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卿四处看看,并没有找到垃圾桶,是啊,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垃圾桶呢?她顺势也掐灭了自己手中的半截香烟,走回到蓝色本田雅阁前。
雅阁车体副驾驶的门,已经卡在了护栏石之间,打不开了。
沈嫣卿打开了驾驶位的门,大半个身子探进车里,翻了半天,翻出了个透明密封袋。她又确认了一下,两个烟头均以完全熄灭,才装进了袋子封了起来。随口说道:“环保!”
何敛就这样看着沈嫣卿把自己抽了一口的烟装进了密封袋,他觉得她就像是在——取证!他觉得自己的烟屁股居然成了证物,上边还粘着自己的指纹和口水,实在有些不舒服,说道:“那什么,怪脏的,给我吧!”说着接过女人手中的袋子。
何敛随手也接过了自己的手机,又给苏潺潺打了个电话。
电话中传来一串喋喋不休:“老大,你这么快就回来啦?车试的咋样?爽不?啧啧,上边这次可是大出血了… ”
何敛沉声道:“别废话,车祸,浮光山至北辰市区,盘山公路,三号隧道约两公里处。”
苏潺潺炸毛了:“咋啦,老大?你挂了?哦,不对,你挂彩了,严重不严重?车咋样了?废了?这可是求了上边那老头两年,才批下来的呀!你一出去就给弄废了?那你完了!对了,你居然还去盘山路试车?完了完了,你完了… ”
何敛冲着电话大吼:“过来!立刻!马上!”而后愤怒地挂掉了电话。
沈嫣卿看着对面这男人,冲电话里一顿大吼,该是个有职位的,方才该是打给他手下的。还是局子做事的?
他看年纪也不过三十左右,和自己相仿。
一米七八左右,皮肤略黑,略显粗糙,该是常年风吹日晒的痕迹。
一双眼,炯炯有神,看似大大咧咧。后边隐藏着凌厉,于无声间洞悉身边一切。
身材匀称,该是长期锻炼或是追逐打斗。
手粗糙,指节间有老茧,握抢?
何敛发现对面女人一直盯着自己,许是自己刚才太凶了?他尴尬地笑了笑。又尴尬地看了看手表。
沈嫣卿心想,居然还带手表,老派作风!
何敛不太擅长和女人打交道,何况是对面这位看似是彬彬有礼,骨子里却透着寒意的女人。如此冷静理智的女人,皆被何敛归类为“骨子里透着寒意”。
尴尬的十分钟等待后,交通队的和苏潺潺都一起赶到了。
苏潺潺一见何敛便幸灾乐祸地颠颠跑上来,察看奔驰G级,满脸赫然写着“唯恐天下不乱”,可她发现,这车居然——毫发无损,脸上满是失望。
何敛悄悄从后面走上来:“不好意思,让您失望了!我说,你就不能变得稍微善良点那么一点点?”
苏潺潺被后边的声音吓得一缩脖子,酝酿了一下感情,猛回头,关切的目光闪烁着星星,带着哭腔:“老大,你——没事吧?看看有没有伤到了哪里了?”说着在何敛浑身上,上下摸索拍打。
三秒钟之后,何敛才后之后觉地,一掌拍开苏潺潺的“咸猪手”,白了她一眼:“一边去!”
苏潺潺曾经经历过一次车祸,事故现场相当惨烈,医院已经给苏潺潺家里发了死亡通知,人算是已经死得透透的了。可后来居然在尸体送太平间的路上,给活了过来!刚开始,还以为是炸尸了,结果检查一切正常了。
再后来这小丫头整天吵吵,她家的狗和她聊天了,全小区的狗都和她聊天了,不光是狗,猫啊,鸟啊,但凡能发出声音的生命体都和她聊天了,那之后,动物园对她来说就是最吵的地方。
她家里人说她疯了,但何敛知道她没疯。这种死后还生,产生异能的,他见得太多了。他见小丫头可怜,便收到自己处里,也算每日里有个营生。
不料这小丫头居然喜欢上了自己,有事没事地找着机会就吃自己豆腐。
按说这苏潺潺,人善良,有正义感,身手也不错,机灵,嘴甜,会来事儿,人也长得一朵花似的,可盐可甜。
怎奈不知是何敛生来清冷的性子,还是苏潺潺不是他的菜。总之何敛只当苏潺潺自己的妹妹看待。任着她淘气,护着她闯祸,却就是生不起男女之情。所以有时不得不躲着她。无奈这烫手的山芋,是退也退不得,打也打不得。
交通队的同志开始登记信息,怎奈,沈嫣卿的包神奇消失了,所有证件都在包里,无奈交通队的人不得不把沈嫣卿带走做指纹身份识别验证,顺便补办证件。
何敛悄悄在苏潺潺耳边说,“你跟着他们,到交通队看看情况,再有支节就让交通队把案子转到我们那儿!”
“这案子很不正常!”何敛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苏潺潺这才注意到这位女受害人,长得还挺好看,而且气质好!一看就是个白富美。心想,难不成老大喜欢这种类型的?再一看自己,比这位女受害人小了七八岁,又想,莫非老大想去做小白脸?自己年轻漂亮,可能没她有钱,说不定自己到了那个年纪就有钱了?
何敛转身走到沈嫣卿身前:“那什么,要么留个电话吧,以后再有什么事,你方便找我!”
苏潺潺恨恨地瞪了何敛一眼:嘟囔道:“套近乎!老色狼!”
何敛在身上摸了半天,除了那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女士烟盒之外,什么也没找到。
何敛看着这烟盒就来气,索性把烟盒拆了,用来写电话号码,一把女士烟随即散落了出来。
何敛本想把烟扬在地上,忽然又想起刚才的烟头事件,赶紧又把散落的女士烟拢了回来,握在手心。另一只手又在自己身上摸索了半天,还是没地方处理这把散烟。于是便硬生生地把一捆散的女士烟又塞回了牛仔裤后面的裤兜里。
后屁股兜里的一捆散烟,简直叫何敛坐立难安,他实在是后悔刚才那个决定。
苏潺潺补刀,做了个“禽兽!”的口型!
何敛不得不直接忽略掉苏潺潺的点评,展开烟盒,露出能写字的一面,对沈嫣卿说:“你手机不见了,我把我的号码告诉你吧?”转头对苏潺潺嚷:“笔!”
苏潺潺没听见一样径直走了!
何敛尴尬地挤出一个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嫣卿:“你说吧,我记得住!”
何敛吃了一惊,心想,这年头,还有人靠脑子记电话号码?
他尴尬地拨弄着自己的电话,找到了,读给了沈嫣卿听。
沈嫣卿点头,随即拿过何敛的电话,把自己的联系也输了进去。
远处的苏潺潺一脸嫌弃:“奸夫淫妇!”当然她只敢做了个口型,没敢做有声抗议。
交通队的人带着沈嫣卿和苏潺潺走了。何敛一个人站在路边对着山崖下发了一会呆,他还是没有捋清楚今天发生的事情的缘尾。
夜幕降临,何敛转身走向自己的奔驰G级。
何敛背后,飞升起一串金色的蝴蝶,闪烁着荧光,和夜幕背景中闪烁的星星,相得益彰。
何敛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猛回头,那串金蝶有预知能力似的,忽地调皮地全都绕倒了何敛的另一侧。
何敛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又回头朝自己的车走去,金蝶,翩翩起舞,跟上何敛,落在了他的后肩,消失不见了,像是融化在了何敛身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