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市一日间,多了那么多奇怪的临时建筑,加以最近失踪人口的报道,天空中时而有军用飞机飞过的隆隆之声。一时间百姓人心惶惶。
市政府提醒居民,最近政府正在进行军事备战演习,请居民不要恐慌,为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最好减少外出。好的一面是,这样的确减少了失踪人口的继续增加。
这一日之后,沈嫣卿没有再去找谭国荣,提及停止实验的事情。她知道没有用。相反地,她日里夜里都泡在实验室里,更加努力工作。
沈嫣卿自知,以她之力,并不能阻止实验的发生,若是她能够用参数,控制实验结果,便是唯一的出路。
而这,也和谭国荣的研究目标相契合。沈嫣卿知道,即使她不做,谭国荣也会派其他人去做,那么后果可能更加难以控制。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站出来,做这个千古罪人,她不介意这个人是她,至少,她可以尽力将伤亡减少一些。
埋在一大堆数据和曲线图中的沈嫣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纵使她这个被公认的天才,一时间也没有办法,有个突发奇想,如何在上百万曲线和亮点中找出规律。
门外传来脚步声,这脚步声不是她的助手庄恣柒的。若玄幽?也不是,若玄幽走路从来没有声音,她甚至一度怀疑若玄幽是不是用脚走路的。而且她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人,来者不善。
沈嫣卿快速环顾四周,这小小的实验监控室里,竟没有任何藏身之地。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死寂的走廊里回荡。听上去是个男子的声音,声音此刻已经到了门口。
沈嫣卿浑身肌肉紧张,猛一回头,见来人正是他的学生——陈天琪。
沈嫣卿一惊,心道,他——是怎么进的来的?
自从上次何敛“例行询问”陈天琪之后,沈嫣卿知道,她之前觉得是哪里不对了。陈天琪身上有种,异能人的气息,可又和她之前见到的异能人不同。那种异能气息并不持久,大部分时间是被隐藏的,而此刻陈天琪异能人的气息外泄得很明显!
而这个陈天琪,近日常常和她说要加入实验小组的事情,都被沈嫣卿给婉言拒绝了。她觉得这个孩子不够踏实。
虽然心中惊恐,沈嫣卿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她反倒转而做出了一个惊喜的表情:“陈天琪,我这才帮你提交了入组申请,还以为他们不会批准呢,所以一直也没敢应允你,他们居然这么快就批准了,连入门通行证都替你办好了?效率可真高!过来坐,我给你简单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
听了这一番话,陈天琪先是一惊,随即变作了犹疑,他原本握紧拳头的手,渐渐放松了下来。他原本打算一拳结果了沈嫣卿,当然那样会闹出很大动静,能智取,还是不要强攻的好。想着,满脸的犹疑有瞬间转为恭敬,顺从地走到沈嫣卿跟前坐了下来。
“沈老师,这些数据?”陈天琪的目光落在那一大堆的打印图上边。
“哦,没啥,我就是闲着没事,整理整理,都是很久以前的存档了!”沈嫣卿引开了话题。
“既然是很久以前的数据,我能借来看看吗?我很想学习学习!”陈天琪当然知道,这不是很久以前的存档,而这数据——很重要!
沈嫣卿犹豫了片刻,忙道:“看,看,看,随便看!”说着把这一大堆纸,随便拢了起来,推到陈天琪眼前。沈嫣卿想,自己都一时半会看不出什么名堂的东西,让他看几眼也无妨。
没想陈天琪拢起眼前的一大堆数据就往外边走,边走边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得拿回去好好补补!”
沈嫣卿蹭地站起来,拔腿在后边就追,心道,这哪里是借?分明是抢!她边追边喊:“不行,重要数据,不能出实验室的!”谁知,当她追出了门,陈天琪已经进了电梯,电梯已然开始上行了。沈嫣卿赶紧按动电梯按钮,去追赶。
……
何敛似乎又回到了遇见若玄幽和沈嫣卿之前的日子,他每日里仍过着的单身汉无拘无束的逍遥生活。
但又似乎,并没有。
生活永远都是一趟单程列车,发生过的事情,如刀子,在心脏划过,刻上了标识,总会留下疤,那疤不是装作不想就察觉不到疼,即便是刻意把注意力移开,也总是会在不经意间,被扯动。
何敛让自己没白天黑夜地忙,这几日,失踪人口骤减,门的封锁起了的作用,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何敛,和倒霉的,被抓包的桑旭,常在那座神秘教学楼下蹲点,企图欺上瞒下地搞到那座神秘大楼的工作人员名单,想方设法进入那座楼。
那楼里,一定在做什么实验,他不管谁是幕后推手,不管那实验目的何在,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何敛都要停掉那危险的实验。
他是人民警察,他得保卫生命。
期间,他多次看见沈嫣卿进出那座大楼,却从未再见过若玄幽。也对,若玄幽该是身份识别过不去那道玻璃门的。或者他自有别的法子进去?他是神仙么!
又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秋的蝉,高昂的歌唱着最后的激情,无视一切。夜幕下的何敛如前几日一般,在繁茂的阴影下徘徊,焦急又无奈。
一个人影出现在教学楼前,那是——陈天琪,那个曾经失踪的男孩。有好几次,何敛都看见他鬼鬼祟祟地试探着,想进入那座教学楼,都没有成功。可这一次,出乎何敛意外,他居然进去了!
何敛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从树影处冲出来,可为时已晚。陈天琪,人已经闪进了大楼,而此刻,玻璃门已经关闭。何敛追悔莫急。
正在焦急之时,那玻璃门一响,开了, 陈天琪从玻璃门后走了出来,一出来就和何敛撞了个满怀!
陈天琪见是何敛,拔腿便跑,何敛转身欲追逐间,玻璃门又开了,出来的是气喘吁吁的沈嫣卿,她手指着陈天琪逃跑的方向:“数据,快追,否则会是更多人消失! … ”
何敛并没有听见沈嫣卿后来又说了些什么,直朝陈天琪的逃跑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