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啊,没想到你们竟然还活着!”另一个罗一神色满是哀凉,语中却满是冷嘲热讽,“父亲!母亲!”
琴悲凉的叹下一口气,“你并不算我们的孩子,所以不必用那两个称呼来叫我们。”
罗南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不算?”另一个罗一自嘲一笑,“确实不应该算,虽然是同一个人,却并非是同一个世界……”
沉默了几秒之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既然不算,那我也没有必要对你们手下留情了!”
“你的存在会是我儿子最大的障碍,对不起,但是我必须要除掉你!”
琴眼眸一沉,两眼幻出精光,欲要出手却被罗南拦下,“你做什么?”
罗南微微摇头,回头望着她,眼里满是凄凉,“我们下不了手的,你很清楚这一点。”
琴瞳孔一颤,紧咬着牙,低下头不敢再看他一眼。
眼见另一个罗一手中凝聚红光,罗南化出一柄冰剑入手,“快解开梦化术!”
琴缓缓闭上眼,眼看着他二人身影消散在面前的另一个罗一眼睛一直,化作红光上前,企图将他二人留下,却是刚触及,除了一丝光尘,什么也没有抓到。
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除了那一抹红色,再无其他的陪伴,哪怕是最后的温暖,也从未对他有过半分怜悯。
“啊————————!”
无论如何悲愤,只能独自分享给黑暗,可怕的是,就连黑暗也不会给予他一丝的回应。
……
“啊——!我的头!”
突如其来的头疼欲裂,如同高速旋转的钻头在大脑中不断卷动,刻骨铭心下的撕心裂肺,仿若全身的神经都要从大脑随着钻头卷动而被抽离一般。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没有意识去思考,如同一条缺了水的泥鳅在地面不断地来回翻滚,借此来祈求一丝生机,却在本能中流失生命。
痛心至极下,罗南急忙握住他狂躁的身躯,琴瞬间展开精神领域,借此来封闭另一个罗一。
“可恶,怎么会这样!不是说有封印在,那个孩子是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的吗?”见到罗一大张着嘴,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连眼睛都只剩下了眼白,心急如焚下的罗南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琴毫不怜惜自己的魂力,击破罗一面庞上的黑气面具,将所有的精神力全部注入到罗一的脑中,却始终不见好转,而罗南的话更是让她在心痛之中焦躁起来,“我怎么知道!这孩子,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叮!”
一声铃响,卷动蓝色的波光悄然浮到半空,如同甘霖一般涌入罗一的身体中。
“……那是?”琴眼眸一动,瞬间收起精神领域,转而将所有的精神力都注入到铃铛之中。
光华涌动,随着蓝光的滋润,罗一躁动的身躯逐渐平静,连神色也逐渐平息下来。
眼看着他逐渐恢复了意识,罗南与琴急忙上前,“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铃铛的光辉一消即散,在模糊不清的视线中,罗一只看到两个影子,“你们……是谁?”
听着他沙哑到模糊不清的声音,罗南忍住眼中的泪,轻轻捏着他的脸,“我们啊,不靠谱的人呗。”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罗一眼皮耷拉下来,直接沉沉睡去,再也听不清任何的声音。
琴再也忍不住,一头埋在洛南的肩膀上,忍住不发出声音却早已泣不成声。
“快,快来人!”
“刚才的动静是这里吗?”
……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罗南忍着泪,轻轻拍着琴的后背,“我们该走了。”
琴忍下泪水,抓着罗一的手说,“不!我要带我的儿子一起走!”
“我知道你不舍,但是我们不能置司徒家于不顾。”罗南抓住她的手说,“我想这孩子坚持到现在,他也不会愿意的。”
琴叹下一口气,紧紧握着罗一的手抖了片刻后,终于还是松开了,转身之际,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等等!”罗南叫住她,“还有小文矣的符。”
琴一怔,才想起来还有这样一件事,将藏好的符纸取出后,与那铃铛一起轻轻放入他的胸口,但见到胸口上的绷带上的血迹,眉头又是忍不住皱了起来。
罗南抱住她,就在房门被踢开的那一瞬,二人早已化成黑气消散。
几个士兵巡视了一圈,除了床上的被子有些凌乱并无其他异样,便互相看了一眼,一个士兵说,“奇怪了,明明听到有动静的,怎么什么也没有?”
“是不是你最近老守夜,出现幻觉了?”
“是啊,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
“行了,走了走了,大半夜的真是!”
“烈撒将军也是,听那三皇子的话干嘛,直接杀了不完了,还得守着他,浪费时间。”
“要不是有那么点皇室血脉,有个三皇子身份,谁愿意理他!”
……
熙熙攘攘中,几个士兵退出了房间,全然不顾罗一是否睡得安好,“砰!”的一声摔了一下门后便各自退去。
……
眼看着精神之海的光泽渐渐散去,司徒文矣皱眉问,“如何?”
晴瑶缓缓睁开眼,淡淡松了一口气,“应该是没事了。”
见她神色仍旧紧张,司徒文矣沉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晴瑶问,“我们真的不去找他吗?”
司徒文矣取出一张符纸,抬指在上滑动,半刻后却不见回应,便是摇头说,“符纸没有回应,应该是已经放到了小一身上,而你的精神之海与他仍有联系,更何况有那两位前去,问题应该不大,还是等小一有了回复之后,再做打算。”
晴瑶望着湖面,眼中的担忧始终放不下。
见她如此,司徒文矣看向昏倒在一处的北冥珑与郭岸,眼眸一动,“想必晴瑶姑娘今夜是睡不着的,我也一样,不如我们聊聊?”
晴瑶疑惑地看着他,“聊?”
司徒文矣走到湖边,“我们相识也快一个月的时间了,可是几乎都没有好好说过话,彼此之间应该还有不少的误会,既然我们同为小一好友,便该不再有所芥蒂才是,相信你也能看出来,小一经常会为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而头疼不已。”
晴瑶沉默着,虽说自己与他之间的确有不少的矛盾,但只是针对他之前的一些做法而感到不满,还不到厌恶的地步。
尤其是在密林之时,他曾对郭岸说的“兽族之间也少不了勾心斗角,但是论及至诚至信,人类是远远不及的。”这句话,让晴瑶对他也有所改观,但是现在说要聊天,她还真的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好。
原本她就不是存在于人世的存在,只因为罗一才和这世间有了牵绊,若是他在身边,自然有话可说,可是没有他在,这人世如何,晴瑶并不关心。
见她沉默许久,司徒文矣淡淡一笑,“有一个问题在我心头萦绕不解,既然姑娘不知如何开口,那在下便问了。”
晴瑶看他,“你问。”
“我只是想知道……”司徒文矣的视线与她相对,“晴瑶姑娘究竟是何人?”
晴瑶一怔,躲避着他的目光望向湖面,“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吗?我父亲是在东地做海产买卖的,怎么你忘记了?”
司徒文矣沉眸,“我并未忘记,但是我查过东地,鲜少有做海产买卖的,更何况是青屿山附近,除了一个雾水镇还算近,周围的城镇都离得很远,只有一座连州城算是东地海产买卖最大的城镇了,晴瑶姑娘不妨说的清楚一些,你是东地哪里人?”
晴瑶心里一慌,想到当初说的那些还是海龙王教她说的,自己哪里懂得应付这样的话,便是顺着他的话直接说,“我家就住在连州城,你说的不错。”
“是吗?”司徒文矣淡淡一笑,“连州城虽然属于东地,可离着青屿山却有千里之遥,姑娘身上佩戴的精神之海是在八年前便从小一身上消失的,算算时间,当时你应该也只有十岁左右,一个小女孩是怎么会从连州城走到青屿山的呢?”
晴瑶掩饰不住神色的慌张,便背过身,“你问我这些,是担心我会对小一不利,还是有别的目的?”
倒不是担心晴瑶会对罗一做什么,以这些时日的相处,若说有朝一日会伤害罗一的,可以是任何人,但绝不可能会是她,这一点,司徒文矣还是深信不疑的。
但是,他在意的是,此次西国结束之后,等回到帝都,难免是要和执夙相见的,与其让这件事变成一颗定时炸弹,倒不如提前摸清楚所有的来龙去脉。
“姑娘误会了,在下并非是这个意思,只是姑娘经常要找的那个人或许在下能够帮得上忙,所以才会有此一问,若是对姑娘有所冒犯,还请你见谅。”
听着他的语气也不像是对旁人那样拿腔拿调,晴瑶暗暗松下一口气,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也看向自己,便将视线转移到湖面上,“这件事我自己办就好了,不用麻烦你的。”
司徒文矣微微摇头,“姑娘当初说过,很多人的性命都在她的身上,如此重要之人却始终寻获未果,如今已过去许久,若是再耽误下去恐怕会生出什么变故……”
他忽然脸色一变,“莫非是,姑娘已经有所线索,所以才不需要我的相助?”
晴瑶叹了一口气,“离开帝都之后,就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了。”
司徒文矣笑了笑,“白羽部想必你也很熟悉了,最擅长做这种事情,若是你需要,可以随时与我说。”
晴瑶心中有了几分的犹豫,还是摇了摇头,“谢谢你,不过这毕竟是我自己的事,还是不要麻烦你们了。”
司徒文矣微点了一下头,“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在下也不勉强,不过有需要随时和我说,既然同为小一的朋友,其实不必如此客气的。”
晴瑶看他片刻,“好,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