孙儿!”
“轰!”
一股呛人的白烟还在弥漫着,小托尼就幸灾乐祸地尖声报出了成绩……“四分零一秒!嘎嘎嘎嘎!”
“哈哈哈……”
整个火炮舱里顿时笑成了欢乐的海洋!这个火炮舱里已经足足有三个月以上没见过比三分钟还烂的成绩了。所以也不能怪大伙如此开心。
其实这五人炮组中,老德克就算平时不咋练习,那也是绝对的精英级炮手。小梅子也勉强可以算优秀级的。切里和螺丝是差了不少,那也能达到合格级。最短的短板就是罗主 席了。
那没招儿,这是个需要众人通力合作完成的一连串动作,只要有这么一块超级小短板,你这破桶有多少水够他一个人漏的?
“火炮舱上帝”背着手捏着他那根抽过无数人的小皮鞭,“咯噔咯噔”地朝笔直挺立的五人炮组走了过来。
但他只是用折成双股的鞭梢挨个点了点五人的鼻尖,没有抡起来。然后就板着脸问道:“船上的每一个人都有精熟火炮射击的责任。因为在海战中,除了拼实力,也经常会有一次偶然的炮击就决定了一场战斗的胜负。对此,我可以随口列举出不少于十五个真实的战例,各位信不信?”
“信!!”五人大声回答。
“我知道各位平时都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忙,所以每次训练只要你们请假,我无不允准。各位懂不懂?”
“懂!!”
“我也知道你们平时训练少,成绩差也是可以理解的。可你们在我的火炮舱里侮辱了我的训练成绩!如果因此而受到处罚,各位服不服?”
“服!!”
“火炮舱上帝”背着手“咯噔咯噔”地在五人组面前来回走了两圈,荣兵的心就跟着“扑通扑通”地跳了两圈儿……上尉可是真抽啊!自己今天怕是躲不过他的第三顿鞭子了!
其实这算是董事会和上尉私下里达成的一个默契吧。在火炮舱里抽一次董事会的成员,那效果可比抽一百次普通水手好多了。所以罗主 席每次都勇挑重担!他不勇挑也得行啊?每次肯定都是他手忙脚乱地拖累了全组的成绩,这不是找抽吗?
但“火炮舱上帝”今天可真给面子!他仍然没有抡起鞭子,只是大声宣布:“大伙都去吃饭唱歌喝香槟吧,好好乐一乐!你们评委组留下打扫火炮舱,明天千万别让我挑出任何一只没擦干净的‘发火机’,那我可真的有发火机会了噢?”
“Aye!Sir!”
“哈哈……吃饭去喽!今天可是有加菜的呀伙计们!”
“还有香槟呢!到时候大伙一定要记得举杯祝愿评委先生们打扫火炮舱成功噢!嘎嘎嘎!”
这帮家伙看来平日都是在这个变态的火炮舱里,被这个变态的上尉折磨得快变态了!所以一旦宣布解除禁声状态,立刻笑得格外变态!简直就像一群需要发泄的叛逆少年。连胖贝格那么厚道的人,都把大嘴咧到了腮帮子上可劲地笑着,仿佛不这么笑不足以平民愤似地。
大伙在喧闹的说笑声中有序地走出了火炮舱。评委五人组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的活儿,全都瞪起眼睛呲起牙,冲走在最后还回身朝他们几个做鬼脸的上尉无声地竖起了中指……
上尉在他的地盘上岂肯吃亏?他咧着嘴无声地乐着,双手冲五人组凶狠地同时竖起了两根中指!
一直到晚上六点半,夕阳从海面上完全落了下去,五个脏得跟小鬼儿似的评委才离开了打扫得干净整洁的火炮舱。在船上值班人员笑嘻嘻的注目礼中,疲惫地跳上小艇朝海滩划去。
荣兵泡在浴池中他专用的大木桶里,在氤氲的热气中大口大口吞咽着面包。实在太饿了!洗着洗着忽然就饿得要命。等不及出去吃饭了,就喊来管理澡堂的伙计帮他跑到商店买了俩面包。
两个精粉白面包下肚,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洗完。荣兵正在哼着歌穿衣服,小雷特欧忽然跑了进来……
“罗宾哥,有人上岛了!”
==============================================================================================================其实人类信仰问题的复杂程度,要远远超过人类的生存问题。——《荣兵日记•唐娜姐语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