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卿见何敛他们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于是挥手唤来服务员,沈嫣卿点了咖啡,何敛和若玄幽又换了一壶了清茶。认识若玄幽以后,何敛的口味似乎也随着清淡了起来。
“沈教授,你觉得,这次‘门’的出现,和上次的烟盒,包包的错位,还有… 浮光山的天坑,有关系吗?”何敛一手托腮,故做思考状。
“先是小物件的位置离奇互换,然后是天坑,然后是门;你是说,它们依次是征兆,起因,结果?”沈嫣卿依着何敛的思路思索了起来。
“也许不止… 那征兆又是什么引发的呢?…”何敛把审案子需询问的问题,说成了自言自语的口气。
沈嫣卿表情保持着沉思状,并无波澜,可她分明感觉到了氛围开始变得有些紧张。
“ 对了,那次天坑事件中,走失了一个学生,是你们物理系的,不知道你认识吗?”何敛不等沈嫣卿回答,便拿出了失踪学生的照片,将话题转移开来。
“陈天琪?好像理论物理系的,大四二班的。他没有失踪啊,我上午的课上,还见了他呢?”说完这个,沈嫣卿忽然皱起了眉,她也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何敛点头,他似乎并不吃惊于“陈天琪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地再现校园”这一事实。
“哦,可能后来自己回去的吧,回去就好,这样我们那里也能消个案,对了,我能见一见这个学生吗?简单做个笔录,这个是消案流程。”何敛口气听似很随意。
沈嫣卿依然双眉紧皱,她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个电话,通过大四二班班长,要到了陈天琪的联系电话,刚要拨过去,却又被何敛轻轻按住,道:“电话里,别说警察找他。”何敛又补充道:“别吓坏了那孩子”。他尽量把语气放的和缓。
沈嫣卿看了何敛一眼,何敛眸子漆黑地看着沈嫣卿,沈嫣卿更是嗅到了一股紧张的味道,她迟疑了一下。
见状,何敛刻意放松了面部的肌肉,把身子向后靠在椅子背上,似毫不在意地:“哎,小屁孩吗,一听警察就紧张,我小时候也这样!”
若玄幽一只手,缓缓地,且有节奏地地转动着手中的茶杯,拿起来,在鼻子前闻闻,眉头微皱,似乎不太满意茶的味道 ,又放回了桌子。他的双眼一直盯着玻璃窗外,路对面北辰大学的南门。偶尔有学生出入的身影晃过。此间,他眼神放空,似什么也不在看,似在思考,又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沈嫣卿和何敛在聊些什么。
沈嫣卿拨通了陈天琪的电话…
突然,若玄幽猛地起身,一个建步冲出了“意外邂逅”。
何敛和沈嫣卿随即望向窗外,此刻若玄幽人已然稳稳地站在了路对面。
若玄幽正站在一个男学生的对面:“你是… 陈天琪?”
男孩一愣,犹疑地打量若玄幽。
若玄幽指了指“意外邂逅”:“你们老师,找你有事!”男孩没有回答,还是警惕地盯着若玄幽。
“哦,我是她的,朋友!”若玄幽特意把“朋友”二字加了重点:“她好像找你要说实验的事情!”
一听说“实验”二字, 陈天琪眼中一亮,他是求着沈嫣卿许久,要加入她们的研究小组做毕业设计,之后也想上她的研究生来着。
见陈天琪放松了刚才的警惕,若玄幽轻轻在他背上拍了一下,示意他一同过去。
看着若玄幽对面那个男孩的身影,何敛一下子想起来了,他就是昨日消失在教学楼边上的藤蔓长廊前的那个身影。
若玄幽带着陈天琪进了门,何敛看清楚了那男孩。那张脸,正是天坑检测仪影像中,那张曾经惊恐万分的脸,而此刻却波澜不惊。
何敛心想,那日里他进入长廊下的门里了吗?若是进入了,如何又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若是没进,昨日又如何转顺就消失了?那天他在天坑里看见了什么,会令他如此恐惧?而后他又消失到哪里去了?如今又如何好端端地回到了北辰大学?
果然,他有问题,他和天坑,和门都有关系!何敛已然得出结论!
何敛示意那男孩坐下:“陈天琪?你好!别紧张,这只是例行公事。能和我们说一下,那天浮光山出现天坑时,你看见了什么,有没有遭遇危险?又是如何脱险的?”何敛尽量掩藏住心中的疑惑和眼中的锋芒,看似很随意地问道。
男孩低着头,何敛看不见他的目光,他双手放在桌子下边的膝盖上,像是有些怯懦,可放在双膝上的手分明握着拳头:“那日,我们去浮光山玩,突然,只听见一声巨响,然后我就昏过去了。当我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我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树林中,除了皮肤的擦伤和肌肉和红肿,并没有伤及要害,于是就自己回了学校,后来那天的爆炸就上了新闻。”
“你也看见新闻了?你在失踪名单里!”
“哦,我只看了个标题,没仔细内容看!”
这显然是在撒谎,亲身遭遇了的灾难,看见相关新闻不会仔细阅读?
“嗯,那天你们一起去了几个人?”他并没有主动提及那个重伤的女孩,这很可疑。
“哦,两个,我和顾岚芝… ”
何敛没说话,他在等。
陈天琪犹疑了片刻:“我女朋友!”
“那 … 她现在怎么样了?”何敛问。
又是一阵沉默,“还在医院… ”空气中开始蔓延起不友好的气氛:“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何敛哈哈一笑:“对不起,这个不在我们的工作范围之内,我也就是随便问问… ”
陈天琪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握着拳头的手攥得紧了。他的头猛然微抬了一下,随即又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如常的坐姿:“警官,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何敛靠着椅背,身子一动不动,眯着眼,定定地盯了陈天琪一会,这个姿势在毫不刻意间,给对方了一种压迫感。
何敛本想问“门”的事情,可又怕打草惊蛇。于是只能暂且作罢!
何敛起身,向陈天琪伸出了手:“行吧,谢谢你的配合!这是我的联系,你如果有什么忘记了,还需要补充的,或是任何需要帮忙的,给我打电话!”
“谢谢!”陈天琪起身,但没有抬手接何敛伸出来的手。
“没啥,人民警察为人民嘛!”何敛收回手:“要么,我们也走吧?”何敛冲若玄幽说着,来缓解着自己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