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灯立刻喊来了几个护院,将三人五花大绑之后,遵照李敢的意思,暂且将他们扔进后院的柴房,待找到老爷之后再收拾他们。
至于那四名女子,李敢也没为难他们,直接让她们走人。
“少爷,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老爷突然失踪,眼下也只有少爷能出来主持大局了,陈灯便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李敢的身上。
李敢心如明镜,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老爷子出事的消息一旦泄露出去,势必会给整个陈府造成极大的恐慌。
当然了,若是此时大家团结一致,上下一心,那么再大的难题也会迎刃而解,可如今府内都是些什么人,他心里非常清楚。
到时候陈府被他们弄得鸡飞狗跳不说,弄不好还会引来那些一直对陈府虎视眈眈的金兵。
在十里亭的时候,他曾不止一次听克钓崖说过,那位金将乌克苏一直都在打陈府的主意,此人可没有扎木合那么讲究原则,为了敛财,他可以恬不知耻的放弃做人的底线。
正因为考虑到方方面面的不利因素,所以李敢才没有及时审讯陈继长带来的那三个狐朋狗友。
要知道,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
“阿灯叔。”
“老奴在。”
“立刻封锁老爷失踪的消息,若是有人问起,就说老爷刚服下药已经躺下休息。”
“是,少爷。”陈灯唯命是从,却仍是一脸期待的看着李敢。
李敢知道他想说什么,问道:“你身边可还有可靠的弟兄?”
“还有四个。”
“你让他们带上火把随我出去寻找老爷和佩琪。”
“火把?”陈灯还以为自己忘记了时辰,回头看了一眼外面,天还是亮的。
“不要多问,照我说的去做便是,记住,千万不要惊动府里其它人。”
“是,少爷。”
陈灯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看着屋外,李敢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没想到第一天回来就发生这么多的事,特么到底是哪个混蛋在作妖。
“唔……”
正想着,躺在地上的陈继长慢慢的睁开眼睛,眼珠子转了一圈,屋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不对,这里还有一双脚,他一眼认出那是金兵的军靴。
陈七?
没错,陈府里也只有陈七这么一双军靴,陈继长顿时骇然失色,脑子里瞬间蹦出了八字箴言: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双手撑地刚要起身,却还是晚了一步,一张冷峻严肃的脸庞已经凑到他的鼻子前面,“干嘛不多睡会儿?”
看到李敢那玩味的笑容,陈继长内心惊涛骇浪,表面却强作镇定:“陈七,你个混蛋……你……”
“你想说什么?”李敢冷冷的问,若不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他早就将这吃里扒外的家伙和那三个地痞绑一起送柴房了,哪里还会和他浪费口水。
“我要说什么,我要去义父那儿告你!有种你别走。”
“我当然有种,就不知道你有没有?”
“你……简直有辱斯文!”
“斯文禽兽的斯文吗?”见他脸色发白,胸口一阵起伏,李敢心头一乐,心想再这么气下去,这家伙怕是心脏都要掉出来了。
于是正色道:“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不过在你去之前,我想送你样东西。”
“什……什么?”
陈继长愣愣的看着他,以前的陈七只是纨绔败家,心里藏着的那点小九九都会写在脸上,不难对付。
而再看眼前的这个陈七,城府极深,令人完全捉摸不透,尤其是这家伙每次嘴角勾着笑的时候,一准没好事儿。
“喏,看看,喜不喜欢?”
陈继长怀着强烈的好奇心看过去,只见李敢的手里捏着一个破碗碎片,随着对方的手指轻轻那么一转,他清楚的看到碗片的背面沾着几滴……
血?
“啊。”屋子里再次响起一声尖叫。
李敢扔掉手里的碗片,轻轻踢了一脚晕死过去的陈继长,手托着下巴,郁闷道:“跟见了鬼似的,有那么可怕吗?”
就在这时,阿灯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四个壮汉——四张生面孔,至少也是李敢进到陈府后第一次见到他们,他猜测这些人应该就是所谓的暗卫,一般的门阀士族和商贾富户都会养着这些人。
暗卫也好,死士也罢,他们都有一条铁的纪律,不多话,只做事,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忠心不二,永不背叛。
所以,李敢不用担心他们会走漏风声。
“从现在开始,你们的所有行动都要听从少爷的指挥。”
“是。”四名暗卫面向李敢抱拳道:“见过少爷。”
李敢满意的点点头。
“少爷,继长少爷怎么办?”陈灯看着还未苏醒的陈继长问。
李敢瞥了一眼,淡淡道:“扔床上去吧。”
“是。”
李敢带着四个暗卫推门出去,沿着长廊,穿过两道月亮门便是陈府的后宅大院,然而,令他始料不及的是,后院的那些下人们此刻竟然乱成了一锅粥,他起初还以为他们得知了老爷子失踪的消息所以才会手忙脚乱,于是他随手拉来一个慌慌张张的家丁。
那家丁神色紧张的告诉他,乌克苏带着大批人马已将陈府围得水泄不通。
李敢心头一紧,尼玛,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他当即让暗卫散去,这是陈府最后的杀手锏,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让他们暴露在外人面前。
乌克苏来势汹汹,怕是来者不善,倘若他真要对陈家动手,就陈府这点人手,硬碰硬肯定是要吃大亏。
为了以防万一,他立刻找到陈灯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换了一身体面的行头向大门口走去。
正如李敢所担心的那样,乌克苏此次率领士兵千余人,目的就是要踏平陈府,之所以如此兴师动众,主要是他不知从哪里听来了一个消息,说是陈家府苑的地底下藏着一个巨大的金矿,里面的金银财宝足足可以抵上锦国十年的税收。
天上掉下一个如此大的馅饼,他乌克苏岂有不捡的道理。
“来人,把门踹开,本将军倒要看看,小小的陈府究竟还有多少不怕死的。”
“是,将军。”
他身边二十多个亲兵倾巢而出,搬起一根一人多粗的木桩便要撞向陈府大门。
“吱呀——”
大门从里面被拉开,骑在马背上的乌克苏不禁一愣,呵,还真有不怕死的?
咦,那个年轻人又是哪个?陈家那个养子?叫什么长,还是什么短来着?
他一时间竟想不起对方的名字,只是隐隐记得上次好像在街上见过一面,貌似那小子没这么好看吧。
李敢站定脚步,目光冷冷的扫视着那些不知所措的金兵,忽然扯起嗓门,怒喝一声:“行啊你们,攻城桩都用上了,陛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就是这么糟蹋军力和物力的吗?”
士兵们被突如其来的当头一棒吓了一大跳,这特么谁呀?
“滚回去!”李敢再次咆哮。
这次不仅仅是这些金兵大跌眼镜,就连那些战马也被吓得一哆嗦,乌克苏差一点从马背上摔下来,心道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臭小子,他这是要玩命啊。
李敢身边的陈灯同样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仔细端详着李敢的侧脸,心下狐疑道,天哪,这还是以前那个遇到狠人就会哭鼻子的少爷吗?
乌克苏定了定神,冷冷的平视着门前的李敢,问:“前面那小子,本将军不和你废话,快叫陈老爷子出来说话。”
李敢冲他玩味一笑:“你特么谁啊?”
乌克苏身体一颤,这小子是在跟我说话吗?
作为一名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这十年来参与大小战役不下百次,攻城略地无数,一身战功赫赫的他如今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如此轻视,他已经不是生气那么简单了——他想吐血,吐他个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