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也不太清楚，好像，好像，退学了去北京念一个军事学院去了。”
“军事学院？”
“对。”
“那你有她的消息吗？”
“没、没有。”
孟颜和曹建勇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呢？怎么来到了成都？”过了好久，孟颜问。她恍惚记得，曹建勇的家在湖北十堰。
“是——”曹建勇顿了下，“王冬雪的家在成都，她要求我跟她一起来成都。”
“哦对，王冬雪……”
孟颜想起来了，曹建勇在大三下半学期的时候，有个正式的女朋友，叫王冬雪。她曾经亲眼看见曹建勇拉着王冬雪的手，将她送回女生宿舍楼。那个晚上，孟颜才认识到，自己丢失了这世上最纯真最美好的一份感情。而那份纯真美好感情的得主，就是王冬雪。
孟颜忽然想到，这么多天曹建勇数次用车拉着她去见NINI，还跟他一起去青城山游玩，这么做甚为不妥，她忽略了王冬雪的存在、和感受。
“对不起建勇，”孟颜开口道歉，“这些天一直麻烦你，要不将冬雪叫出来我们一起吃顿饭吧，我做东。”
“孟颜……我和冬雪，”曹建勇顿了下，“已经离婚了。”
“离婚了？！”
这孟颜可没想到，她低下头看着那本相册，突然意识到，这本相册里竟然没有一张王冬雪的照片。
“毕业前，冬雪强烈要求我跟她来成都，因为她是家中独女。我想到成都离我家也不算远，就答应她了。”曹建勇默默地喝了一口茶，“到成都工作刚刚有了着落，冬雪就催着我结婚。”
孟颜“嗯”了一声，默默地听着。
“那时我刚到成都，一无所有。但是冬雪说她家提供房子、还可以操办酒席......于是我们就结婚了。”
孟颜迟疑了好久，才问，“那你们为什么又——”
“我们结婚后第四年，我妈妈查出重症。由于父亲早逝，家中只剩老母一人，我便打算将她接到成都来照顾。”曹建勇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可是冬雪她不同意，但是我妈妈的病等不了，于是我便在她不同意的情况下把老妈接来了。后来，因为这些事，冬雪便向我提出了离婚。于是我带着老妈，搬出了冬雪的房子。”
曹建勇没有说，他和王冬雪离婚，不仅仅是因为他老妈生病的原因。在大学时，他和王冬雪之间就一直磕磕碰碰，相处的不是很融洽和愉快。有一次他和王冬雪在学校的林荫路上偶遇孟颜，他一直盯着孟颜看，以至于差点撞到别人，完全忽略了身边的王冬雪；还有一次，他叫错了她的名字。王冬雪忍无可忍，“我叫王冬雪，不叫孟颜。你若实在忘不了她，你何不去找她。”
他如何没有想过去找孟颜，可他已经无法再去找她了，是他亲手将她推开、头也不回地离去。可一直到他和王冬雪结婚，他还是忘不了孟颜。
也许这些，才是王冬雪和他离婚真正的原因。但他无法对孟颜说，这些不是孟颜的错，她没有道理去承担这份内疚。
孟颜听了默不作声，她不敢相信，曾经她以为那么美好、那么纯真的感情，没想到也败给了现实。
“孟颜，别说我了，”曹建勇故作轻松地另起话题，“说说你吧，你结婚了吧！一定很幸福吧！”
“没——”孟颜低下头看着茶碗，“还没结婚。”
曹建勇很意外，“你和许教官……没结婚吗？”
“没……”孟颜更深地低下头，眼睛里闪过一丝落寞。
曹建勇道歉，“哦，对不起孟颜。我以为——你和许教官……一定会结婚的。”
一定会结婚的……
她何尝不也这么认为过。
“他——和别人结婚了……”孟颜想起四年前她接到的那封夹在大红喜帖里的信，那信里的字字句句像一把刀，一字一句都扎在她的心上：“因为你不能给予他向上晋升的台阶，因为你不能给予他加官进爵的机会，而我能。”
孟颜的眼泪一滴滴掉到了杯子里。
“对不起孟颜，对不起。”曹建勇从纸抽盒子里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孟颜，“我不该提这件事。”
孟颜接过纸巾，轻轻按在自己的眼睛上，却控制不了自己微微抖动的双肩。她真的不想在曹建勇面前哭，但一提起许若琰，她真的忍不住自己的眼泪。
“孟颜，别难过了。”曹建勇轻声安慰她，“既然他已经能和别人结婚了，你就不要再去想这件事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不论我们曾经遭遇过什么，都要好好生活。”
孟颜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很久以前，他也曾经这样轻声地叮嘱她，“以后记得下晚自习了赶紧回寝室……不要再画小人画到睡着……记得书包别再落教室里，临下自习时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孟颜不知道，若时光倒流，她和曹建勇没有那么多的误会，她和他会不会是另外一个结局。他不会离婚，她也不会和许若琰有那样一段无果的爱情。或许，他们毕业后会结婚，过着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生活。
餐馆的外面，欧阳宇飞拾起脚边的一块砖头就往里闯，“他们这明明是旧情复燃！明明是旧情复燃！”
老四死死地按住他：“老大，你干什么去？！人家旧情复燃关你什么事？你算孟颜什么人？”
“我算她什么人？！我爱她！”
欧阳宇飞挥舞着砖头就冲了过去。
老四一把打掉他的砖头：“老大，你太冲动了。你这样，孟颜只能更讨厌你。你还想把事情搞到多砸？”
欧阳宇飞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指插在头发里，一声不响。
晚上八点，曹建勇开车送孟颜回到酒店。
在孟颜房间的门口，曹建勇扶住她的肩：“孟颜，好好睡觉。”
孟颜点头：“嗯。”
曹建勇低头看着孟颜，慢慢将她搂在怀里。
孟颜对面房间的门后忽然“咣当”一声，接着房间里似乎是有人打架，乒乒乓乓的一顿乱响。
曹建勇放开孟颜：“孟颜，晚上一定要关好门。”
孟颜点头：“嗯。”
“进去吧。你进去我再走。”
“嗯。”
曹建勇待孟颜进门后，在门口站了一会，转身离开。
孟颜对面的房间里，老四死死地按着欧阳宇飞：“你出去干什么？还想和曹建勇打架？大一时你带着一群人已经和他打过一架了。”
欧阳宇飞靠着房门坐在地上，手里还紧紧地攥着那半块砖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