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在书房么,怎么飘起来了。”江柳清楚地知道那个江柳不是他自己。
“盈儿,这桩事,我知道你在里边扮演的角色,只是怜你无亲无故,又是为父报仇,身在污境能清高自保,且那女子也是死有余辜,这次就当我不知好了。”
奶奶的,我可真牛,竟然连那江柳的内心活动都能看到,一时也分不清是他还是我了,也或者他就是我,我就是他吧。江柳感叹着。
也就是说,江柳早就知道盈儿有问题,只当做不知道,这人心可真大,若是他知道儿子被盈儿所害,不知会不会后悔?
睁开眼,江柳知道,大概是他脑内唤醒了某部分本尊的记忆。看来有必要去见盈儿了。
“老爷,”盈儿一身素衣,跪拜在地。
“盈儿,你——”
“老爷,盈儿做了错事,这几日辗转反侧,方知错路已远,心内悔悟,也自知瞒不过老爷,故而今日向老爷坦白。”
江柳只觉得心里一抽,他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啊。看地上那人白衣似雪,眉目清冽,眼中含泪,宛如一朵白梅,风姿超然。
“盈儿,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这样做?”
“老爷,当初老爷带我回府,妾本是心存算计,想要借着老爷脱离苦海。只是没想到,把心失在了老爷身上。”
“既然如此,你便该安生度日,怎么会去害我的儿子?”
“因为奴家想着时刻得到老爷的宠爱,看到老爷宠爱姐姐们,嫉妒得发狂。虽然老爷对奴也很好,可是奴想让老爷的心都在我身上。”
盈姨娘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流,如梨花带雨,声音也高了起来。
“奴家看到夫人虽然对子诚很好,却故意疏忽了子诚的教养,就知夫人定然是存有私心,只是隐忍未发罢了。我等着夫人做出错事再一举揭发,让她失去老爷的心,可是等来等去不见夫人动作,老爷竟然对夫人更加宠爱,奴心内邪火控制不住,就想一箭三雕,拉下夫人,并同时让老爷对蓝姐姐和佳姐姐起疑,那样我就可以独享老爷的宠爱,没想到——”
“糊涂,你这般做,若是害了子诚性命,良心何安?”
“老爷,”盈姨娘哀哀叫着,我错在不该爱上你,不该起了独占你的心思,我控制不住啊。”
江柳头更疼了,这样一个女人,这样一个傻女人,这样一个痴情的女人,自己该怎么办?
“我收买了那个牵马小厮,因他是佳姐姐带进府内,可以把目光引向佳姐姐,我让他利用香草刺激了子谦的马,想要让大家的目光指向夫人,却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直接让夫人排除了嫌疑。
后来干脆继续做下去,因为我没有儿子,想来大家不会怀疑到我,把他们拉下一个是一个,花草之事也是我特意安排的,为的是把阿蓝拉进来。
只是这次仓促行事,心下不够清醒,做起来漏洞百出。阿盈不求老爷原谅,只求老爷不要让我离府,我不想离开老爷。”
听盈儿说道这里,江柳心里涌起惊涛骇浪。
江柳原本以为盈儿是心机深沉之辈,却不料竟然是一个怨妇迷失了心智。当年之事,恐怕也有江柳在里边帮忙遮掩,她才能全身而退。
今时今日,这件事做得漏洞百出,偏偏想得高,固然江柳对她心有怜爱,但是毕竟还不到为了她违背原则的地步。
江柳闭了眼睛,沉默片刻,开口道:“盈儿,你既然做了错事,就该承担责任,即便你留在府中,我也不会再见你。明日收拾东西到庄上去吧,选个你中意的庄子。”
“老爷,老爷不要让我离开。”盈儿满脸泪痕,膝行到江柳身旁抱住他的双腿。
“盈儿,当年之事,我心如明镜,虽然知道你算计了我,还是把你接回府中百般疼爱,实在想不到你会做出此事,我心意已决,不会更改。念在你给我生了女儿,才会有此罚,若不然……”
起身,离开,身后传来痛哭。
江柳做事非常干脆,既然盈姨娘已经说出事实,唤出夫人,安排了仆役随从,把盈姨娘送到了百十里外的庄子上,并且严令,没有召唤,不得回府,但也告诫领头的妈妈,不得怠慢盈姨娘。
那些仆役不知内情,但见得江柳吩咐,就知此女在江柳心中尚有地位,自然不敢太过马虎。
那盈姨娘听了也是眼中发亮,冲着江柳和夫人下拜:“盈娘做出错事,也是应该受罚,盈娘自会吃斋念佛赎罪,保佑大公子早日康复。将军夫人安康,府上一切都好。”
一辆小车,车后一队仆妇,向远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