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生有何欢 死有何憾
又过了半个时辰，方羽飞的刀光渐渐暗淡下去，身法也不似先前那般灵活，内力明显不济。
此时南宫情和骆孤鸿大汗淋漓，重重地呼吸着，牛头马面已经退下疗伤，慕容世家两名外府组高手也疲倦不堪，无法像前面一般出招迅捷。
暗夜里响起清脆洪亮的掌声，慕容天缓缓走进方羽飞，竖起大拇指:“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吾一生征战南北，见了无数豪杰，能坚持这么久，武功这么高的，着实少见，当今武林年轻人中，你是第一人！”
得到慕容天的夸赞，方羽飞没有任何喜色，微垂着眼珠直愣愣地注视着慕容天，也不答话。
他已经没有力气说出多余的话。
鲜血浸染了方羽飞一身，身体许多部位都皮开肉绽，数不清挨了多少刀剑，受了多少袭击，五脏六腑差不多都伤了个遍。
慕容天也没有再出言，拾起地上一把卷折了的出刀，一道劈向方羽飞。
方羽飞勉力举起狂风刀相迎，慕容天刀势一变，刀背拍打在方羽飞手腕上，方羽飞手受创吃痛，狂风刀坠地。
慕容天再一刀，砍向方羽飞胸口，方羽飞侧身一闪，没有完全闪过去，慕容天的刀砍在了方羽飞左腹上，刀身入体，挑出方羽飞腹部的一节肠子。
慕容天欲出第三刀，发现手中的刀已经有了裂痕，怕是经不起他贯注内劲了。
骆孤鸿见状，抄起手中的钢刀对着方羽飞后背杀过去。方羽飞急速转身，骆孤鸿的刀深深扎进了方羽飞的琵琶骨中，骆孤鸿用力拔，竟然拔不出来。
方羽飞用脚尖挑起掉在地上的狂风刀，左手迅速握住刀柄，力透刀身，朝骆孤鸿的脖子削去。
骆孤鸿大惊失色，迅速往后倒退。方羽飞这回运用了全部的刀速提升之法，刀出得又快又急，眨眼便到了骆孤鸿眼前。
骆孤鸿再退，身子尽最大可能后仰，几乎与地面平行，无论如何他要躲过方羽飞这一刀。
只要躲过这一刀，他可以确保方羽飞再也无法对他构成威胁。
方羽飞步法前进，“石上流”轻功施展，和骆孤鸿如影随形，狂风刀离骆孤鸿的脖子不到两寸距离。
骆孤鸿命悬一线，方羽飞只差毫厘。
眼看着方羽飞刀势使尽，不能奏功，方羽飞的手臂凭空伸出来两寸，狂风刀倏忽往下一划，骆孤鸿的颈部被割进去些许深，鲜血迸射，头颅后悬，喉骨断裂。
南宫情和慕容天等人看着骆孤鸿搭着的脑袋，惊呆得说不出来，张大了瞳孔望着方羽飞。
方羽飞身法转动，几个错步绕到了慕容世家外府组两名高手身侧，狂风刀起，刀落，一记“绝息斩”加上“臂断筋连”结果了其中一人的性命。
慕容天急忙出招，方羽飞看都没看，直接一招“惊雷斩”全力劈出，慕容天运起神功，用双手夹住方羽飞的狂风刀。
旁边的外府组高手看得蒙了，方羽飞右手探至胸前，从身体里拔出骆孤鸿刺他的钢刀，一记“逐风斩”加上刀速提升之法使出。
慕容世家外府组仅剩的一个高手匆忙躲让，，可是速度哪里及得上方羽飞的刀速，方羽飞手中的刀直接点在了他的眉心，刀尖入体，炸裂开那名高手的皮肤与肉，连骨头都断裂好几处，白白的脑浆溢出，漫过方羽飞的刀身。
慕容天奋起一脚，正中方羽飞胸部，将方羽飞远远踹开。方羽飞跌落出三丈来远，扑倒在地上没有起来。
狂风刀还被慕容天夹着，直到他松开手掌，狂风刀掉于地上。
长长的甬道内，近百丈的距离都是拼杀打斗的痕迹，砖石碎了一地，零零落落，武器横成，尸体斜摆，血迹或湿或干。
清泉派的牛头马面和南宫世家余下的两名护卫心有余悸，眼睛里还是刚才惨烈的画面，透露着惶恐。
慕容天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南宫情轻轻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狂风刀，交到慕容天面前。
慕容天摇摇头。
南宫情言道:“那我将他的尸体一起带走？”
慕容天扫了一眼战场，把目光投向甬道的深处:“其实我应该和他决斗的……”
高大彪悍、雷厉风行的他，此刻声音竟然有些沙哑。
慕容天话里面的“他”，没有指出是谁，南宫情当然明白是方羽飞。
慕容天说自己应该跟他决斗，是什么意思呢？
南宫情没有多想，招呼属下两名护卫，夹起方羽飞的尸身，走向躲在一旁的骏马处。
“你们两个，继续前往锦绣钱庄，打探消息之后回来报告。”南宫情跃上马背，吩咐剩下的两名护卫，“记住，只可打探消息，任何情况都不可出手！”
南宫情说完，也不待两名护卫回答，骑上骏马，朝着南宫世家奔驰而去。
这个甬道，充斥了血腥味，南宫情实在不愿多停留一刻。
两名护卫看着南宫情离去，稍稍整理一下，把马头拨向锦绣钱庄的方向，扬起马鞭，也迅速离去。
慕容天带着牛头马面，在弥漫着血腥味的空气中停留了少许，同样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谁都没有发现，离甬道几十丈的方羽飞呆过的大树枝叶里，一个长得十分好看的青衣女子悄悄探出了头。
确定敌人都已经离开后，百里香拨开浓密的枝叶，轻轻从大树上滑下，在方羽飞战斗过的地方秉着烛火细细查看了一遍。
一刻钟后，百里香用哨声召来一匹黑色高大骏马，循着南宫情离开的方向，驾马追随。
在方羽飞到来南宫世家的地盘的前两日，就给卧龙山八义庄总部发出了讯息，戚漫雪接到讯息，立即告诉了百里香。
百里香简单收拾了行李，当天午时出发，马不停蹄地赶来与方羽飞汇合。方羽飞还没有与安欣分开，百里香就已经到了，只是见到方羽飞与安欣有说有笑，又计划着什么，她并没有现身相见。
方羽飞与安欣分开行动，以百里香的聪明不难猜到他们的计划和目的。百里香也颇为赞成方羽飞、安欣的行动部署，既然他们安排妥当，百里香就还是隐藏在暗处。
方羽飞久取南宫情不下，百里香本来准备助其一臂之力，忽然发现慕容天他们的到来，就跳上方羽飞躲藏过的大树远观。
直至战斗结束，所有人走远，百里香才现出身形。
她知道方羽飞伤得很重很重，至少受了十几处刀伤与剑伤，应该是活不成了，可是她也没有办法。
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都搭上性命的好！
方羽飞，方羽飞，你千万不要怪我。
不是我不救你，是我无能为力。
方羽飞，我一定想办法将你的尸身夺回来，连你的狂风刀，我也会抢到。
相信我，方羽飞，我会为你报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