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结怨镖局
书名:掌门过江 作者:玉书见 本章字数:4171字 发布时间:2021-11-22

蓬莱门盘龙岛追丢了柴伯骏,七大派便又失去他的踪迹,半个多月,人影不见,赛金刚等人聚在小酒馆里谈论此事,说道:“那黑衣小魔钻地底下去了,竟半点音信都没有。”


大力天王道:“他准跟魔教莫干山是一道儿,同是魔教中人,他肯定在谋划什么大事。”……


整个江湖,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柴伯骏与莫干山比试后,便分手离去,随意找了棵大树,歇在最高处,他平日里喜欢躺在树上,越高越好,一躺下半天不动也是常事,常人根本难以发觉。


夜里,柴伯骏玩转着手中银笛,他不懂音律,不会吹奏,但胜利品握在手中,总是心情舒畅,他转来转去,敲树干、打树枝,力道一下没把控好。


那银笛竟然裂开,柴伯骏一惊,以为是根坏笛子,满脸嫌弃,索性用力一打,那银笛裂缝延至周身,“咔擦”一响,一层白银裂开掉落。


柴伯骏好是惊讶,转动银笛,碎裂的白银纷纷掉下,露出一根小巧的笛子,淡淡碧绿,透着莹光,月光下朦朦生辉,握在手中,莹润清凉。


柴伯骏举在眼前,接着月光,越看越喜欢,又凑到嘴边,呼气吹奏,发出一阵阵不成音调的古怪之声,惊得夜宿的鸟雀扑棱扑棱拍翅飞走。


他望着飞走的鸟雀,心中欢喜,又不着曲调地吹奏了半个时辰,惊得这一片林中的鸟雀尽数飞离。


往后的日子,柴伯骏时不时拿出月光下淡淡生辉的笛子,吹奏一曲,但往往不成音调,难听得很,但他却乐此不彼。不知不觉,他的行踪又暴露了,黑衣小魔头手里常拿着一根月光笛,吹奏出不成曲调的声音,甚是扰人。


七大派弟子加紧追寻,但最先找到柴伯骏的却是震霆镖局。


柴伯骏正躺在一间落魄山神庙屋顶,懒洋洋地晒着深秋阳光,浑身暖暖融融,忽然,他耳廓微微一动,察觉有人到来,仍旧一动不动地躺着,神情自若,直到那二十多匹大马驰到落败的院子里,他还躺着懒得动弹。


为首的马上,坐着一人,白袍黑带,道:“小魔头,今日天气甚好,不如取出月光笛吹奏一曲啊。”


柴伯骏歪头斜了一眼,懒得搭理。那人好生气恼,又道:“都是些大老粗,不懂音律,你只管露一手便是。”


柴伯骏依旧不语,身旁一人,身着蓝衣,脸上长了几个小疮,颇是丑陋,他哈哈大笑,道:“难不成是个哑巴?”柴伯骏翘着二郎腿,悠悠然说道:“本大爷今日不想吹笛。”


那人鼻尖哼哼,道:“偷了我震霆镖局的月光笛,吹奏半个月,今日见了主人,就没心情吹笛?”柴伯骏居高临下,歪头扫了一眼,取出月光笛,道:“这笛子是本大爷的。”


蓝衣丑陋之人怒道:“我黄羽堂做事最不喜多费唇舌,一句话,这月光笛你是乖乖交还,还是要我等动手?”


柴伯骏曲左臂为枕,右手一晃,将月光笛插入腰间,道:“本大爷的东西,从不让他人抢走。”白袍黑带之人道:“月光笛在你手里不过半月,就成了你的东西?好不要脸。”


柴伯骏躺在屋顶,高高在上,黄羽堂坐在马上,还要仰着脑袋跟他说话,脖酸又费劲,还低人一等,黄羽堂怒道:“小魔头,既要动手,那便下来。”


柴伯骏却挥起衣袖,盖着脑袋,袖子下传来他瓮声瓮气的声音,“本大爷今日不想动手。”他慵懒之态,像极了蔑视,黄羽堂怒火窜起,吩咐弓箭手,开弓拉箭,瞄准柴伯骏。


那白袍黑带之人名唤白袍泽,是震霆镖局颇有威望的镖师,急忙劝道:“黄镖头,七大派也在寻这小魔头,若他死在我震霆镖局箭下,恐怕不好交待。”


黄羽堂不以为然,道:“七大派恨他入骨,我震霆镖局真杀了这小魔头,交出一具尸首,他们也会满意,大仇得报,何必生气。”他朗声说道:“小魔头,我数三下,你若不下来,我便放箭。”


柴伯骏恍若未闻、无动于衷的模样,真是气人,他数了三下,咬牙道:“放箭。”箭如流星,齐刷刷飞上屋顶,柴伯骏身子向里一翻,从身下推出一块木板,挡住自己的黑影,“当当当”羽箭尽数射在木板之上,乌压压一片。


黄羽堂气恼之际,木板忽然裂成两片,滚落下来,柴伯骏立在屋顶,手握黑剑,黑衣临风,威势摄人,黄羽堂呵呵嘲笑,“你若不起身,我以为你是个废人!”


柴伯骏鹰眼一沉,泛起寒意,黄羽堂哂笑道:“你毁了七大派的神器,又盗走我震霆镖局的月光笛,却当起了缩头乌龟,有胆子就下来与你爷爷痛痛快快打上一场,判个生死。”


柴伯骏嘴角勾起冷笑,道:“你就这么想死。”黄羽堂气急,嘴角胡须一抽一抽,他强自镇静,道:“听说你招式诡异,力劲儿极大,但最厉害的是脚底抹油,谁也追不上,今日我倒要领教领教。”


柴伯骏慵慵懒懒,说道:“本大爷今日不想动手,你改日再来。”柴伯骏话语少,字儿带刺,出口就能气死人。


黄羽堂脸色青红交替,白袍泽肚量稍大,好言说道:“你若将月光笛归还,我们再也不来。”柴伯骏瞄了一眼腰间笛子,道:“这笛子是我的。”


黄羽堂耐心耗尽,道:“白镖头,何必与这小魔头浪费唇舌?这等小贼,死有余辜。”他大手一挥,身后弓箭手开弓上箭。


柴伯骏脸色骤然阴沉,眸光泛起杀气,羽箭刷刷射来,他黑剑出鞘,招式颇像蓬莱门的落霞剑中的“霞飞满天”,但他剑锋偏转下划,“呼啦”一声。


屋顶老旧的青瓦飞扬而起,“叮叮当当……”箭射青瓦,碎片齐飞,尘土飞扬,柴伯骏黑影一晃,消失不见。


黄羽堂张望之际,一团黑云压了下来,“砰”一声,一记重拳砸落在脸上,他身子踉跄后倾,落地之际,嘴里一阵血腥味,吐出一看,竟是一颗牙齿。


柴伯骏动作之快,叫人始料未及,他挺拔魁梧地站在众人面前,有如泰山,他退后两步,翻身坐在生锈的大钟上,黄羽堂抹了嘴角鲜血,道:“果然有几下三脚猫功夫。”


柴伯骏道:“若要杀你,不费力气。”他口气狂妄,嚣张桀骜的气焰如溪水东流般自然,震霆镖局众人心头不禁窜起怒火。


黄羽堂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他举起右手,示意放箭,前两番射不中,一是木板挡箭,二是屋顶瓦片相助,如今柴伯骏坐在大钟上,无他物遮挡,一定要将他射成刺猬。


弓箭手拉开弓箭,柴伯骏忽然窜出,带起一股疾风凛冽,绕到黄羽堂身后,大手探出,五指如爪,扣住他脖颈,用力捏下,“咔擦”一声,似是骨骼断裂。


黄羽堂不禁痛喊,柴伯骏将他凌空提起,照面摔出,不偏不倚正撞在那生锈的大铁钟上,“哐当”之声震耳欲聋,黄羽堂脑瓜子鲜血崩溅,脑浆崩出。


出手之快,丧命之速,让人始料未及,柴伯骏黑袖一甩,全然不顾众人惊愕愤怒的眼神,说道:“喂,你们可以走了。”平平淡淡的语气说出逐客令,白袍泽怒上心头,抽出腰间大刀,挥刀怒砍。


柴伯骏听到刀锋迎风的微响,转过挥剑,刀剑相撞,“哐当”一声,白袍泽的大刀断成两节,柴伯骏眼中闪着疑惑与愠恼的光芒,问:“你也想死么?”


白袍泽怒喝:“欺人太甚。”他把断刀一扔,退后一步,弓箭手手脚利索,架箭上弦。


柴伯骏轻哼一声,点足跃起,化作一股黑风,扑撞过去,手中黑剑横扫,眼前三人如棒子般直立,顷刻间又轰然倒地。


身旁弓箭手尚未反应过来,柴伯骏的黑影飞掠而过,黑剑自喉间划过,如芦苇轻轻一割,脖间渗出一点殷红,六人倒地。


一剑割喉,众人目瞪口呆,柴伯骏却忽然停下动作,余下十人不觉发颤,手臂无力,弓箭垂下,哆嗦着后退两步,谁也不想把命交代在这里。柴伯骏冷声问道:“还打不打?”


秋日阳光暖和,他身影斜长,散着一股冰寒之气。早听说他招式诡异,动作奇快,白袍泽与黄羽堂只道是江湖以讹传讹、三人成虎,没想竟是真的,愤怒不甘与胆怯害怕纠缠于心中,取笛不成,损兵折将,这口气任谁也难以咽下。


白袍泽迟迟不答,身边一个小镖师小心翼翼贴上前,轻声劝道:“白镖头,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损了黄镖头,此事还需向当家的禀明,再图他算。”


白袍泽心有不甘,却知不能硬碰硬,柴伯骏出手狠辣,说不准一会儿丧命的就是他,他狠狠瞪了柴伯骏一眼,默不作声。


柴伯骏看出他没有再打的意思,飞身跃起,落回屋顶,白袍泽吩咐余下之人,手脚麻利地抬着同门尸首,驾马离去。


柴伯骏听到马蹄声夹杂着如此话语,“这小魔头与我们震霆镖局结下命债,今日留他一命,他日再来讨要。”“他与七大派结下深仇大恨,料他也活不了多久。”“我们即刻飞鸽传书告知七大派……”


柴伯骏悠悠躺下,阳光落满了整个屋顶,送来枯草的味道,他深呼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周遭安静,他心情也愉悦不少。


只是他今日这一剑,得罪了整个震霆镖局。


震霆镖局当家人雷震,明事理、恩怨分明却是个火爆性子,他远在衡山,收到下属飞鸽传书,回报此事,雷霆大怒,人未动身,已先命镖局中一半镖师先行出动,务必抓回柴伯骏,只许生擒不准格杀,并联络七大派告知柴伯骏行踪。


七大派得知柴伯骏行踪,当即命令就近弟子赶去围捕,却还是被震霆镖局抢先一步,暨南周围,有震霆镖局在外走镖三路人马,听到号令,火速前往,与白袍泽汇合,共通追捕柴伯骏。


深秋午后的阳光,如少女的笑容般温柔,柴伯骏躺在山岗树桩上,懒洋洋地晒太阳,秋风捎来一阵尘土,他皱了皱眉,挥手扇了扇。


上百号人团团围来,柴伯骏睁眼,扫了一圈,找到白袍泽的身影,他身后之人,一个个手持长棍,横眉怒目,吃人一般。


蓬莱门盘龙岛与柴伯骏交手之后,七大派知晓这黑衣小魔头手上的黑剑削铁如泥,但你若不出剑,他的黑剑也不会出鞘,七大派与震霆镖局互通消息,也顺口说了此事,震霆镖局人马将兵刃掩于腰间衣袖,手上仅持长棍。


这白袍泽一来,话不多说,一个手势,百来号人蜂拥而上,柴伯骏似乎没有意料到,他豁然起身,顺手捡起身旁一根木棍,迎战劲敌。


柴伯骏擅单打独斗,以一敌十也不在话下,他耳聪眼厉,应对迅速,出招快捷狠辣,又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可谓如虎添翼。


但一百多号人围攻他一人,在眼前晃来晃去,耳边“哼哈”有声,柴伯骏顿时眼花缭乱,他赤手空拳迎战长棍,背上、手上都吃了几下闷棍,但柴伯骏全然不在意,一心对敌,出手落招只盯着要害,断人手骨、折人脖颈、拍人耳朵,出手极快,利辣狠绝。


白袍泽心怀仇恨而来,一心为黄羽堂报仇,十招一过,抽出腰间长剑,挑了空隙,直刺过来,秋阳一照,剑光闪耀,柴伯骏鹰眼如炬,黑剑随即出鞘,剑锋横扫,割喉四人,也断了白袍泽的长剑。


震霆镖局众人心中一凛,纷纷弃了长棍,取出兵刃,柴伯骏寒光一扫,众镖师不禁心生胆颤,白袍泽恨极眼红,挥着断剑,直砍上去。


人群中,有两人相视一笑,眼中藏着浓浓不满,趁着众镖师与柴伯骏撕打之际,一人扔了手中兵刃,身形灵巧,躲开刀光剑影,悄悄逼近柴伯骏,一招鱼过龙门掠过去,伸手一探,抽走了柴伯骏腰间的月光笛。


柴伯骏收剑回神,那人已钻出人群之外,留下一句,“白镖头,季某人保护月光笛,先走一步,回去与当家的交差。”他与黄羽堂交情不深,自然不会拼了性命性命为他报仇,只为夺回月光笛,在雷震面前邀功罢了。


笛子被夺,柴伯骏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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