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如履薄冰,生怕弄出一点动静,搞偷袭是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不仅要洞悉对手的动态还得拿捏自己的内心,这是一项专注的工作,是一项受不得一点打扰的工作。
胖子将瓶子举过额前,准备朝着猴子脑袋泼洒,张嘴挢舌,眉眼中丝毫掩饰不住的激动,我在一旁伸展登山绳,随着准备应对猴子的过激反应。
“啊...”
突然!
猴子猛地朝后腾空而起,“哐嘡”,手中的瓶子在碰到朝后飞来的猴子后,径直朝着胖子大张的嘴里塞去,意外发生得总是如此不合时宜。
“咕咚咕咚...”
随着满瓶的尿液半洒半饮的消失,被猴子压住的胖子也没了动静,土耗子则是趴在猴子的肚子上一动不动,就这样两人一鼠的画面定格在我的面前。
不一会,一只胖手从夹缝中伸出,手指颤抖中带着无奈,抓狂中带着愤怒,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插入夹缝中,一把拔出一个干瘪扭曲的瓶子,朝一旁愤怒一扔。
胖子将身上的猴子推到一旁,随即又打了个嗝,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渗出。
胖子坐立起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呕”地一声吐了出来,没有消化完的压缩饼干残渣喷射而出。
看着这样的画面,喉咙一抽,吞咽着口水,努力压制着胃里的呕吐感,我拿出一瓶水递给胖子,安慰道:“胖子,人生有好多事都有第一次,比如第一次...”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胖子仰天长“哇”,哭喊道:“我尼玛太苦命了!卧槽啊!呜......”
看来这事的确伤到他的内心了,就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觉得自己犯水逆,运气差道极致,殊不知胖子也好不到哪儿去,从夜里跑山掉粪坑开始,无论穿越还是现在,也没落啥好处,看来运气这玩意儿是会传染的。
胖子在一旁哇哇的叨叨,我则检查了猴子和土耗子,除了昏迷不醒,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尝试着叫醒猴子,无论捶打或是揉捏都无济于事,只得暂时作罢。
刚才情况突然,这才想起,刚才并没有留意石狮子底座里是什么,等我走到底座旁时,底座内一个黑色人影映入我的眼帘,这原来是一具棺椁!
不对!
我赫然发现并不仅仅是一具棺椁那么简单!
假设将这个石狮子和底座看成一个巨大的石印,一切便说得通了。
环顾四周,石室呈现圆形,古人将天比作圆,地比作方,石室代表了天,这个石狮子代表了地,换而言之,整个石室则寓意着天下。
“狮”的读音同“师”,古代有官名“太师”和“少师”,而自秦朝时就有位高权重者用印方能用狮子钮的规矩,因此,狮子头的印章是尊贵和权力的象征,狮子是百兽之王,不但可以辟邪,也代表着纵横天下之势。
修建这座墓室的人,肯定是一个野心勃勃之人,石狮子的黄金屁塞堵住的并不是石狮子本身,而是堵住石狮印纽之内的这个人,那个能帮助他夺取天下、掌控江山之人。
看着那个黑影不由得有些恐慌,躺在其中的人一定是杀伐果断之辈,这种人本身气场十足,如果不是刚才被电过,其实我也没那么害怕。
恐惧来源于未知,道理我是懂的,但用在实践,谁又能直面恐惧的根源。
原地迟疑将近有五分钟,心中不停打着退堂鼓,回想一路走来,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退路,后悔药是没得吃的,深呼吸一口气,我还是强迫着自己朝着棺椁边缘慢慢踱步。
棺椁里躺着的人一身黑纱罩体,黑布遮面,这个打扮总觉得很熟悉又陌生,思绪百转千回,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脸,是一个女人,她叫阿木尔。
那个鲜卑的圣女、匈奴的大巫医,也是最后结束我,不对,原则上来说是结束李寻欢生命的人。她,也是我心中的阿奴,对于这个人的感情,我心中的茅盾,爱与不爱,恨与不恨早已没有任何意义,我们之间相隔的不仅仅是离别,也不单单是生死,还有时空。
眼前这个人会是她吗?
右手抬起颤抖着,慢慢伸向棺内黑纱人脸上的黑布,一方面希望是她,一方面又不愿是她,直面所爱之人的遗体是难以言喻的痛苦,内心兴奋与恐惧交织着,一时让我的动作都变得机械别扭。
“小心!”身后传来胖子的叫喊。
“啊!”
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只感觉一道寒芒贴着我的头顶划过,几缕发丝被破空而来的不明物体断成两截,此刻我就像根笔直的竹竿,在空中顺时针旋转90度“啪嗒”一下侧躺在地。
身上的疼痛刺激着我两眼冒金星,等我反应过来时,一柄冰冷的刀赫然贴着我的喉咙,面前站着一位身穿金色铠甲的人,此人正面无表情地俯视着我,眼中透露森冷的寒意,像是随时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虽然身上剧痛无比,但在生命受到威胁时,身体还是诚实地选择了龟缩,此刻生命在于不动。
“嘿!大姐!你可别乱来啊!我们人多,胖爷我可不想欺负女!有本事我们单挑啊!”身边的胖子叫嚣道。
“哼...就凭你!”金甲人不屑道。
如胖子所说,用刀比着我脖子的是一个女人,一开始被她的英气震慑,我还以为是一帅哥呢。
金甲人慢慢将刀收回,胖子将我拖到一旁。
“羊崽子,没事吧!刚才还好胖爷我一记鞭腿给你丫招呼上,要不你这脑袋估计已经没有了!”
“没事儿,就是疼,她从哪儿冒出来的?我咋一点没注意道呢?”
“谁说不是呢,我特么还没哭完,就看到她站在你旁边,吓得劳资猫尿都还没来得及擦干!”胖子捏起袖子往脸上一勒,“猫尿”是擦干了,可变成一个大花脸了。
“休要在我面前卿卿我我,尔等谁上!”金甲女人言语中带着一丝不悦。
“我尼玛!谁特么卿卿我我...”我一把捂住胖子的嘴。
“嘿嘿,这位小姐姐,咱无冤无仇的,要不别打了,咱好好聊聊?”我谄笑道。
金家人举起细如弯月的刀,一指弹在刀身,随即发出一声“咣”,长音悠扬而深远。
“言之有理,早早给你们一个痛快也算我的仁慈。”女人手持弯刀走向我和胖子。
妈的,这女人是没文化还是脑子有泡啊!这听力怕是随了狗,理解能力有问题吧,我确定我说的绝对是谈谈,而不是砍砍。
“等一下!”胖子一掌伸出,表示暂停,看来胖子也发现这女人听不懂人话。
女人停下脚步,楞在原地,事实证明,她还是看得懂古今中外通用手势的。
胖子站了起来,盯着女人道:“你要打我依你!你敢赤手空拳和我打吗?拿兵器算啥本事?”
“切...刚才还说自己是一个男人,天下男人都是巧言令色之辈,也罢,就依你!”
女人将弯刀一横,右手一挥,在空中划出一道直线,弯刀脱手而出,“砰!”,弯刀稳稳地插进了琉璃青砖的缝隙中。
看到这一幕,胖子一脸震惊,站在原地吞咽着口水,我何尝不感到惊讶,就这水平,奥运会要是有飞刀比赛,我华夏又能多添一块金牌。
直觉告诉我,我和胖子都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好在这女人不算那种嗜杀成性的人,要不我们早就凉透了,看来只能智取了。
我朝胖子投去一个眼色,默契在这种危急关头才提现其可贵之处。
“那啥,你我今日一战属实有些意外,不过也是上辈子擦胸...啊呸,擦肩而过的缘分!在下京都张大帅是也!敢问姑娘尊姓大名啊?”胖子双手抱拳作揖。
“哼...死人无须知我名讳!来吧!”
女人言罢就要动手,我立刻打断道:“姑娘且慢!”
“又是何事?”女人盯着我,目眦欲裂。
我站起身,拍打着身上的尘埃,转身朝着胖子拱手作揖道:“张大帅,今日能与姑娘一战实属难得,要不就依我京都规矩来如何啊!”
胖子笑道:“哈哈哈...李军师想得甚是周到,不过我京都规矩严格,就怕姑娘不敢吧。”
我和胖子扭头盯着女人,金甲女人一脸懵逼,随后翘首道:“谁怕谁!来吧!”
“好!”我朝女人比出一个大拇指,“姑娘果然胆识过人!”
我站在两人中间,缓缓道:“今日之战,在我左手方,是百战百胜,从未败绩的空手格斗战神,张大帅。”
胖子朝我作揖,我回礼继续道:“他是一位脱离了低级趣味、德才兼备的武者!”
......