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阴姬,所有人都狠狠地松了口气,肢体横呈地躺在地上,无力动弹。龟儿子化成了肉龟,彩衣变成了花螺,天煞勉强维持人的形状,只有兔子还是兔子。
刁蛮驾着龟盾回到地上,将龟盾翻起来,盖在龟儿子背上,正要将镇妖璜还给清弦,岂料天煞一把扯住她的腿。
刁蛮回头看着天煞:“干啥?”
天煞的脸上隐隐浮出一颗狼头,显然是元气大伤,隐有变回原形的趋势,但他依旧笑呵呵地看着她,语气轻松如常:“陪我聊聊天?”
“嗯?”刁蛮奇道,“本刁蛮跟你有啥好聊的?”再说,这鬼地方也不是个聊天的地方吧。
“能聊的太多了!比如我除掉了阴姬,将成为众妖拥戴的新王,我可以破例......”
刁蛮不待天煞说完便打断道:“阴姬又不是你除掉的!是本刁蛮除掉的!”刁蛮不自觉地扬了扬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天煞。
“要妖精们相信才行啊!”
刁蛮眨了眨眼,退让一步:“那也是呆子的功劳!”
“那不行啊,阴姬的死党不得把他给撕碎了吃了!”
刁蛮觉得狼妖的脸皮真真是厚极了!横竖都要把功劳揽在自个儿身上,完全不顾他人的付出,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她刁蛮不屑搭理。
“刁蛮!”这时,清弦朝刁蛮喊了一声,“过来!”
刁蛮刚要抬脚,天煞猛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只要你坐下来跟我聊会儿天,我破例恩准你入藉,成为我妖都的一分子!”
“不稀罕!”刁蛮干脆地道。
“难道你不想成仙吗?不入妖都,如何升仙?”
刁蛮连成妖都没想过,哪想得了那么远,是以,她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本刁蛮只想成人!”
说完她不费力地挣脱了天煞,向清弦走去,天煞还不死心,又接着诱哄道:“我有良方妙药,可以让你屁股恢复如初,不留疤痕!”
“什么屁股?”刁蛮转身,茫然不解地看着天煞。
天煞抛了一个邪气的眼神给刁蛮:“不用不好意思嘛,我都看到了!”
刁蛮恍然,忙伸手往后一摸,心下顿时一凉:屁股上光秃秃的,没毛!还有几道被划破的伤口!
刁蛮顿感到一阵难堪,她羞愤地瞪着天煞,蹭蹭地走回去,一巴掌毫不客气地甩在了天煞脸上:“谁让你看的?”
看着恼羞成怒的刁蛮,天煞嘴角一抽一抽的,强忍着笑:“我不是故意的......”
“啪!”话没说完,又一巴掌甩了过去。
刁蛮看着天煞那欠揍的表情,斥道:“你难道不知道非礼勿视?”
天煞双手捂脸,委屈巴巴地看着刁蛮,眨了眨眼:“下次我注意!不过,我的话你真不打算考虑一下吗?”
“不需要!”刁蛮不假辞色地拒绝,喝道,“现在,给我闭上你的狼眼!”
“好好好......”天煞乖乖地闭上眼睛。
刁蛮不相信天煞,走一步又回头看一眼,一步一回头地向清弦走去。
见此路不通,天煞又想到了新的招数:“只要你回来陪我聊会儿天,我便让万妖都臣服于你,供你驱使,如何?”
刁蛮不屑地回道:“整日看着那些其形怪状的妖物,本刁蛮吃不下饭!”
“那么!我传授你功法,让你能腾云驾雾呼风唤雨,怎么样?”看着刁蛮离清弦越来越近,天煞的声音里突兀地透着一丝紧张。
刁蛮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呼风唤雨腾云驾雾?有点诱人啊!如果她一喊风,风就刮来,一唤雨,雨就瓢泼而下,那多威风!如果走路不用脚了坐上云车就飞,想去那儿就去哪儿,那多......
“我不要呆在这儿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呜呜呜......”缓过气儿来的兔子,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哭哼唧着嚷起来,打断了刁蛮的畅想。
刁蛮斜眼瞅着兔子:“瞧瞧你那怂样!”
兔子呜呜呜哭得好不委屈。
就在天煞心里满怀期待地等着刁蛮的答案时,横躺在一边的清弦向刁蛮伸出了手:“刁蛮,快把镇妖璜给我。”
“好哩!”刁蛮转身,加快步伐向清弦走了过去。
“别!”天煞猛地睁开眼睛,扬手急呼。
刁蛮又急忙转身,瞪着天煞,喝道:“闭上眼睛!”
天煞又赶紧把眼睛合上。见天煞听话地闭了眼睛,刁蛮难得体贴地问:“为啥?”
天煞复又睁开眼睛,祈求地看着刁蛮,苦着脸道:“你给他镇妖璜,我就活不成了!”
“闭眼!”
“你这不还没转身吗?睁眼也看不到你屁股!”天煞不满地咕哝一句,可还是依言闭了眼睛。
刁蛮这下明白了天煞为何要死皮赖脸地扯着她聊天了。
一旦阴姬被消灭,清弦就要找他算老账了,可时下他元气大伤,别说反抗,就是逃跑的力气也没有。他担心清弦得到了镇妖璜,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给收了,为父母报仇!因而他拽住她,想要利用聊天的时间暗暗调息恢复点元气,好找机会逃走。
“别理他,把镇妖璜给我!”清弦再次发话。
“哦!”刁蛮毫不迟疑地将镇妖璜扔给了清弦。
“你!”天煞咬牙,瞪着刁蛮,“你这是非要至我于死地!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你杀了大仙!罪加一等!”
天煞低吼道:“那破鸟儿装死的,看不出来啊?!”
装死?刁蛮惊疑不定地看着天煞,能装得那么像?
见清弦将镇妖璜合在掌心,天煞没有理会刁蛮,冲清弦低吼道:“你这个呆子!父亲母亲不是我杀的!为何不相信我!”
清弦双手微微颤抖着,眼神复杂地看着天煞:“我只相信眼睛看到的!”
“哈哈哈.......”天煞翻身仰躺着大笑了起来,笑声里透着浓浓的嘲讽之意,“只相信眼睛看到的?那你说?你看到的这人间是太平之世么?”
“如今,国有明君贤臣,又无妖风作乱,百姓安居乐业,自然是太平之世!”
“哈哈哈!”天煞又放声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可刁蛮却听出那笑里含有一丝悲凉和嘲讽的意味。
“你笑什么?”见天煞笑得古怪,清弦沉目问道。
“这里有那么多的白骨,人间死了那么多的人,你居然还说是太平之世?岂不可笑?!”
清弦脸色一变,惊目看着天煞:“你说什么?”
“人间人妖为祸,已是炼狱,你以为解决阴姬就解除祸患了吗?太天真了!”
如果眼睛看到的是假的话,那什么看到的才是真的?清弦难以置信地瞪着天煞,不住地摇头:“不!你胡说!”可是,那些白骨又怎么解释?
“你难道就不怀疑,阴姬如何知道麒麟后人的下落?麒麟后人的身份是谁泄露出去的?”
“是谁?”
“人间已变,而你却一无所知,是有人刻意蒙上了你的眼睛,找出这个人,你就知道了所有的秘密!没有我帮你,你做不到!”
清弦了然:“ 你编造这些无稽之言,无非是为了让我放过你,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父母之仇,我今天报定了!”
见清弦态度坚决,天煞放弃了劝说,翻身一躺,懒懒地道:“收了我,你们也出不去,有你们给我陪葬,我也不亏!”
面对天煞的威胁,清弦还是不不为所动,当即双手合掌,闭上眼睛,凝神念起了诀:“麒......”
一个字刚出口,后脑猛地一痛,随即一阵猝不及防的黑暗向他袭来,隐隐地,耳边传来兔子愤怒的声音:“姑姥姥可不想死在这里!”
兔子一拳把清弦捶晕后,自己也使完了力气晕了过去。
清弦被仇恨迷了眼,对天煞的话选择无视,可刁蛮却不那么认为,几次从生死关头把命捡回来的她,不打算再抱着侥幸去冒险,不管那人间是不是安全之地,在修炼好本事之前,她都不想去涉足。
刁蛮遂改变之前的想法,转头看着天煞:“喂! 想要本刁蛮留下来,可得每天大鱼伺候着!”不待天煞回答,就先嫌弃起来,“也不知道这妖都的鱼合不合胃口?”
危机解除,天煞彻底松了口气,懒懒地躺着养精神。听了刁蛮的话,嗤笑道:“我妖都岂是你这妖格未满的小妖轻易进得的?”
被赤裸裸地拒绝,刁蛮感到一阵难堪,羞恼地道:“本刁蛮还不稀罕呢!”
天煞干脆地挥挥手:“爱上那上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