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霏盈被几个婆子架出去,才发现石室是个地牢,挣扎一番后,忽然安安静静的十分配合,跟着两个喽啰来到一间宽敞暖和的石室,喽啰解开她手脚的镣铐,将她交给四个粗壮婆子。
杨霏盈一瞧那四个婆子,手腕健壮,行动稳健,不似寻常人,心知四人功夫不浅,便乖乖跟着前行,又进一石室,看见了自己的青弓碧箭与柴伯骏的黑剑,立在石桌之上,白狐裘也在旁边,她心中暗暗欢喜,被四人押进一小石室中,水汽氤氲缭绕,一婆子道:“姑娘,请仔细沐浴罢,九爷夜里要见你。”
杨霏盈心中自有一股不好的语感,暗暗惊慌,但关在铁牢两三日,昏暗阴寒,她身上十分不自在,看到热水,心动不已,当下乖顺听话,却让四人转过身去,她手脚麻利地脱了衣服,跳进浴桶,热水一泡,身上疲倦顿时消散几分,舒坦蔓延周身。
杨霏盈不敢贪恋,泡了一刻钟,急急起身,一婆子道:“姑娘,你还要再洗洗。”
杨霏盈道:“水脏了,也冷了,我要换一换!”两个婆子半信半疑,上前伸手探入水中,杨霏盈退到另两个婆子身旁,道:“加两桶热水罢。”
说罢,双手迎风,十指化作燕尾,掠过婆子手臂,扣住一点,右手划过她脖子,轻轻点落,那婆子白眼翻起,身子软绵绵地摊下了,另一婆子惊道:“你干什……”
杨霏盈五指从她眼前落下,似彩云飘落,往胸膛一扣一点,她腰间也忽然一酸,两眼一闭,烂泥倒地,发出“砰”的声响,探水的两个婆子闻声回头,道:“这水……”
杨霏盈秀手挥到,如风吹梨枝,轻轻荡漾,掠过两人脖颈,一点一扣,两人眼皮合起,倒在浴桶旁。杨霏盈心情舒畅,拐出小石室,取回白狐裘穿戴整齐,缚好青弓碧箭,抱起柴伯骏的黑剑,瞧见一旁另挂着两件黑狐裘,顺手取了,心满意足,开门离去,却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她抬头一看,那人约莫三十五六岁,两腮胡茬修理得十分整齐,一身衣裳却松松垮垮,他一见杨霏盈,两眼亮光顿时色眯眯的,笑道:“果然标志,小美人,你要去哪儿,要找我么?”
“流氓。”杨霏盈心中骂了一句,她松开怀中的狐裘、黑剑,两手拂出,十根如兰花般绽放,又在那人眼前聚拢,左手落到脖颈一点,右手往腰间轻轻一戳,那人两人瞪大如铜铃。
杨霏盈一巴掌呼到他脸上,看着那男子倒地,杨霏盈笑道:“师父说得果然没错,拂穴手近能制敌自保。”她揽起地上衣物,急匆匆离去,石道里看守的人不多,杨霏盈脚下生风,飞跑离开。
杨霏盈被带离,柴伯骏毫不在意,一动不动地躺着安睡,贺老三却忧心匆匆,连连叹气可惜,渐渐也埋头睡去。迷迷糊糊中,柴伯骏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他不甚在意,但很快就听到贺老三惊喜的声音,“小姑娘,你回来救我啊。”
柴伯骏当即翻身坐骑,铁牢门口,杨杨霏盈身披白狐裘,背缚青弓碧箭,左臂上搭着黑狐裘,身旁还立着一把黑剑,她正弯腰开锁。
“你竟回来了?”柴伯骏十分疑惑。杨霏盈手里拿着一大串钥匙,正一根一根地试,叮当作响,柴伯骏一跃上前,隔栏取回黑剑,拔剑出鞘,砍断脚上铁链,杨霏盈与贺老三目瞪口呆,这把黑剑竟是一把宝剑。
柴伯骏淡淡说道:“让开。”杨霏盈依言退让,柴伯骏挥剑砍断铁锁,踢开牢门,但他双手还带着铁烤,多有不便,便将黑剑交给杨霏盈,杨霏盈微微一愣,接过黑剑,砍断柴伯骏双手铁链与贺老三手脚的铁烤。
柴伯骏接回黑剑,杨霏盈顺势递上黑狐裘,道:“我顺手拿了两件狐裘,你和贺大叔一人一件,天冷御寒。”贺老三连连道谢,取过狐裘裹到身上,柴伯骏却道:“用不着。”便径直往前走。杨霏盈与贺老三急急追上,她道:“黑衣大哥,我拿了两件狐裘,你穿上罢,我拎着也碍事。”
他连着三天躺地上不喊冷,杨霏盈只道他是强忍,贺老三也道:“杨姑娘一番美意,却之不恭,雪谷天寒地冻,难得有这么一件上好狐裘。”两人一左一右,柴伯骏好不耐烦,接过狐裘甩在肩上。
几人步履匆匆,走得极快,杨霏盈道:“黑衣大哥,你穿好啊!”贺老三在一旁应和,“这是狐裘大衣,不是围巾,你要穿身上。”
几人踏出地牢,柴伯骏忽然止步,瞪了他二人一眼,利索地穿好狐裘,冷笑道:“来得正好,本大爷正好舒展舒展筋骨。”杨霏盈与贺老三不知他这话何意,只见他黑影一掠,化作雄鹰,飞了出去,黑剑率先出鞘,眼前忽然涌出十几个卫兵。
杨霏盈与贺老三吓了一跳,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她当即挽青弓、上碧箭。柴伯骏手持黑剑,气势汹汹恍如猛虎下山,他挥起黑剑一阵狂砍,“当当当”数声,众人手中兵刃尽数被砍断,柴伯骏横剑一扫,依旧是一剑割喉,取了数人性命。
贺老三眼前一亮,拍手叫好,道:“那黑衣小子虽不说话,身手却极好啊,这黑山雪谷的恶人都该杀,杨姑娘,我们快跟上,可别跟丢了。”三人没走出几步,又奔出一群未必,足有一百多人,持大刀、挺长枪,拦住去路。
柴伯骏嘴角浮起冷笑,道:“啊,来这么多人,真是好极了。”他盯着眼前众人,眼冒绿光,仿佛见到猎物的饿狼,他头也不回地吩咐道:“跟紧了。”
黑影闪入垓心,挥起黑剑,横扫似龙摆尾,斜劈若凤亮翅,下砍如虎下山,招式虽混乱无章程,却是剑去如破竹,杀气腾腾,大刀长枪“哐哐哐”断去,近身的卫兵被一剑割喉,黑剑挑起,伤胳膊断腿,众卫兵见状,心中勇气怯漏,举动迟疑,不敢上前。
柴伯骏打得热血沸腾,浑身舒畅,追着众人打,右手落剑,左手拳打掌劈,脚下也不停,踢踹极狠。跟在身后的贺老三乐不可支,道:“哈哈哈,豹子营这些小豹子遇到真老虎了呀,痛快痛快啊,没想到我贺老三被抓紧豹子营,不出三天就能出去,哈哈哈。”
柴伯骏身手敏捷,出招奇快,剑来剑往,快如闪电,一众卫兵非死即伤,伤亡惨重,杨霏盈不禁叹道:“书上说赵子龙神武过人,百万军中救阿斗,这黑衣大哥真有赵云张飞之勇啊。”
柴伯骏落在垓心,一路砍杀,众卫兵节节后退,柴伯骏便一路追砍,酣畅淋漓,却也渐行渐远。杨霏盈与贺老三转眼之间,便跟丢了柴伯骏,贺老三跳起来张望,隔了一众卫兵,柴伯骏已离他二人一里开外,且越来越远,他急忙大喊,道:“喂,那黑衣小子,你别走啊,黑衣小子……”
北风呼啸,厮杀呐喊声震耳欲聋,柴伯骏又一心杀敌解气,是半点也听不到。贺老三那一喊,数十卫兵纷纷掉头,发现还有两个人漏在后头,众卫兵哈哈大笑,杀了上来,贺老三震惊惶恐,捡起地上一把断刀,护在身前,杨霏盈开青弓、上碧箭,对准众卫兵,道:“让开,否则我放箭了!”
眼前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握着一副小巧的弓箭,众卫兵谁也没将她放在眼里,嘻嘻哈哈,摩拳擦掌上前来。杨霏盈眼看柴伯骏越走越远,心急追上,使巧劲、开弓弦、碧箭飞出,“刷刷”三箭,射倒三个卫兵,一旁之人顿时惊愕,面面相觑。
贺老三原本护着杨霏盈在身后,见状,一步退到她身后,拍手称赞:“小姑娘,你也是真人不露相,箭术如此了得!他们谁敢上来,你放箭射死他!哈哈哈,一群小豹子,今日活不成了!”
他跳起来张望,已看不到柴伯骏身影,心中恼怒,道:“杨姑娘,那黑衣小子跑了。”杨霏盈一愣,失落又恼怒,几个胆大的卫兵忽然上前,她急忙一弦三箭,射倒三人,厉声发问:“你们到底让开不让开?”
众卫兵虽是胆怯,却谁也没后退,为首一人朗声答道:“进了豹子营的人,谁也别想竖着出去。”贺老三急道:“真是一群不要命的,小姑娘,放箭。”
杨霏盈把心一横,连发数箭,射倒几人,贺老三连连叫好,问:“你们退是不退?”豹子营卫兵仗着人多势众,半点不退,杨霏盈又射倒几人,她挥手取箭,后背箭筒却已空空如也,她暗叫不好,焦急万分。
一众卫兵哈哈哈大笑,猥琐尽显,纷纷丢了大刀长枪,赤手空拳上前拿人。贺老三横着断刀,上前护住杨霏盈,骂道:“好男不跟女斗,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英雄好汉?”
几个卫兵嘿嘿而笑,飞扑上来,贺老三大急,举起断刀,杨霏盈却迎了上去,两手轻轻挥出,指如弱柳,随风一拂,落在两人臂弯处,一扣一点,又随风斜下,往两人腰腹各是一点,那两人顿时不能动弹。
杨霏盈抽身退回,笑意盈盈,贺老三看着两人入定一般,一动不动,奇道:“他们怎么一动不动啊?”杨霏盈得意道:“我封了他们穴位,他们动弹不得了。”
贺老三大乐,哈哈大笑,道:“好玩好玩。”他抬起大腿,一脚踹飞两人,“杨姑娘,谁敢上前,你就封他们穴位,我把他们当球踢。”
杨霏盈道:“好啊。”她一双纤纤玉手挥到半空,左手捏了个兰花指,右手手指翘如枝头梨花,卫兵瞧着,姿势清美,又不信邪,纷纷扑上来。杨霏盈两手张拂,一时化作柳枝,一时如燕尾、似彩蝶,只见她手指掠过卫兵手臂、胸膛、腰腹,那人就立即动弹不得,仿佛被孙大圣施了定身法。
贺老三大开眼界,道:“乖乖,这小姑娘比那黑衣小子还厉害。”他赶紧踏步上前,一脚踹飞被拂穴封位的卫兵,大喊道:“痛快。”杨
霏盈一下子拂穴封位十几人,众卫兵知晓她的厉害,才不敢贸然上前,贺老三喜滋滋道:“快让开,让出一条道,送我二人离开,否则今夜全封了你们,冰天雪地的冻上一晚。”
卫兵们一动不动,有人捡起地上的大刀长枪,众人了悟,纷纷拾回兵器,指向杨霏盈,杨霏盈大惊,底气泄了一半,她血肉之指,如何对抗刀枪利刃,十数把刀枪齐齐挥来,她与贺老三只能束手就擒,长枪利刃架在脖子上,寒气渗人。
贺老三长叹一声,道:“终究逃不出去。”
众卫兵押了他们往回走,地上中箭的卫兵忽然爬了起来,贺老三大惊,问道:“小姑娘,他们怎没死?”杨霏盈道:“我没射他们要害,不伤性命,只需修养几日便好。”
贺老三愕然不解,杨霏盈又解释道:“师父教导我和哥哥,不到万不得已,非大奸大恶之徒,不能随意伤人性命。”贺老三哭丧着脸,道:“你是好心啊,我们又被抓了。那遭瘟的黑衣小子,忘恩负义,丢下你自己跑了,你白救他一场。”
柴伯骏手持黑剑,一路杀出,一众卫兵被打得落花流水,他就愈发兴奋,且杀且走,寒风呼啸而来,他只觉神清气爽,畅快无比,身后又追来二三十个卫兵,喧闹一片,“抓住他。”“把这小子抓回去。”“别让他跑了!”……
柴伯骏鹰眼凌厉,睥睨众人,道:“想抓本大爷,有本事过来!”他一招砍杀几人,黑影化风,招式诡异,“哐当哐当”刀剑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又打伤大半卫兵,看着倒地咿呀痛叫的众人,他心满意足,“这点本事,还想抓本大爷,有胆子便追来。”
他转身一跃,黑影化风,众卫兵哪里追得上?柴伯骏一口气奔出五六里,忽然觉得奇怪,他驻足停下,左右张望,竟不见杨霏盈与贺老三
柴伯骏心中奇怪,道:“怎不见那臭丫头,难道她没有跟上,还是又跑回去了?”柴伯骏挠着脑袋,皱眉道:“真慢!”他并没有折回去救人,反而纵身跃起,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