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翠竹湖底 棺材里面
“怎么，你不肯说？”安欣把架在南宫重楼脖子上的白虎剑再逼近一点，贴住南宫重楼的皮肤。
“这个说出来犯了南宫世家的死罪。”南宫重楼瞟着安欣手里明晃晃的利剑，想躲闪却是不能，“南宫世家确实还活着老一辈的人物，会不会使全部的南宫刀法不知道，但南宫情十分重视，尊敬有加，绝对是高手。”
果真还有高手，难怪慕容世家没有逼人太甚，不敢侵吞南宫世家！
这点说得通了。
“那高手在哪？”安欣喝令道，“带我去！”
依安欣的估计，南宫世家前辈高手藏身的地方，也是方羽飞的所在之处。
找到那个人，也就找到了方羽飞。
“那个地方在——”南宫重楼支支吾吾，正准备说出，窗外一个黑影飘过，安欣目力过人，马上察觉，立即提剑追了出去。
黑影闪动，动作极快，安欣施展轻功，紧追不放。
两人在楼宇小道中追追逃逃，对方身手非常不错，安欣使出全部劲力才追上一点点。
“这是何人？”安欣思量着，“难道就是那位南宫世家的隐藏高手？”
若不是安欣这些时日将南宫世家摸了个通熟，别说追上此人，恐怕早就被甩掉了。
又追了几步，安欣隔前人越来越近，看清楚了一些体征。
“咦，是个女人！”安欣根据对方的身形判断，“莫非是南宫情或者是她的女儿南宫珊？”
不对，如果是她们两个中的一个，完全没有必要逃离，光明正大现身，该逃跑的是安欣才对。
安欣把轻功施展到极致，两人距离又被拉进了三尺，前面一人眼看逃不掉了，一个纵跃，投身于翠竹湖中。
“小样，跟我比潜水吗？”安欣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屏住呼吸，一个猛子扎进翠竹湖。
安欣师承南海仙子，住在南海仙岛的日子比在辽东王室的日子多多了，南海仙岛四面为海，安欣又岂会不懂得划水？
说她是“浪里白条”不为过，师姐妹中还有不少人称她为“美人鱼”呢。
进了翠竹湖，安欣与前面的人距离更近了，只需再向前划动几下就可追到。
前面那人身体忽然下坠，并且一直往下落。
安欣紧随其后。
翠竹湖大概有二十余丈深，两人所处的位置也大概到了湖的中心，水流虽然平静，水压却很强。
一直到湖底，前面一人才停止动作，站立不动。
安欣来到她面前，白虎剑出鞘。
“你是安欣？”对方忽然开口，冒出来几个气泡。
安欣脸上虽然带着人皮面具，甚至受水泡湿，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对方发现了这一点。
安欣没有感到对方的杀意，想了想，取下人皮面具:“你是谁？”
对面那人把脸上的面罩扒开，同时取下头顶绑头发的箍子。
一头乌黑亮丽秀发在水中弥漫散开，一张闭月羞花的俏颜展现出来，漂亮的大眼睛里透露出我见犹怜的神色，微微翘起的小嘴欲语还休。
“我叫百里香。”对面女子轻起薄唇，“八义庄的百里香！”
安欣自然知道，方羽飞不止一次提到过。
安欣把白虎剑收起，靠近两步:“怎么是你？”
“我跟你一样，”百里香道，“来找方羽飞。”
“找到了吗？”安欣问。
“当然。”
百里香说着，倒转身体，手朝泥沙，扎进里面，用力一分，身体缩了进去。
安欣跟着照做，也进入了其中。
两三个呼吸之后，安欣面前忽然开朗，看到了一座蔚为可观的宫殿和一扇古老的铁门。
这里湖水不能进入，呼吸顺畅，且灯火通明，能看到头顶荡漾着清波和来回游泳的鱼儿。
南宫世家的翠竹湖底居然别有洞天，真是大开眼界。
百里香走了几个奇怪的步伐，来到宫殿门口，看着安欣。
安欣如法炮制，和百里香并列站立。
百里香扭动门锁，宫殿大门嘎吱开启。
百里香侧身进入，安欣犹豫一下，也跟着进去。
里面古色古香，空无一物，只有中间摆放着一具棺材。
透过扑闪扑闪的烛火，安欣定睛凝视。
棺材没有盖板。
“猜猜里面是什么？”百里香道。
“方羽飞。”安欣回答，“他死了没有？”
如果没死，为什么会在棺材里？
如果死了，为什么棺材不盖板？
“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百里香朝安欣努努嘴，示意她自己查看。
安欣踌躇一下，轻抬起脚尖。
隔着一两丈距离，安欣就看到了方羽飞特有的黄色衣裳。
那衣裳还是跟她分别时穿的那一套。
她为他在溪边洗过。
当时方羽飞说，这辈子戚漫雪不算，只有两个女子给他洗过衣裳。
除了百里香，就是她。
然后她看到了方羽飞混黑的头发。
比当初他们分离时更长了。
安欣劝过方羽飞剪短，她说:“男人像你这么长头发的少有。”
当时方羽飞的回答的是:“我本来就是个世上少有的人，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言犹在耳，往事如昨；音容笑貌，历历在目。
再走近两步，安欣便看到了方羽飞的脸庞。
他的面容苍白，毫无血色。
身体僵直一动不动地躺着，手脚全是垂直。
衣服被割破了好几处 身上都是伤。
心口处一个大大的鞋印，腿上的肉被割下了一大块，肩膀的一处更是连骨头都断裂了。
甚至他握刀的手上，还有一个两指宽的剑戳破的洞。
最惨的应该是小腹，被扎了三刀，有一刀把他的肠子都挑出来了。
……
安欣不忍心再看，再去数。
她的眼睛已经模糊。
——眼泪啪嗒啪嗒地滴落。
“方羽飞。”她低声唤道。
棺材里的人没有动静。
“方羽飞，方羽飞。”安欣又唤了两声。
方羽飞还是毫无动静。
安欣颤抖着伸出手指，欲探查他的呼吸……
“别动！”百里香在其身后出声，并抓住了她的手腕。
“不能碰他。”百里香松开安欣的手，“一动，他就完了。”
这句话说完，百里香的眼角也有泪光闪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