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的孔明楼上,如萍紧皱眉头道:“这鼓令我没听过,每年操练时我都在左近,更换的鼓令我都记得。”皇甫元帅满腹狐疑,下令道:“让火炮营赶紧就位,听我号令,随时准备开炮。”他停了停,又下令道:“让蒲剑把死士都放出去,先探探虚实。让楼下的人推动底盘,我要靠近些看。”话音没落多久,楼下就传来了皮鞭挥动的声音,上百个隋军俘虏一起拉动肩膀上的绳索,众人咬紧牙关奋力前进,十几息之后那巨大的底盘才动了起来,漂浮在空中的平台也随之动了起来。
皇甫元帅拉着扶手大笑道:“以前我在河西与杨文广交手时,心里就羡慕得紧,什么时候我们也能有这随心所欲的孔明楼,想不到今日居然得偿所愿,哈哈哈!”
如萍笑道:“大梁城里还有一个,破城之后,这世上的孔明楼和风火石便都是元帅的了。”
皇甫元帅道:“那怎么行,说好了要与萧将军平分天下,到时候孔明楼也要给萧将军送一个去。”皇甫元帅看如萍有些不悦得看了看自己的身后,顿时明白过来,笑道:“姑娘放心,这两位都是我的心腹,嘴紧的很,绝不会泄漏消息。”
如萍有些勉强的笑了笑:“我家主人说过,既然要与大秦交好,这孔明楼就没什么用处,皇甫元帅不必客气。”
皇甫元帅盯着如萍看了一会,大笑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请如萍姑娘替我多谢萧将军。”
望着远处秦军溃散的士兵又被驱赶回来,杨文玉知道,秦军即将用死士来进攻了。
他看了看身边的将士,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带着金吾卫出宫居住的那一天。
也是这样,甲士环绕在自己的身边,突然有种舍我其谁的豪情壮志。
那天,应该是三月初的一天。
清晨,一整营的金吾卫把城东的嘉丰坊围了个水泄不通。
坐在车里的杨文玉被簇拥着来到嘉丰坊,他透过竹帘好奇的看着窗外的百姓,只见大部分人都是心惊胆战的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只有一两个趁着金吾卫们不留神,偷偷的瞄一眼。
杨文玉不禁摇了摇头,虽说他觉得禁止百姓窥视皇族有点离谱,但是这些人冒着被鞭打的风险也要看看皇族容貌,也是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等杨文玉的马车进了坊门,百姓们这才被允许站起来。
一个穿着破旧布衣的汉子,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看着正在坊门交接的金吾卫和武侯,不禁问道:“嘉丰坊归金吾卫管了?难道这里也有皇族子弟?”
旁边的老汉嘘了一声:“你小点声,你不知道啊?当今天子的三殿下来嘉丰坊住了。”
那汉子一听,赶紧抄起手,脑袋一缩,自顾自的跑了。
老汉一转身,却见一人对着自己唱了个诺:“老丈,有事请教。”
老汉眯着眼看了一会,终于看清是个身材中等、一身布衫的中年人,看着像个客商。
这中年人倒是极善攀谈,不一会,老汉便拉着他进了自己店铺。
这时,杨文玉已经进了自己的宅子,汪德福和戴瑞宝正走在身边不停的介绍着。
“殿下,这前院便是您会客的地方了。”
“这个院子的正屋是您的书房,小的们都在旁边的厢房里候着。”
“最后这院子就是您休憩的地方,按您的吩咐,后花园的池子平了,改成练武场了。”
杨文玉环视四周,点点头:“挺好,你们这趟差事办的不错。”
戴瑞宝正要说话,却看一个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不禁大声喝道:“麻六,怎么教的你,进来的时候不要禀告吗?当是自己家吗?”
麻六吓了一跳,赶紧跪在地上:“奴才有罪。”
杨文玉笑了:“多大点事,以后留神点就好。看你这么着急,是有什么事吗?”
麻六回过神来:“是,是,殿下,宫里来人传话,说让殿下去御书房觐见。”
大半个时辰之后,御书房内,杨固之正在挥毫泼墨。
只见纸上写着两个大字——钱隆。
杨文玉抬头看了看杨固之,笑道:“父亲,这名字很有味道。”
“什么味道?”杨固之抬头问道。
“铜臭呗!”
“这探子的花名和探子一样,就得平平无奇,不引人注意才好。”杨固之看了看杨文玉端正的脸庞,摇了摇头,“其实你根本不适合做探子,也就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才让你试试。”
杨文玉没说话,接过太监送上来的茶水,放在了父亲的面前。杨固之端起了茶杯,又放了下来:“文玉,你的心思我也能猜出个七八分,去军情司也不是唯一的选择,你还是再考虑考虑?”
“父亲,”杨文玉拱手道,“我觉得钱隆这个名字挺好。”
杨固之喝了口茶,叹了口气:“去前面太和殿吧,今日朝会你也得去。”
日头渐近中午,杨文玉和他的两个哥哥一起站在太和殿外。
“三弟,你当真要去军情司?”杨文广不死心的问道。
杨文玉笑了笑:“二哥,你就不必再劝了,我心意已决。”
杨文广看了看杨文博,见他不说话,也沉默了。
三月初的宫城内,乍暖还寒,残雪未消,大殿之外,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的文武百官突然骚动起来,顺着他们汇聚的方向望去,有两人出现在大殿门口,恭贺之声随之而起,其中的老者满脸喜色,对着同僚连连拱手,而那位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武官却是十分淡然。
杨文广道:“叔宝屡立奇功,封为国公自然无可厚非,但是爹爹偏偏把三弟和他放在一天受封,封他时鼓乐齐鸣,封三弟时就仪式从简,要做戏也不用如此夸张吧?”
杨文玉噗嗤一笑:“二哥,做戏就要做足,这种事情何必在意。说起来这萧叔宝当初可是拒绝做你的玄甲卫,今日一见,的确不是常人。”
杨文广点了点头:“叔宝志向远大,要是做我的玄甲卫,今天就做不了国公了。”
“萧将军不但是才智超群,还有一样东西比任何人都强。”杨文博盯着远处的萧叔宝说道。
杨文广有些诧异:“还有什么?”
“运气。”
杨文广似乎有些不服,话到嘴边,却又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