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熬的事情,就是我发现生活的缝隙里,全是他。
生活变成时时刻刻扑面而来的窒息。我只能将自己抽离,和从他门口抽离,留下一个人等待一样,这样的方式让我还能顺利地思考。可是明明连呼吸都好累。
工作反而成了最轻松的场景,因为一切都有强大的理由——工作,让所有不合理都合理化。
每天,和他呼吸着相距不过半米的同样的空气。我努力分辨,这个认真工作的人和我见到的那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他们重叠,又割裂,我想靠近些,看清楚些,但我忘记了,我也已经回到自己的一场大雾里,看不清了。
最后陷入漩涡的人,是我。
散步是因为他养成的新习惯,公寓楼下的小花园和任何时候都一样。出电梯口,是他每次送我分开的地方,我们会在这里拥抱,亲吻,情侣都大多如此吧。
有一次,他周末两天忙,周日晚上我缠着他陪我呆了很久,情侣向来不需要聊什么有用的话,只是靠着他,他吻我,我回应他。走的时候赖在他的肩膀上不愿意撒手,他玩笑说,“怎么了,怎么今天这么粘我?”我说,“你要珍惜我粘你的时候,可能以后就不粘了。因为你以后可能就烦了。”我真的无时无刻不在给自己浇凉水,他宠溺地看着我。
向前走,是他第一次吻我的长椅。那天,我说,“我觉得你赚了。”他也只是宠溺地看着我。转一个弯,是我们相拥聊天的地方,对,就是我跟他撒谎的那个地方。在往前,是我们决定在一起的台阶,对面是他每次接我停车的路边。再往前呢,是我们写述职报告的酒吧,是他接我吃宵夜的牛肉粿条店,是他之前说下次尝一尝的深海鱼火锅。
好累,我不想往前了,这一段文字仿佛在溺水,再多一秒,我就要放弃呼吸的挣扎了。
溺水不只在小花园,还有上课的路边,鼓房窗外的停车场是他每次接我下课的地方。你理解这种扑面而来的窒息吗,就是我努力走在生活正常的轨道里,但轨道的每个角落早已经都是他了,过去像一张巨大的网,我看不到出口。
我终于理解那些情感博文中说的,走出一段感情,给自己创造一个全新的环境有多么重要。而我要怎么给自己一个新的环境呢,不对,我到底,愿不愿意给自己一个新的环境呢。
“长痛不如短痛,是人都选择短痛。但我是选择长痛的人啊。”
而我要怎么承受这样的痛呢,我其实也不知到。但我更清楚地知道“熬”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现在这样清晰地认识,冷静地面对,正常地过,靠胡言乱语的文字发泄,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好的方式。
但我也害怕,我害怕漩涡越来越深,悄无声息地吞噬我,咀嚼后只吐出满地的残渣,我再也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我。我害怕习惯长痛的人慢慢不再有痛觉,活成提线的木偶,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呢。我明明这么害怕,我为什么不逃呢,因为好累,因为连呼吸都好累。还因为,我愿意。对,活该吧,我从来都是个活该的人。
什么时候会好,我真希望有人能告诉我。
我好像已经感觉到这个漩涡越来越深,我不知到怎么挣扎,更不愿意承认,文字让我继续欺骗自己。我已经不再有找林女士开解的想法,她是唯一知道我正深陷沼泽的人,但她一定想着我已经向前走了吧,和他一样。但我必须为林女士辩解,她一定是爱我的,只是我太没用了,我连诉说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好像才是那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我看着自己工作,吃饭,洗澡睡觉,和写字,我和我和平的相处,维持着平静的平衡,不愿意打破,也不知道怎么办。感谢我还能写两个字。
天地良心,我写字的初衷,是为了记录这份感情,甚至带着些调侃,我以为电视剧这样的形容能让我更轻松的写完然后结束,送给自己也送给他。但我发现自己做不到,我写不出什么那些恋爱的过往,悲伤的人只能写出悲伤的字。
把这个故事讲清楚,是我接下来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