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618年-907年)是中国古代上承隋朝下启五代十国的朝代,由李渊建立。隋朝在大业年间,由于隋炀帝滥用国力与三征高句丽的失败,导致隋末发生民变。唐高祖李渊的祖父李虎为西魏八柱国之一,被追封为“唐国公”,其后,爵位传至李渊。李渊是隋朝时行宫居晋阳留守,他见天下大乱,隋朝灭亡的形式不可扭转,于是生出取而代之的念头。公元617年,李渊以尊“隋”为名起兵,每战必克,直入长安,在隋恭帝杨侑禅让后便以“唐”为国号。因国君姓李,故而又称李唐,尊称为大唐。
“怎么样?娘?我这身衣服好看不好看?”我得意洋洋的炫耀着身上的盔甲,这是我叫人特别按照我的身材打造的。
娘皱了皱眉:“姑娘家家的,天天舞刀弄枪的,成什么样子。”
爹爹正在这时走了过来,故意逗我:“我看三娘穿着不错,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我都能拉开二石弓了呢!”我急急的辩解着。
“呦,不错啊,你才14岁,居然有如此臂力,你大哥都不行的。”爹爹面露惊喜。
“要你真是男孩子就好了!”娘在旁边小声嘀咕着。
“女孩儿怎么了?娘,你干嘛瞧不起我,你难道不是女的?”我不服气的问她。
娘张张嘴,半响才叹了一口气,没好气的回答:“我要是男的,怕是没有你了!当年我就直接冲出去……”
爹爹重重的咳嗽一声:“慎言!”
我很好奇娘想冲出去做什么,不过我再问她,她就不再搭理我了。
“姐,我知道的。”二弟趴着耳边告诉我事情的原委。
原来娘是前朝皇帝宇文邕的外甥女,自幼在宫中行走,很受宠爱,隋取代周的时候,她的舅舅和表兄弟都被杀光了。娘目睹舅舅家惨遭灭门,愤怒不已,哭着说:“恨我非男儿身,不能救舅家祸!”
“不过娘就是男的也白搭,她手无一兵一卒,还不是以卵击石?”二弟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振振有词的分析。
“嗯,要想打仗肯定得想办法招揽手下,你看汉高祖就是例子,他说自己文不如张良,武不如韩信,谋不如萧何,可最后他做了真龙天子。”我想了想,认真的说。
“那也得看汉高祖是值得追随好吧,他既然能招揽众人,必然有过人之处。”二弟把苹果核扔到一边,慢条斯理地擦擦嘴。
“呵呵,无非是官职财物动人心罢了。”在一旁读书的大哥抬起头来,对我两人翻了翻白眼。“三娘,后年你就要嫁人了,有空还是去琢磨绣嫁妆吧。还有啊,二弟,前朝的事少说,爹和当今圣上是表兄弟,自幼一起长大,让他听见这些有的没的,小心你的屁股!”
哎,嫁人吗?嫁人了我就不好再舞枪弄棒了,真无聊!我闷闷不乐的想着。
我要嫁的是钜鹿郡公柴慎之子柴绍,二弟见过他,说他长得挺老实的,看起来不坏。
“姐,估计你嫁过去就能当家,到时候我可以常去找你混。”弟弟嬉皮笑脸的说。
“是啊,把你那些狐朋狗友都叫到姐家来,我罩着你们!”我拍拍胸脯做了保证!
寒冬腊月,瑞雪飘飘,门前的红梅开的俏皮又孤单,柴绍去上值,我百无聊赖的在家里绣女红。
“夫人,你看你又绣错了。”从小跟着我的巧儿在一旁笑我。
“我就不是做这个的料儿,还是拉弓射箭适合我。”我赌气地将手里的绣棚扔到一旁。
“夫人,二公子来看你了!”随着下人的禀报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慌什么慌,都成亲了还是这么毛手毛脚的!”我看着已经17岁的二弟,心里欣喜,嘴上却带着埋怨。“怎么样,这次出征救驾,你出了疑兵之计吓走突厥,陛下一定厚赏你了吧?”
二弟一屁股坐下,伸手将巧儿端上来的茶一饮而尽:“别提了,小气吧啦的,就给几匹布帛。”
“你又不是主帅,不过是云将军部下,大头当然不是你的。”我嘻嘻笑着。“还真给你个棒槌就当针啊!”
“然后陛下在庆功宴上又拿爹脸上皱纹开玩笑,说他是‘阿婆’啦,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次又一次总说,亏爹能忍下来!”二弟愤愤不平的抱怨。
“娘不是说过吗?爹是唐国公,‘唐’就是‘堂’,‘阿婆面’就是‘唐主’,这是吉兆!”我意味深长的看着弟弟。“现在四处动乱,你也劝着点爹,总在弘化郡镇守一方,不为国家效力可不行啊!”
“那也得陛下肯信任爹才行啊!”二弟飞快的递来一个眼神。
我抿嘴一笑:“正好你姐夫买了几匹好马,你带回去,让爹献给陛下,还有啊,我可听说你这次出征也私下弄了一匹汗血宝马,别学那小家子气藏着,通通献出来!”
这办法其实娘在世的时候就和爹提起过,只是爹一直犹犹豫豫的,到未必是心疼马,只是觉得他受独孤娘娘照应,自幼在宫中长大,和当今陛下旧日不错,既然陛下对他领兵总有疑心,就干脆喝酒受贿自污好了,何必上赶着还送礼讨欢心呢?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了,陛下滥用民力,开运河,征高丽,巡天下,穷奢极欲,民不聊生,如今民变四起,爹爹这把利剑凭什么不为自己亮呢?
转过年来,爹爹去山西上任。
大哥带着三弟,满头大汗出现在府中:“真是的,爹爹起事,怎么不提早通知一声?”
“现在跑还来得及,慌什么?”我扫了一眼他身后,“四弟呢?怎么没带出来?”
大哥眼中飘过一丝阴郁:“李家总得留个人在京城里做人质才好。”
我不做声了,四弟是庶子,是万氏所生,而万氏是娘陪嫁来的丫鬟,是她曾最信任的人,当年要不是万氏偷偷爬爹爹的床并且怀了孕,娘也不会心里堵一口气,得了月子病早早就没了。
三弟在一边擦擦汗:“真是的,爹爹真是太胆大了!陛下真龙天子……”
我白了他一眼,冷冷道:“天下君王,能者居之,从来都是如此,杨家天下也是从舅祖父那里得的,天命不过是人为而已。我李家满门英才,为何就不能试试夺取这天下?
柴绍拍三弟的肩膀:“别多想,利天下者取天下,安天下者有天下。如今陛下倒行逆施,天下群雄四起,正式我们大好男儿建功立业的时候!”
难得柴绍竟然这般豪气,我噗嗤一声笑了,柴绍嗔怪的看了我一眼:“三娘,既然这样,我和大哥走,家里所有侍卫和你走,你赶紧带着儿子回李氏家园避一避,别到时候……”
是怕到时候全家被一窝端吗?我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柴绍,他是一个稳重而谨慎的人,自然想把女人和孩子保护起来。
李氏庄园在鄠县,是当初娘家陪送我的产业之一,除了房产和商铺之外,最主要的是大量的粮食,足够我躲在那里生活一阵的。
“行,我带儿子回鄠县!”我爽快的答应了!
只是当我回到鄠县的途中,看到的是遍地饿殍,哀鸿遍野。
“夫人,太多灾民了,您这样发善心可不行!”当我第三次要派人送吃的给跟在车后的老弱病残时,巧儿拦住了我。
“我知道,让我在想想吧!”我疲惫的揉揉太阳穴,瘫坐在火堆前。凭我自己的力量又能救几人呢?唯一的办法就是召集人手,成立军队,攻城掠地,开仓放粮。
“我们这支军队不是昏君的,是百姓的,百姓支持我们,我们才能打胜仗!”我高举火把,看着从四面八方投靠过来的反隋起义队伍,看着那一张张黑黝黝的脸庞,看着那一双双激动而信任的眼睛,朗声说道:“传令下去,苍云军只杀贪官污吏,绝不骚扰百姓,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淫妇女,斩之;窃人财物,以为己利,斩之;扬声笑语,蔑视禁约,斩之……”
五个月后,我的手下已经有七万多将士,户县、武功、周至等地通通被我攻了下来。
“禀将军,柴将军奉命前来接应!”
柴绍来了?我惊喜地从堆积如山的文书里抬起头,看到的是柴绍面无表情的脸。
“怎么?见了我不高兴?”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没有急着迎上去。
“没有,挺高兴的,我只是想不到你居然会……”柴绍有点尴尬,“我现在在二弟账下听令,爹说让我来领走一万士兵,归我指挥。”
柴绍的语气虽然听起来平淡,但我隐隐听出他心里的不舒服。只不过几个月的时间,我就成了手掌重兵的将军,柴绍只是将军府长史兼负责侦查的马军总管,虽然他在攻城掠地中都身先士卒,立功不少,但还是没能如我一样,自开幕府独自领军。
我挥挥手,帐里的几个亲兵知趣的退下了。我走过去搂住柴绍的腰,撒娇道:“关中大乱,人心不稳,我也不过是赶上好时机才能招揽到这些人罢了!”
柴绍没做声,将我揽在怀中,喃喃地说:“我只是舍不得你太辛苦了!”
大抵世间男人都不希望女人太强吧?长安攻陷以后,爹爹即皇帝位,大哥被封为太子,二弟被封为秦王,三弟被封为齐王,我被封为平阳公主。柴绍被封为左翊卫将军,随二弟继续出征平定四方,我则被派到后方驻守苇泽关。
“三姐,苇泽关是咱家大本营的屏障,我和姐夫出外打仗,后方可全靠你了!”二弟这样安慰我。
我怅然地看着滚滚而去的军队,深深叹了一口气!
“夫人,夫人,岷州那边传来消息,老爷被吐谷浑军队困在山谷中,生死不明!”巧儿带着哭声闯进帐中!
“怎么会这样?”我腾地站起身来。“来人,给朝廷上奏,派人接手苇泽关,我要带人去岷州!”
“夫人,您的预产期就要到了,您别冲动,千万别冲动!”巧儿死死的拉住了我。
“报,东南方向有狼烟,疑有敌袭!”又一个士兵急吼吼闯入帐中。
是敌人的部队来此骚扰?我定了定神,缓缓起身:“众将士听令,全员集合,随我守关!”
是啊,我要冷静,冷静,我不能擅离职守,不能动摇军心!
我站在关口,打起精神,如往常一样镇定自若的指挥着。还好只是小股敌人,我暗暗思量着,应该很快可以结束战斗!
忽然,一支带着蓝光的冷箭射了过来,不偏不倚正正射中了我的肚子。我感到腹中一阵绞痛,不知不觉身子瘫软在地,陷入昏迷之中。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见有人在焦急的哭喊,听见有人在吹响嘹亮的号角,听见婴儿哇哇的哭泣,听见盔甲摩擦的尖锐声,听见有人在喊“将军,将军……
我努力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仍是那一张张黑黝黝的脸庞,只是有的带伤,有的带血,看到仍是一双双信任的眼睛,只是眼神中带着焦急、紧张和恐惧!
我动了动嘴唇,想说一些安慰的话,但失血过多又中毒了的我已经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六年的百战百胜,六年的同甘共苦,与子同袍,岂曰无衣,临死之前,有你们在我身边,值了!
我带着微笑,缓缓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